《醫學衷中參西錄》~ 一、醫方 (52)
一、醫方 (52)
1. 4．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
治寒溫實熱已入陽明之府，燥渴嗜飲涼水，脈象細數者。
白話文：
生石膏（150 克，研成細粉），知母（50 克），人參（30 克），生山藥（30 克），粉甘草（15 克）
上五味，用水五盅，煎取清汁三盅，先溫服一盅。病愈者，停後服。若未全愈者，過兩點鐘，再服一盅。至其服法詳細處，與仙露湯同。
白話文：
取上等五味藥材，加入五盅水煎煮，煎取大約三盅清澈藥汁。先溫熱服下一盅。病情好轉者，等症狀消失後即可停藥。病情未完全恢復者，過兩個時辰後再服下一盅。至於詳細的服用方法，與仙露湯相同。
傷寒法，白虎湯用於汗、吐、下後當加人參。究之脈虛者，即宜加之，不必在汗、吐、下後也。愚自臨證以來，遇陽明熱熾，而其人素有內傷，或元氣素弱，其脈或虛數，或細微者，皆投以白虎加人參湯。實驗既久，知以生山藥代粳米，則其方愈穩妥，見效亦愈速。蓋粳米不過調和胃氣，而山藥兼能固攝下焦元氣，使元氣素虛者，不至因服石膏、知母而作滑瀉。且山藥多含有蛋白之汁，最善滋陰。
白話文：
在治療傷寒時，使用白虎湯時，如果患者汗出、嘔吐或腹瀉過後，應加參人參。深入研究後發現，當脈象虛弱時，即使沒有汗出、嘔吐或腹瀉，也宜加參人參。
我臨牀上遇到陽明熱盛，但患者本身有內傷或元氣虛弱，其脈象可能虛數或細微，我都使用白虎湯加人參。實驗過一段時間後，我發現用生山藥代替粳米，方劑會更穩定，效果也會更快速。
粳米只能調理胃氣，而山藥還能固攝下焦元氣，避免元氣虛弱的患者因為服用石膏、知母而腹瀉。此外，山藥富含蛋白質，對滋陰很有幫助。
白虎湯得此，既祛實火，又清虛熱，內傷外感，須臾同愈。愚用此方救人多矣。略列數案於下，以資參考。
一叟，年近六旬。素羸弱，勞嗽，得傷寒證，三日，昏憒不知人。診其脈甚虛數，而肌膚烙手，確有實熱。知其脈虛證實，邪火橫恣，元氣又不能支持，故傳經猶未深入，而即昏憒若斯也。躊躇再四，乃放膽投以此湯。將藥煎成，乘熱徐徐灌之，一次只灌下兩茶匙。閱三點鐘，灌藥兩盅，豁然頓醒。再盡其余，而病愈矣。
白話文：
一位年近六十的老翁，體質虛弱，患有慢性咳嗽。得了傷寒症，三天後昏迷不醒。診脈其脈搏非常虛弱而數，但是肌膚灼熱，確實有實熱症狀。我知道他的脈搏虛弱，但證狀卻是實熱，邪熱不受控制，元氣又不能支撐，所以病情還沒有深入傳經，就已經出現了這麼嚴重的昏迷症狀。我猶豫再三，最後決定大膽用這個藥方。把藥煎好，趁熱慢慢地灌給他，一次只灌兩茶匙。過了三點鐘，已經灌了兩碗藥，他突然清醒過來。把剩下的藥灌完，病就好了。
一叟，年六旬。素亦羸弱多病，得傷寒證，綿延十餘日。舌苔黃厚而干，心中熱渴，時覺煩躁。其不煩躁之時，即昏昏似睡，呼之，眼微開，精神之衰憊可知。脈象細數，按之無力。投以涼潤之劑，因其脈虛，又加野臺參佐之。大便忽滑瀉，日下數次。因思此證，略用清火之藥，即滑瀉者，必其下焦之氣化不固。
白話文：
一位60歲的老人，平時體弱多病，患上了傷寒，已經十多天了。他的舌苔又厚又黃，而且乾燥，心中感到口渴，時常覺得心煩意亂。他不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昏昏欲睡，叫他時，他的眼睛稍微睜開一點，可以看出他的精神很疲憊。他的脈搏細而快，按上去沒有力氣。給他服用了涼潤的藥劑，因為他的脈象虛弱，又加上了野臺參來輔助。突然間，他拉起了肚子，一天拉了好幾次。因此，考慮到他的這種症狀，稍微用了點清熱的藥，就拉肚子，必定是因為他下焦的氣化不穩固。
先用藥固其下焦，再清其上焦、中焦未晚也。遂用熟地二兩，酸石榴一個，連皮搗爛，同煎湯一大碗。分三次溫飲下，大便遂固。間日投以此方，將山藥改用一兩，以生地黃代知母，煎湯成，徐徐溫飲下，一次只飲藥一大口。閱八點鐘，始盡劑，病愈強半。翌日，又按原方，如法煎服，病又愈強半。
白話文：
首先服藥鞏固下焦，然後再清除上焦和中焦也不遲。於是使用了兩錢熟地，一個連皮搗爛的酸石榴，一起煎煮成一碗湯水。分三次溫服，大便就止住了。隔一天服用此方，將山藥改為一錢，生地黃代替知母，煎煮成湯，慢慢溫服，一次只喝一口藥。過八個時辰，才喝完一劑，病情好了一大半。第二天，又按照原方，如法煎服，病情又好了一大半。
第三日，又按其方服之，盡劑而愈。
白話文：
註解：
熟地黃原本不是治療寒熱病的藥物，但是當病情嚴重危急時，可以酌情使用，以緊急緩解症狀。因此，仲景治療脈象結代（脈搏跳動不規律，時快時慢）時，使用炙甘草湯，其中也含有乾地黃（就是現在的生地黃）。結代也是一種危險的脈象。
如果沒有果實為酸的石榴，可以用煅燒研磨後的龍骨（五錢）和牡蠣（五錢）代替。
一叟，年六旬余。素吸鴉片，羸弱多病，於孟冬感冒風寒，其脈微弱而浮。愚用生黃耆數錢，同表散之藥治之，得汗而愈。間日，因有緊務事，冒寒出門，汗後重感，比前較劇。病臥旅邸，不能旋里。因延彼處醫者診治，時身熱飲水，病在陽明之府。醫者因其脈微弱，轉進溫補，病益進。
白話文：
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一直吸食鴉片，身體虛弱多病。初冬時，他受了風寒，脈象微弱而浮。我用生黃耆數錢，配合解表藥物治療，他出汗後病癒。
過了一段時間，因為有緊急事情，他冒著寒冷出門。出汗後又受了寒，病情比之前更嚴重。他在旅途中臥病，無法立即返鄉。於是，他請當地醫生診治。當時他發熱口渴，醫生認為是陽明府的疾病。但因為他的脈象微弱，醫生轉而使用溫補的藥物治療，病情卻惡化了。
更延他醫，以為上有浮熱，下有實寒，用附子、吳茱萸，加黃連治之。服後，齒齦盡腫，且甚疼痛，時覺煩躁，頻頻飲水，不能解渴。不得已復來迎。愚至，診其脈細而數，按之略實。遂投以此湯，加玄參六錢，以散其浮游之熱。一劑牙疼即愈，煩躁與渴亦見輕。翌日，用原方去玄參，將藥煎成，調入生雞子黃三枚，作三次溫飲下，大便得通而愈。
白話文：
後來他又找了其他醫生，診斷說是上半身有浮熱，下半身有實寒，於是使用附子、吳茱萸加上黃連來治療。服用後，他的牙齦腫脹疼痛，時常感到煩躁不安，頻頻喝水也無法解渴。不得已又來求診。我到時，診斷他的脈象細而數，按壓時略微感到實。於是開了這個藥方，加上六錢的玄參，來散除浮游的熱氣。一劑藥後，牙痛立刻痊癒，煩躁和口渴的症狀也減輕了。隔天，使用原來的藥方去除玄參，將藥煎好後，加入三個生雞蛋黃，分三次溫熱服用，大便通暢後痊癒。
一人，年二十，資稟素弱。偶覺氣分不舒，醫者用三稜、延胡等藥破之。自覺短氣，遂停藥不敢服。隔兩日，忽發喘逆，筋惕肉動，精神恍惚。脈數至六至，浮分搖搖，按之若無。肌膚甚熱，上半身時出熱汗，自言心為熱迫，甚覺怔忡。其舌上微有白苔，中心似黃。統觀此病情狀，雖陡發於一日，其受外感，已非一日。
白話文：
有一個二十歲的人，體質原本就虛弱。最近感到氣機不太順暢，醫生用三稜、延胡等藥物來疏通氣機。服用後感覺更加氣短，於是停藥不敢再吃。過了兩天，他突然喘不過氣來，全身肌肉緊繃抽動，意識恍惚。脈搏數且快，約六次呼吸一次脈搏，浮脈明顯，按壓感覺不到。皮膚很熱，上半身時不時出熱汗，他表示自己的心臟被熱氣壓迫，感到非常焦慮不安。他的舌苔微白，舌中心偏黃。綜合這些症狀，雖然他是在一天內突然發病的，但他的病情其實並非一日之間造成的。
蓋其氣分不舒時，即受外感之時，特其初不自覺耳。為其怔忡太甚，不暇取藥，急用生雞子黃四枚，溫開水調和，再將其碗置開水盆中，候溫服之，喘遂止，怔忡亦見愈。繼投以此湯，煎汁一大碗，仍調入生雞子黃三枚，徐徐溫飲下。自晚十點鐘至早七點鐘，盡劑而病若失。
白話文：
當身體氣血不通暢時，就容易受到外在邪氣的侵襲，只是起初沒有察覺。由於心神不寧的症狀過於嚴重，來不及煎服藥物，可以緊急用生雞蛋黃四個，用溫開水攪拌均勻，再把盛蛋液的碗放在裝有開水的水盆中，溫熱後喝下，喘息就能停止，心神不寧的症狀也會改善。接著服用下方，將藥材煎成一大碗湯汁，再加入生雞蛋黃三個，慢慢喝下。從晚上十點到早上七點，把藥喝完，症狀就能消失。
因其從前服藥傷氣，俾用玄參一兩、潞參五錢，連服數劑以善其後。
一童子，年十七。於孟夏得溫證，八九日間，呼吸迫促，頻頻咳吐，痰血相雜。其咳吐之時，疼連胸脅，上焦微嫌發悶。診其脈，確有實熱，而數至七至，搖搖無根。蓋其資稟素弱，又兼讀書勞心，其受外感又甚劇，故脈象若是之危險也。為其胸脅疼悶兼吐血，遂減方中人參之半，加竹茹、三七（搗細沖服）各二錢。
白話文：
一名 17 歲的少年，在初夏時節發燒。七、八天來，呼吸急促、頻繁咳嗽痰中帶血。每當咳嗽咳痰時，胸脅部位疼痛，上半身感到悶脹。診斷其脈象，確實有實熱症狀，脈數每分鐘 7 至 8 次，且浮動不穩。這可能是因為他體質虛弱，再加上讀書勞心，外感嚴重所致，因此脈象非常危險。考慮到他胸脅疼痛悶脹並吐血，於是將方劑中的減掉一半的人參，添加 2 錢竹茹和 2 錢搗碎的三七（用清水沖服）。
用三七者，不但治吐血，實又兼治胸脅之疼也。一劑血即不吐，諸病亦見愈。又服一劑全愈。
一農家孺子，年十一。因麥秋農家忙甚，雖幼童亦作勞田間，力薄不堪重勞，遂得溫病。手足擾動，不能安臥，譫語不休，所言者皆勞力之事，晝夜目不能瞑。脈象雖實，卻非洪滑。擬投以此湯，又慮小兒少陽之體，外邪方熾，不宜遽用人參，遂用生石膏兩半、蟬蛻一錢，煎服後，諸病如故。復來詢方，且言其苦於服藥，昨所服者，嘔吐將半。
白話文：
一個農家的小孩，十一歲。因為小麥收穫的季節，農家十分忙碌，即使是幼童也要在田裡勞動。小孩子體力弱，不堪重勞，於是得了低熱的病症。手腳不停地動，不能安靜地睡覺，說胡話不停，說的話都是勞作的事，晝夜都不能閉眼。脈象雖然有力，但不是強而有力。想要用某種湯藥治療，但又擔心小孩正值少陽之體，外邪正盛，不宜立刻使用人參，於是用了兩半生石膏、一錢蟬蛻，煎服後，病情依舊。小孩又來諮詢方劑，並且說他很難受，昨天服的藥嘔吐了一大半。
愚曰，單用生石膏二兩，煎取清汁，徐徐溫飲之，即可不吐。乃如言服之，病仍不愈。再為診視，脈微熱退，譫語益甚，精神昏昏，不省人事。急用野臺參兩半、生石膏二兩，煎汁一大碗，分數次溫飲下。身熱脈起，目遂得瞑，手足稍安，仍作譫語。又於原渣加生石膏、麥冬各一兩，煎汁二盅，分兩次溫飲下。
白話文：
我告訴他，你只要用二兩生石膏，煮出清澈的湯汁，慢慢溫服，這樣就可以止吐了。他按照我說的服用了，但病情仍然沒有好轉。我再次為他診脈，發現脈搏微熱退去，但胡言亂語的症狀加重，精神昏沉，不省人事。我趕緊用二兩半野臺參、二兩生石膏，煮成一大碗湯汁，讓他分多次溫服。他的體溫上升，脈搏出現，眼睛能夠閉上了，手腳也稍微安穩一些，但仍然在胡言亂語。於是我又加入一兩的生石膏和麥冬到原來的湯渣中，煮出兩小碗湯汁，讓他分兩次溫服。
降大便一次，其色甚黑，病遂愈。
按：，此證若早用人參，何至病勢幾至莫救。幸即能省悟，猶能竭力挽回，然亦危而後安矣。愚願世之用
白虎湯者，宜常存一加人參之想也。，又按：，此案與前案觀之，凡用白虎湯而宜加人參者，不必其脈現虛弱之象也。凡諗知其人勞心過度，或勞力過度，或在老年，或有宿疾，或熱已入陽明之府，脈象雖實，而無洪滑之象，或脈有實熱，而至數甚數者，用白虎湯時，皆宜酌加人參。
白話文：
白虎湯應該經常考慮加入人參。
另外：根據這個案例和之前的案例所見，凡是用白虎湯而適合加入人參的，不一定是要脈象表現虛弱。凡是判斷出患者勞心過度、勞力過度、年老、有宿疾，或熱已經進入陽明胃，脈象雖然有力，但不是洪大滑利的脈象，或者脈象有實熱，但脈搏極其快速者，在使用白虎湯時，都應該適當加入人參。
寒溫證表裡皆虛，汗出淋漓，陽明胃腑，仍有實熱者，用此湯時，宜加龍骨、牡蠣。一童子，年十六，於季冬得傷寒證。因醫者用發表藥太過，周身時時出汗，仍表裡大熱，心中怔忡，精神恍惚。脈象洪數，按之無力。遂用此湯，加龍骨、牡蠣（皆不煅）各一兩，煎汁一大碗，分數次溫飲下，盡劑而愈。
白話文：
寒熱病症，內外都虛弱，大量出汗，陽明胃腑還有實熱，使用此湯時，應該添加龍骨、牡蠣。
一位16歲的少年在冬天得了傷寒症。因為醫生開的發汗藥過度，他全身時常出汗，但內外仍然發高燒，心神恍惚，脈象強勁而快速，按壓卻無力。於是使用此湯，並添加未煅燒過的龍骨和牡蠣各一兩，煎煮至一碗藥水，分多次溫服，服完一劑後就痊癒了。
仲景治傷寒脈結代者，用炙甘草湯，誠佳方也。愚治寒溫，若其外感之熱不盛，遇此等脈，即遵仲景之法。若其脈雖結代，而外感之火甚實者，亦用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曾治一叟，年六旬余。於孟冬得傷寒證，五六日間，延愚診視。其脈洪滑，按之亦似有力。表裡俱覺發熱，間作呻吟，又兼喘逆，然不甚劇。
白話文：
中醫大師張仲景治療傷寒脈搏出現結代症狀時，使用炙甘草湯，這的確是一個好方子。我治療寒症和溫症時，如果外感熱邪不嚴重，遇到這種脈象，就遵循張仲景的方法。但是，如果脈象雖然結代，但外感火熱之邪很嚴重，我就使用白虎湯加人參，並用山藥代替粳米。
我曾經治療過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先生。在初冬時節感染了傷寒，延請我診治時已過五、六天了。他的脈象洪大而滑，按上去好像有力氣。表裡都感到發熱，偶爾呻吟，還伴有喘息，不過不是很劇烈。
投以白虎湯，一劑大熱稍減。再診其脈，或七八動一止，或十餘動一止，兩手皆然，而重按無力。遂於原方中加人參八錢，兼師炙甘草湯中用乾地黃之意，以生地代知母。煎汁兩盅，分二次溫飲下。脈即調勻，且較前有力，而熱仍如故。從前方中生石膏二兩遂加倍為四兩，煎汁一大碗，俾徐徐溫飲下，盡劑而愈。
白話文：
使用白虎湯治療，一劑後高熱稍微減退。再次診斷脈象，有時七、八次跳動後停止一次，有時十多次跳動後停止一次，兩隻手都這樣，而且按壓無力。於是，在原方中加入人參八錢，同時借用炙甘草湯的地黃，用生地黃代替知母。煎煮成兩碗藥汁，分兩次溫服。脈象立刻變得均勻，而且比之前有力，但高熱依然。從原方中的生石膏二兩加倍為四兩，煎煮成一大碗藥汁，讓病人慢慢溫服，一劑藥服用完畢後痊癒。
按：，治此證時，愚習用白虎湯，而猶未習用白虎湯加參也。自此以後，凡年過六旬之人，即脈甚洪實，用白虎湯時，亦必少加人參二三錢。
白話文：
註解： 在治療此類疾病時，我通常會使用白虎湯，但還沒有使用過添加人參的白虎湯。自此之後，凡是年齡超過六十歲的人，就算脈象很洪實，使用白虎湯時，我一定會少量添加兩三錢的人參。
結代之脈雖並論，究之結脈輕於代脈，故結脈間有宜開通者。曾治一叟，年六十餘，大便下血，醫治三十餘日，病益進。日下血十餘次，且多血塊，精神昏憒。延為診視，脈洪實異常，至數不數，惟右部有止時，其止無定數，乃結脈也。其舌苔純黑，知系溫病大實之證。從前醫者，但知治其便血，不知治其溫病可異也。
白話文：
結脈和代脈雖然並列討論，但仔細研究發現，結脈比代脈輕微，因此結脈有時需要打通。
我曾經治療一位六十多歲的老者，他大便出血，經其他醫師治療超過一個月，病情惡化。每天出血十多次，且血塊較多，精神恍惚。請我去診斷，發現他的脈搏又快又強，但時有時無，只有右手腕脈搏偶爾會暫停跳動，這就是結脈。另外，他的舌苔烏黑，這表示他患有溫熱病且病情嚴重。
之前的醫師只知道治療他的大便出血，卻不知道要同時治療他的溫熱病，這才導致病情加重。
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將石膏改用四兩，煎湯三盅，分三次溫飲下。每次送服旱三七細末一錢。如此日服一劑，兩日血止，大便仍滑瀉，脈象之洪實減半，而其結益甚，且腹中覺脹。詢其病因，知得諸惱怒之後。遂改用萊菔子六錢，而佐以白芍、滑石、花粉、茅根、甘草諸藥，一劑脹消。
白話文：
使用白虎湯加入人參，以山藥代替粳米煮湯，將石膏改為四兩，煮成三碗湯，分三次溫熱飲用。每次服用旱三七細末一錢。這樣每天服用一劑，兩天後血止，但大便仍然溏瀉，脈象中的洪實徵象減輕了一半，但便祕反而加劇，而且腹中感覺脹滿。詢問其病情原因，得知是因憤怒之後導致的。於是改用萊菔子六錢，輔以白芍、滑石、花粉、茅根、甘草等藥物，一劑後脹氣消失。
脈之至數調勻，仍稍有洪實之象，滑瀉亦減。再投以滋陰清燥湯，一劑瀉止，脈亦平和。
白話文：
脈搏跳動次數正常、有條理，但仍有些許偏多、有力，腹瀉也減少。再服用滋陰清燥湯，一副藥之後腹瀉停止，脈搏也恢復平和。
寒溫之證，最忌舌乾。至舌苔薄而干，或干而且縮者，尤為險證。而究其原因，卻非一致。有因真陰虧損者，有因氣虛不上潮者，有因氣虛更下陷者，皆可治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蓋人參之性，大能補氣，元氣旺而上升，自無下陷之虞。而與石膏同用，又大能治外感中之真陰虧損，況又有山藥、知母，以濡潤之乎。
白話文：
對於寒熱證來說，最怕的是舌頭乾燥。尤其舌苔薄而乾，或是乾癟萎縮的，這些都是很嚴重的徵兆。但造成這些徵兆的原因並不相同。有的可能是因為真陰虧損，有的可能是因為氣虛導致津液不能上潤，也有可能是因為氣虛導致津液下陷。這些都可以用白虎湯加上人參和山藥來代替粳米湯來治療。因為人參具有大補元氣的作用，元氣旺盛就能上升，自然就不會下陷了。而且與石膏一起使用，還能有效治療外感導致的真陰虧損。況且還有山藥和知母來滋潤。
若脈象虛數者，又宜多用人參，減石膏一兩，再加玄參、生地滋陰之品。煎汁三四茶盅，徐徐溫飲下，一次只飲一大口，防其寒涼下侵致大便滑瀉。又欲其藥力息息上達，助元氣以生津液，飲完一劑，再煎一劑，使藥力晝夜相繼，數日舌潤火退，其病自愈。一人年二十餘，素勞力太過，即覺氣分下陷。
白話文：
如果脈象虛弱而數，那麼就應該多用人參，減少石膏一兩，再加入玄參和生地黃之類的滋陰藥材。將它們煎成三四杯藥汁，慢慢溫熱服用，一次只喝一大口，以防止寒涼之性下侵導致腹瀉。另外，為了讓藥力源源不斷地上達，幫助元氣生津液，喝完一劑藥之後，再煎一劑，讓藥力晝夜相繼，幾天後舌苔潤澤、火退，病情自然會好。有個人二十多歲，一向勞累過度，就覺得氣往下陷。
一歲之間，為治愈三次。至秋杪感冒時氣，胸中煩熱滿悶，燥渴引飲，滑瀉不止，微兼喘促。舌上無苔，其色鮮紅，兼有砂粒。延醫調治，投以半補半破之劑。意欲止其滑瀉兼治其滿悶也。服藥二劑，滑瀉不止。後愚為診視，其脈似有實熱，重按無力。遂先用拙擬加味天水散止其滑瀉。
白話文：
在一年內，曾經治癒過三次。到了秋末受風寒而感了時氣，胸中煩熱而滿悶，口乾想喝水，腹瀉不止，還有些微喘促。舌頭上沒有舌苔，顏色鮮紅，並且有沙粒狀。請醫生診治，開了半補半破的藥方。打算一方面止住腹瀉，另一方面治療胸中滿悶。服用了兩劑藥後，腹瀉依然未止。後來我為他診治，他的脈象似乎有實熱的現象，但重按時又顯得無力。於是我先使用自己擬定的加味天水散來止瀉。
方中生山藥用兩半、滑石用一兩，一劑瀉止。繼服滋陰清火之劑，數劑喘促亦愈，火亦見退。唯舌乾連喉，幾不能言，頻頻飲水，不少濡潤，胸中仍覺滿悶。愚恍悟曰：此乃外感時氣，挾舊病復發，故其脈象雖熱，按之不實。其舌乾如斯者，津液因氣分下陷而不上潮也。其胸中滿悶者，氣分下陷，胸中必覺短氣，病人不善言病情，故漫言滿悶也。
白話文：
藥方中生山藥用了兩錢，滑石用了ㄧ錢，服用一次後腹瀉就好了。接著服用滋陰清熱的藥物，服用了好幾次之後，喘促的症狀也好了，上火的現象也消退了。只不過舌頭乾到連喉嚨都痛，幾乎無法說話，頻頻喝水，但還是沒有用，胸口還是覺得悶。我恍然大悟：這是因為受到外來風寒邪氣影響，加上舊病復發，所以脈象雖然熱，但按起來不紮實。舌頭這麼乾，是因為津液跟著氣分下陷而無法上潤。胸口覺得悶，是因為氣分下陷，胸口必定會覺得喘不過氣，病人不善於表達病情，所以只說胸口悶。
此時大便不行已五日。遂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一劑病愈十之七八，而舌之干亦減半。又服一劑，大便得通，病覺全愈。舌上仍無津液，又用潞參一兩、玄參兩半，日服一劑，三日後舌上津液滋潤矣。
白話文：
此時大便已不通五天。隨即給予「白虎湯」並加入人參，以山藥代替米湯，服下一劑後，病情好轉了七、八成，而舌頭的乾燥也減輕了一半。又服了一劑，大便通暢，感覺完全康復。舌頭上仍然沒有津液，又使用了潞參一兩、玄參兩半，每天服一劑，三天後舌頭上的津液滋潤了。
一童子，年十三，於孟冬得傷寒證。七八日間，喘息鼻煽動，精神昏憒，時作譫語，所言者皆勞力之事。其脈微細而數，按之無力。欲視其舌，干縮不能外伸，啟齒探視，舌皮有瘢點作黑色，似苔非苔，頻飲涼水，毫無濡潤之意。愚曰：此病必得之勞力之餘，胸中大氣下陷，故津液不能上潮，氣陷不能托火外出，故脈道瘀塞。
白話文：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在初冬時得了傷寒。經過七八天，他喘氣急促，鼻翼煽動，精神昏沉不清，時常說胡話，所說的都是勞累的事情。他的脈搏微細而快速，按上去沒有力氣。想看他的舌頭，但舌頭乾縮，伸不出來。張開他的嘴查看，舌頭上有黑點，像苔蘚又不像苔蘚。他頻頻喝涼水，但一點也感覺不到滋潤。我看這個病一定是因為勞累過度，胸中的大氣下陷，所以津液不能向上濡養，氣陷不能將熱氣帶出去，導致脈道瘀塞。
不然，何以脈象若是，恣飲涼水而不滑瀉乎？遂治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煎汁一大碗，徐徐溫飲下，一晝夜間連進二劑，其病遂愈。
白話文：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脈象怎麼會是如此？那麼恣意喝涼水而不會導致腹瀉呢？於是用白虎湯加人參，用山藥湯代替米湯，煎煮一大碗藥汁，慢慢溫熱飲用。一天一夜之間連續喝了兩劑，病情就痊癒了。
按：，脈虛數而舌乾者，大便雖多日不行，斷無可下之理，即舌苔黃而且黑亦不可下。惟按上所載治法，使其大便徐徐自通，方為穩善。若大便通後，而火猶熾，舌仍乾者，可用潞參一兩、玄參二兩煮汁，徐徐飲之，以舌潤火退為度。若或因服藥失宜，大便通後，遂滑瀉，其虛火上逆，舌仍乾者，可用拙擬滋陰固下湯去滑石，加沙參數錢。若其為日既久，外感之火全消，而舌乾神昏，或呼吸之間，常若氣不舒，而時作太息者，此大氣因服藥下陷，病雖愈而不能自復也。宜單用人參兩許煎湯服之，或少加柴胡亦可（此證有案在升陷湯下宜參觀）。若微有餘熱，可加玄參佐之。
白話文：
按照上面的記載，如果脈搏虛弱而數次，舌頭乾燥，即使大便多天未行，也不宜瀉下。即使舌苔黃黑色也不可瀉下。應按照上面所載的治療方法，讓大便緩緩自行通暢，纔是穩妥的。
如果大便通暢後，火氣仍然旺盛，舌頭依舊乾燥，可以使用潞參一兩、玄參二兩煮汁，慢慢飲用，以舌頭濕潤、火氣消退為度。
如果因為服藥不當，大便通暢後，反而滑瀉，虛火上逆，舌頭依舊乾燥，可以使用拙擬滋陰固下湯，去除滑石，加入沙參數錢。
如果病程日久，外感之火完全消退，而舌頭乾燥神志昏沉，或者呼吸之間，常有氣不順暢，時常嘆息，這是因為服藥導致大氣下陷，雖然病癒，但無法自行恢復。
此時應單用人參兩許煎湯服用，或少量加入柴胡也可（此證有案例記載在升陷湯中，可參閱）。如果還有餘熱，可加入玄參佐治。
寒溫下後不解，醫者至此，恆多束手。不知《傷寒論》原有治此證的方，即白虎加人參湯也。其一百六十八節云：「傷寒病，若吐、若下後，七、八日不解，熱結在裡，表裡俱熱，時時惡風，大渴、舌上乾燥而煩，欲飲水數升者，白虎加人參湯主之。」愚生平治寒溫，未有下後不解者，於仙露湯後曾詳論之。
白話文：
當患者服用了寒性或溫性藥物，但病情仍未改善時，醫生往往束手無策。然而，在《傷寒論》中，記載了一個治療這種情況的方劑，那就是白虎加人參湯。
《傷寒論》中第168條提到：「傷寒病患者，如果在嘔吐或腹瀉後，七、八天仍未改善，出現裡熱表熱並存、時常畏寒、口渴、舌頭乾燥煩躁、想要喝大量水的症狀時，應使用白虎加人參湯治療。」
我個人在治療寒熱病的過程中，尚未遇到過服用白虎湯後仍未見效的情況。有關仙露湯的詳細討論，已在後文中有詳盡說明。
然恆有經他醫下後不解，更延愚為診治者，其在下後多日，大便未行，脈象不虛弱者，即按《傷寒論》原方。若在甫下之後，或脈更兼虛弱，即以山藥代粳米，或更以生地代知母，莫不隨手奏效。蓋甫下之後，大便不實，驟用寒涼，易至滑瀉。而山藥收澀，地黃黏潤，以之代粳米、知母，實有固下之力，而於脈之兼虛弱者，則尤宜也。況二藥皆能滋真陰，下後不解，多系陰分素虛之人，陰分充足，自能勝外感之餘熱也。
白話文：
不過，經常有從其他醫生那裡治療後仍然沒有好轉的人，再找我診治。他們的症狀大多是下藥後好幾天大便都沒有拉，脈象也不虛弱。我就按照《傷寒論》的原方來治療。如果是剛服藥後出現這種情況，或者脈象同時也虛弱，我就用山藥代替粳米，或者用生地黃代替知母。這樣一來，幾乎都能立即見效。因為剛服藥後，大便不實，如果突然使用寒涼的藥物，很容易導致滑瀉。而山藥有收斂的作用，生地黃有滋潤的作用，用它們代替粳米、知母，有很好的固定的作用。對於脈象虛弱的人來說，尤其合適。況且，這兩種藥物都能滋養真陰。服藥後症狀不解，大多是因為陰分原本虛弱的人，陰分充足了，自然就能夠戰勝外感留下的餘熱。
寒溫之證，過十餘日大熱已退，或轉現出種種危象。有宜單治以人參，不必加人參於白虎湯中者。王宇泰曰：余每治傷寒溫熱等證，為庸醫妄汗、誤下已成壞證，危在旦夕者，以人參二兩，童子小便煎之，水浸冰冷，飲之立效。又張致和曾治一傷寒壞證，勢近垂危，手足俱冷，氣息將斷。
白話文：
寒證和熱證，經過十多天，高燒已經退了，或出現各種危險症狀。有些情況適合單獨用人參治療，不必加人參於白虎湯中。王宇泰說：我每次治療因為庸醫亂用發汗藥、誤用瀉藥而導致的嚴重病症，危在旦夕的，就用兩量人參，用童子的尿煎煮，水冷了以後當水喝，效果立竿見影。還有張致和曾經治療一例傷寒的危重症狀，病情接近死亡邊緣，手腳都冷了，呼吸快要斷了。
用人參一兩、附子一錢，於石𤢖內煎至一碗，新汲水浸之冰冷，一服而盡。少頃病人汗出，鼻梁尖上涓涓如水。蓋鼻梁應脾，若鼻端有汗者可救，以土在人身之中周遍故也。
白話文：
拿一兩人參、一錢附子，在石臼裡搗碎後煎成一碗。用剛打上來的井水冰鎮後，一次全部喝下。不久後，病人就會出汗，鼻樑尖上像流水一樣不斷冒汗。這是因為鼻樑對應脾臟，如果鼻尖有汗，說明脾臟功能還算正常，還有救治的希望。這是因為土元素在人體中遍佈全身的緣故。
又：愚曾治一溫證，已過兩旬，周身皆涼，氣息奄奄。確知其因誤治，胸中大氣下陷。遂用人參一兩、柴胡二錢，作湯灌之，兩劑全愈。此證詳案，在拙擬升陷湯下可參觀。
白話文：
另外，我曾經治療一名發燒的病人，已經超過二十天了，全身都已經很冷，呼吸微弱。我確信這是因為治療錯誤導致胸中的氣往下陷。於是，我使用人參一兩、柴胡二錢，煮成湯給他服用。兩劑藥之後，他就完全痊癒了。這個病例的詳細記載，可以在我撰寫的「升陷湯」論述中參閱。
白虎湯加人參，又以山藥代粳米，既能補助氣分托邪外出，更能生津止渴，滋陰退熱，洵為完善之方。間有真陰太虛，又必重用滋陰之藥以輔翼之，始能成功者。一媼，年過七旬，於孟夏得溫證，五六日間，身熱燥渴，精神昏憒，舌似無苔，而舌皮數處作黑色，干而且縮。脈細數，按之無力。
白話文：
在白虎湯中加入人參，並使用山藥代替粳米，這樣既可以補充氣分，幫助排出體內的邪氣，又可以生津止渴，滋陰退熱，是一個非常完善的方子。如果患者的陰氣過於虛弱，還必須重點使用滋陰的藥物來輔助，才能收到好的效果。有一位老婦人，年齡超過七十歲，在初夏患上了熱證，五、六天後，身體發熱、口渴煩躁，精神恍惚，舌頭幾乎沒有舌苔，但舌頭的幾處部位呈現黑色，且發乾且皺縮。脈象細而快，按壓無力。
當此高年，審證論脈，似在不治。而愚生平臨證，明明見不可治之證，亦必苦心研究而設法治之，此誠熱腸所迫，不能自已，然亦往往多有能救者。躊躇再四，為疏兩方。一方即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一方用熟地黃二兩，生山藥、枸杞各一兩，真阿膠（不炒）五錢，煎湯後，調入生雞子黃四枚。二方各煎汁一大碗，徐徐輪流溫服，閱十點鐘，盡劑而愈。
白話文：
到了這個高齡，審察證候議論脈象，好像已經無法醫治。但愚笨的我平生看病，明明見到無法醫治的證候，也一定苦心鑽研，設法治療，這誠然是被熱心所驅使，不由自主，然而也時常有很多能夠救治的人。反覆考慮後，開出兩個方子。第一個方子是白虎湯加上人參，用山藥代替粳米煮湯；第二個方子用熟地黃二兩，生山藥、枸杞各一兩，真阿膠（不炒）五錢，煎煮成湯後，調入生雞蛋黃四枚。兩個方子各煎取一碗汁液，慢慢輪流溫服，十分鐘過後，藥盡而病癒。
自言從前服藥，皆不知覺，此時則猶如夢醒。視其舌上猶乾黑，然不縮矣。其脈至數仍數，似有餘熱。又用玄參二兩、潞參一兩煎湯一大碗，徐徐溫服，一日一劑，兩日大便得通。再視其舌，津液滿布，黑皮有脫去者矣。
白話文：
過去他表示服藥後都沒有感覺，現在則如夢初醒。
看他的舌頭還是又乾又黑，但是已經不蜷縮了。他的脈搏還是又快又多，好像還有餘熱。
又用玄參二兩、潞參一兩煎湯一大碗，慢慢熱飲，一天一劑，兩天大便通暢。
再看他的舌頭，津液佈滿，黑色的皮屑也開始脫落。
隔數日，其夫年與相等，亦受溫病。四五日間，煩熱燥渴。遣人於八十里外致冰一擔，日夜食之，煩渴如故。復迎愚診治，其脈洪滑而長，重按有力，舌苔白厚，中心微黃。知其年雖高而火甚實也。遂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將方中石膏改用四兩，連進兩劑，而熱渴俱愈。
白話文：
過了幾天，他的妻子歲數和他差不多，也得了溫病。四五天裡，煩熱口渴。派人到八十里外運了一擔冰，日夜吃，煩渴依然。再次請我去診治，他脈象洪大、順滑而綿長，重按有力，舌苔白厚，舌尖微黃。知道他雖然年紀大了，但體內火氣很盛。於是給他開了白虎加人參湯，把湯藥中的粳米湯換成了山藥，把方子中的石膏改用了四兩，連續喝了兩劑，熱渴症狀都痊癒了。
其家人疑而問曰：此證從前日食冰若干，熱渴分毫不退，今方中用生石膏數兩，連進兩劑而熱渴俱愈，是石膏之性涼於冰遠矣。愚曰：非也。石膏原不甚涼，然儘量食冰不愈而重用生石膏即愈者，因石膏生用能使寒溫之熱有出路也。西人不善治寒溫，故遇寒溫實熱證最喜用冰，然多有不愈者。
白話文：
病人的家人懷疑地問：這個病症是從前幾天吃了很多冰引起的，但即使覺得熱渴，也絲毫沒有好轉。現在方子中用了幾兩生石膏，連續服用了兩劑，熱渴症狀就全部消失了，是不是說石膏的寒性比冰更強呢？
我說：不是這樣的。石膏本身並不太寒涼，但是儘管吃很多冰症狀也不見好轉，而重用生石膏卻能很快見效，那是因為生石膏具有讓寒熱熱症狀發散出來的功效。西方醫學不擅長治療寒熱病，所以遇到寒熱實熱症狀時，最喜歡用冰。但實際上，很多情況下都不能奏效。
至石膏生用，性能發汗，其熱可由汗解。即使服後無汗，亦可宣通內蘊之熱，由腠理毛孔息息達出，人自不覺耳。
白話文：
使用生石膏可以發汗，它的熱力可以通過汗液排出。即使服藥後沒有出汗，也能散發體內的熱量，通過毛孔慢慢排出體外，人自己並不會感覺到。
按：，此證與前證，年歲同，受病之時亦同。而一則輔以熟地、枸杞之類，以滋真陰；一則重加生石膏，以清大熱。此乃隨病、脈之虛實，活潑加減，所以投之輒效也。
白話文：
注意：這兩種症狀的患者年齡和發病時間都相同。不過，一種症狀使用熟地、枸杞等溫補真陰的藥材，而另一種症狀則大量加入生石膏來清熱。這是根據患者的病情和脈象虛實，靈活地加減藥材，因此治療效果顯著。
憶五年前，族家姊，年七旬有三，忽得癱瘓證，迎愚診視。既至見有醫者在座。用藥一劑，其方系散風補氣理痰之品，甚為穩善，愚亦未另立方。翌日，脈變洪長，知其已成傷寒證。先時，愚外祖家近族有病者，訂於斯日迎愚，其車適至，愚將行，謂醫者曰：此證乃癱瘓基礎預伏於內，今因傷寒而發，乃兩病偕來之證。然癱瘓病緩，傷寒病急。
白話文：
五年前，我族裡的一個七十三歲的老姊姊，突然得了癱瘓症，請我去看病。我去到時，看到已經有另一個醫生在。他開了一劑散風補氣化痰的藥，很妥當，我也沒再另開藥方。第二天，她的脈象變得很洪大，我知道她已經併發了傷寒症。
之前，我外祖父家附近有個人生病，約好在同一天請我過去看病。他的車剛到，我正要離開，便對那個醫生說：這種症狀是癱瘓的病根潛伏在體內，現在因為傷寒而發作，是兩種病一起來的證候。但是癱瘓病發作得慢，傷寒病卻發作得急。
此證陽明實熱，已現於脈，非投以白虎加人參湯不可，君須放膽用之，斷無差謬。後醫者終畏石膏寒涼，又疑癱瘓證不可輕用涼藥。遲延二日，病勢垂危，復急迎愚。及至，則已夜半矣。診其脈，洪而且數，力能搏指，喘息甚促，舌強直，幾不能言。幸喜藥坊即在本村，急取白虎加人參湯一劑，方中生石膏用三兩，煎湯兩盅，分二次溫飲下，病稍愈。又單取生石膏四兩，煮汁一大碗，亦徐徐飲下，至正午盡劑而愈。
白話文：
這種病證是陽明經的實熱，已經顯現在脈象上了，如果不使用白虎加人參湯，恐怕無法治癒。您必須大膽使用，絕對不會出錯。後來的醫生總是很害怕石膏的寒涼，還懷疑癱瘓的病證不能輕易使用寒涼藥物。延誤了兩天，病情已經很嚴重了，才又趕緊請我來救治。等我到來時，已經是半夜了。診視他的脈象，脈搏又大又快，力氣強到可以搏動手指，呼吸非常急促，舌頭僵硬，幾乎無法說話。還好藥房就在村裡，趕緊取了一劑白虎加人參湯，方中的生石膏用了三兩，煎煮成兩碗湯，分兩次溫熱喝下，病情稍微好轉。又另外取了四兩生石膏，煮成一大碗汁，也慢慢喝下去，到中午時藥全部喝完，病情康復了。
後癱瘓證調治不愈，他醫竟歸咎於愚。謂從前用過若干石膏，所以不能調治。籲！年過七旬而癱瘓者，愈者幾人？獨不思愚用石膏之時，乃挽回已盡之人命也。且《金匱》治熱癱癇，有風引湯，原石膏與寒水石並用。彼謗愚者，生平蓋未見《金匱》也。
白話文：
我曾經治療過一個少年，他平時身體虛弱多病。在初夏時得了熱證，表裡都有熱。請醫生調治卻沒有痊癒。恰好我從其他地方治病回來，路經他家，因為我和他父親本來就認識，就進去看望他。他當時的脈象數近每分鐘六次，雖然不是洪滑有力，但確實有實熱。舌苔微黃，雖然不太乾燥，但是沒有津液。他有一帖煎好的藥還沒服用，還是發表的藥，是那天請的醫生開的處方，醫生已經離開了。 嘗治一少年，素羸弱多病。於初夏得溫證，表裡俱熱，延醫調治不愈。適愚自他處治病歸，經過其處，因與其父素稔，入視之。其脈數近六至，雖非洪滑鼓指，而確有實熱。舌苔微黃，雖不甚干，毫無津液。有煎就藥一劑未服，仍系發表之劑，乃當日延醫所疏方，其醫則已去矣。
愚因謂其父曰：此病外感實熱，已入陽明之府。其脈象不洪滑者，元氣素虛故也。陽明府熱之證，斷無發表之理。況其脈數液短，兼有真陰虛損之象尤忌發汗乎。其父似有會悟，求愚另為疏方。本擬用白虎加人參湯，又思用人參，即須多用石膏，其父素小心過度，又恐其生疑不敢服，遂但為開白虎湯，方中生石膏用二兩。囑其煎汁兩茶盅，分二次溫飲下，服後若餘火不淨，仍宜再服清火之藥。
白話文：
我對他的父親說：這個病是外邪導致的實熱，已經進入陽明經的胃腑。他的脈象不洪滑，是因為元氣本來就虛弱。陽明經胃腑有熱的證據，絕對不能發散外邪來治療。況且他的脈象又數又短，還有真陰虛損的現象，更忌諱發汗。他的父親似乎有點領悟，請我另外開一個處方。我本來打算使用白虎湯加上人參湯，但是一想到要用人參，就必須多用石膏。他的父親向來過於小心，怕他知道後起疑心不敢服用，於是隻給他開了白虎湯，方中的生石膏用二兩。囑咐他煎出兩茶盅藥汁，分兩次溫服。服藥後如果餘熱未清，還應該再服清熱的藥。
言畢，愚即旋里。後聞其服藥後，病亦遂愈。遲十餘日，大便又燥結，兩腿微腫，將再迎愚診治。而其父友人有自謂知醫者，言其腿腫，系多服生石膏之過。而孰知系服石膏猶少之過哉！病家竟誤聽其言，改延他醫，投以大劑承氣湯，服後其人即不語矣，遷延數日而亡。夫自謂知醫者，不過欲炫己之長，而妄指他人之短。
白話文：
話一說完，我就回鄉了。後來聽說他服藥後，病情也痊癒了。過了十幾天，大便又乾燥且難以排出，兩條腿也微微腫脹，打算再次請我診治。然而，他的父親的朋友自稱懂醫，說他的腿腫是服用了太多生石膏所致。但是誰能想到服用石膏還太少呢！病人家竟誤信了他的話，改請其他醫生看診，服用了大劑量的承氣湯，服藥後那人就說不出話了，拖延數日後死亡。那些自稱懂醫的人，不過是想要炫耀自己的長處，卻妄自指摘他人的短處。
豈知其言之一出，即足誤人性命哉！
至產後之證，忌用寒涼。而果系產後溫證，心中燥熱，舌苔黃厚，脈象洪實，亦宜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而更以玄參代知母則尤妥善。蓋愚於產後溫證之輕者，其熱雖入陽明之府，脈象不甚洪實，恆重用玄參一兩或至二兩，輒能應手奏效；若系劇者，必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而更以玄參代知母方能有效。誠以石膏、玄參，《神農本草經》皆明載其治產乳。
白話文：
對於產後症狀，忌用寒涼藥物。如果確實是產後熱證，患者感覺心中燥熱，舌苔黃厚，脈象洪實，也應該使用白虎湯加人參，並用山藥代替粳米熬湯，另外再用玄參代替知母，效果會更好。因為我對於產後輕微熱證，雖然熱氣已經進入胃腸道，但脈象並不太洪實，通常會大量使用玄參一兩或兩兩，通常都能有效見效。如果症狀嚴重，則必須使用白虎湯加人參，並用山藥代替粳米熬湯，另外再用玄參代替知母纔能有效。因為石膏和玄參，在《神農本草經》中都明確記載具有治療產乳的作用。
故於產後溫病之輕者，可單用玄參。至溫病之劇者，不妨石膏、玄參並用也。然用石膏必須佐以人參，因其時當產後，其熱雖實，而體則虛也。不用知母者，《神農本草經》未載其治產乳，不敢師心自用，漫以涼藥治產後也。
白話文：
對於產後輕微的溫病，可以使用玄參單獨治療。如果溫病嚴重，也可以同時使用石膏和玄參。不過，使用石膏時必須搭配人參，因為當時是產後，體質虛弱，即使熱度很盛，也要考慮到體虛。至於知母，由於《神農本草經》沒有記載它可以治療產後疾病，所以我不敢自作主張，隨便用寒涼藥物治療產後。
友人吳××，深通醫學，其侄××亦知醫，有戚家延之治產後病。臨行，吳××囑之曰：果系產後溫熱，陽明胃府大實，非用《衷中參西錄》中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更以玄參代知母不可。及至診之，果系產後溫證，病脈皆甚實。××遵所囑，開方取藥。而藥坊皆不肯與，謂產後斷無用生石膏之理，病家因此生疑，××辭歸。
白話文：
我的朋友吳××精通醫術，他的侄子××也懂醫，有個親戚家請他去治療產後病。吳××臨行前囑咐他：「如果真的是產後溫熱病，陽明胃府火氣太盛，一定要用《衷中參西錄》中的白虎湯加人參，用山藥代替粳米湯，再用玄參代替知母。」
××到了親戚家診脈後，發現確實是產後溫證，病勢脈象都很嚴重。他按照吳××的囑咐開了方子取藥，但藥房都不肯給他藥，說產後根本不可能用生石膏，因此病人產生了懷疑，××辭別回家了。
病家又延醫治數日，病勢垂危，復求為診治。攜藥而往，如法服之，一劑而愈。
附錄：
滄縣董××來函：
趙××，患溫病。醫者投以桂枝，覺熱渴氣促。又與柴胡湯，熱尤甚，且增喘嗽，頻吐痰涎，不得臥者六七日。醫者謂病甚重，不能為矣。舉家聞之，惶恐無措。伊弟××延為診治。既至，見病人喘促肩息，頭汗自出，表裡皆熱，舌苔深灰，縮不能言。急診其脈，浮數有力，重按甚空。
白話文：
一位姓趙的患者，得了溫熱病。醫生給他開了桂枝湯，結果他覺得更熱更渴，氣喘也更厲害了。又給他開了柴胡湯，熱度更嚴重了，還增加了喘咳，痰涎頻繁吐出，六七天都無法入睡。醫生說病情很嚴重，無能為力了。全家人聽後，驚慌失措，他的弟弟××請我去診治。
到了患者家裡，我看到患者氣喘吁吁，呼吸困難，後頸有汗，表裡都熱，舌苔深灰色，舌頭縮短說不出話。我急忙診脈，脈浮數有力，重按卻很空虛。
因思此證陽明熱極，陰分將竭，實為誤服桂枝、柴胡之壞證。急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更以玄參代知母。連服兩劑，渴愈喘止，脈不浮數，仍然有力，舌伸能言，而痰嗽不甚見輕。繼投以從龍湯，去蘇子，加人參四錢，天冬八錢，服七劑全愈。
白話文：
考慮到這個症狀是陽明熱氣過度，陰氣即將耗盡，實際上是誤服桂枝、柴胡造成的糟糕狀況。緊急使用白虎湯加人參，用山藥代替粳米湯，再用玄參代替知母。連續服用兩劑，口渴和氣喘都痊癒了，脈搏不再浮動跳動過快，仍然有力，舌頭伸出能說話，但痰咳的症狀沒有明顯減輕。接著服用從龍湯，去掉蘇子，加入四錢人參，八錢天冬，服用七劑後完全痊癒。
又：一趙姓婦，年二十餘，產後八九日，忽得溫病。因誤用熱藥發汗，致熱渴喘促，舌苔乾黑，循衣摸床，呼索涼水，病家不敢與。脈弦數有力，一息七至。急投以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為系產後，更以玄參代知母。方中生石膏，重用至四兩。又加生地、白芍各數錢。
白話文：
另外，有一位趙姓產婦，二十多歲，產後八九天，突然得了發熱的病。因為誤用發散熱毒的藥物，導致高熱口渴、呼吸急促，舌苔發黑乾燥，抓住衣服抓牀，呼喊著要找涼水，但家屬不敢給她喝。把脈時發現脈搏有力，一息有七次。緊急給她服用了白虎湯，加了人參，用山藥代替粳米煮湯，因為是產後，又用玄參代替知母。方劑中生石膏用量較多，達到四兩，還加了生地、白芍，各用數錢。
煎湯一大碗，分四次溫飲下，盡劑而愈。當時有知醫者在座，疑而問曰：「產後忌用寒涼，何以如此放膽，重用生石膏？且知母、玄參皆系寒涼之品，何以必用玄參易知母？」答曰：「此理俱在《衷中參西錄》中」，遂於行篋中出書示知，醫者細觀移時，始喟然歎服。
白話文：
將藥材煮成一大碗湯藥，分成四次溫熱喝下，藥喝完後即可康復。當時有位懂醫術的人在場，心生疑惑，便問：「產後忌用寒涼的藥物，你為何如此大膽，大量使用生石膏？而且知母和玄參都是寒涼的藥品，為什麼要用玄參代替知母？」我回答說：「這些道理都記載在《衷中參西錄》中。」於是從隨身行李中取出書本給他看。那位醫師仔細看了許久，才深感佩服地嘆息。
又：外祖家表妹，因產後病溫，服補藥二十餘劑，致大熱、大渴、大汗，屢索涼水。醫者禁勿與飲，急欲投井。及生視之，舌黑唇焦，目睛直視，譫語發狂。診其脈，細數有力。問其小便赤澀，大便紫黑黏滯，不甚通利。蓋以產後血虛，又得溫病，兼為補藥所誤，以致外邪無由而出，內熱如焚，陰血轉瞬告罄。
白話文：
另外：外婆家的表妹，因為產後得了發燒的疾病，服用補藥二十多劑，導致高燒、口渴、大汗，一直要求喝涼水。醫生禁止她喝水，她急得想投井。等到醫生來看時，她的舌頭發黑，嘴脣乾焦，眼睛直視，胡言亂語，神志不清。診脈後，發現她的脈搏細數有力。詢問得知，她的尿液呈紅色且排尿困難，大便呈紫黑色且黏滯，不甚通暢。這是因為產後血虛，又得了發燒的疾病，再加上補藥的錯誤服用，導致外邪無法排出，內熱像火一樣燃燒，陰血瞬間耗盡。
急投以白虎加人參湯，仍用山藥、玄參代粳米、知母。服後，一夜安穩。黎明，旋又反復，熱渴又如從前。細思產後血室空虛，邪熱乘虛而入，故大便紫黑，宜調以桃仁承氣湯，以下其瘀血，邪熱當隨之俱下。因小便赤澀，膀胱蓄熱，又加滑石四錢，甘草錢半。乃開藥房者系其本族，謂此藥斷不可服。
白話文：
緊急使用白虎湯加人參湯，仍用山藥、玄參代替粳米、知母。服藥後，一夜安穩。黎明時，病情又反覆發作，發熱口渴與從前相同。仔細考慮產後血室空虛，邪熱趁虛而入，因此大便紫黑，應該使用桃仁承氣湯來調治，以瀉去瘀血，邪熱也會隨之下行。由於小便赤澀，膀胱蓄積熱氣，又加入滑石四錢，甘草錢半。但是，開藥房的店主與病人是同族，認為這種藥決不能服用。
病家疑甚，復延前醫相質。前醫謂，此病餘連治三次，投以溫補藥轉劇，昨服白虎加人參湯，既稍見輕，想服承氣湯亦無妨也。病家聞之，始敢煎服。因方中大黃重用六錢，俾煎湯一盅半，分三次溫飲下。逾三點鐘，降下大便如膠漆者二次，鮮紅色者一次，小便亦清利，脈淨身涼而愈。
白話文：
患者心存疑慮，又請先前醫生前來會診。先前醫生說：「這個疾病餘留了三次，用了溫補的藥物後病情加重。昨天服用了白虎加人參湯後，病情稍有好轉，我想服用承氣湯應該也沒問題。」患者聽了之後，纔敢煎服藥湯。由於藥方中用的大黃較重，多達六錢，因此煎出來的藥湯約有 1.5 盅。患者分三次溫熱服下。超過三小時後，患者排出了兩次像膠漆一樣的大便，一次鮮紅色的便，小便也清澈通暢。脈搏正常，身體涼爽，病情痊癒。
又：趙××之子，年十九歲，偶得溫病，醫者下之太早，大便轉不通者十八日，熱渴喘滿，舌苔乾黑，牙齦出血，目盲譫語，腹脹如鼓，臍突出二寸，屢治不效。忽大便自利，完穀不化，隨食隨即瀉出。診其脈，盡伏。身冷厥逆，氣息將無。乍臨茫然不知所措，細詢從前病狀及所服之藥，始悟為陽極似陰，熱深厥亦深也。
白話文：
此外，有個趙姓病患，年僅19歲，得了溫熱病，醫生過早使用瀉藥，導致大便不通已經18天了。他發熱、口渴、喘息、腹脹滿，舌苔乾枯發黑，牙齦出血，眼睛失明、胡言亂語，肚子脹得像鼓一樣，肚臍突出兩寸，多次治療都無效。
突然間，開始大便，但都是未消化的食物，吃什麼隨後就拉出來。我診脈時，脈象完全消失了。他身體冰冷，手腳冰冷，呼吸微弱。當時我束手無策，但仔細詢問他以前的病狀和服用的藥物後，才明白他是陽氣極盛而表現出陰虛的症狀，體內熱毒深重，又導致氣血逆流。
然須用藥將其滑瀉止住，不復熱邪旁流，而後能治其熱厥。遂急用野臺參三錢，大熟地、生山藥、滑石各六錢。煎服後，瀉止脈出，洪長滑數，右部尤甚。繼擬以大劑白虎加人參湯，生石膏重用至八兩。竟身熱厥回，一夜甚安。至明晨，病又如故。試按其腹中，有堅塊，重按眉皺似疼，且其腹脹臍突若此，知其內有燥糞甚多。
白話文：
需要用藥將腹瀉制止住，熱邪才會不再蔓延，才能治療發熱、神昏。於是我趕緊用野臺參三錢，大熟地、生山藥、滑石各六錢。煎服後，腹瀉止住，脈搏出現，又大又長、滑而數多，尤其是右邊脈搏更甚。我打算再用大劑量白虎加人參湯，生石膏多用至八兩。結果發熱、神昏的症狀消失了，一夜安睡。到了早上，病情又回復原狀。我試著按壓他的腹部，有堅硬的塊狀物，用力按壓時他皺眉作痛的樣子，還有他的腹部脹大、肚臍凸起，知道他腹中有大量的陳舊大便。
遂改用大黃一兩，芒硝六錢，赭石、蔞仁各八錢，煎湯一大盅，分兩次溫飲下。下燥糞二十七枚而愈。
白話文：
於是改用大黃一兩、芒硝六錢、赭石、蔞仁各八錢，煮成一大碗藥湯，分兩次溫熱喝下。排泄出乾硬的大便二十七個，病就好了。
奉天鐵嶺楊××來函：
本村張氏婦，得溫病，繼而小產，猶不以為意。越四五日，其病大發。遍請醫生，均謂瘟病小產，又兼邪熱太甚，無方可治。其夫造門求為診治。生至其家，見病人目不識人；神氣恍惚；渴嗜飲水，大便滑瀉；脈數近八至，且微細無力；舌苔邊黃中黑，縮不能伸。為其燥熱，又兼滑瀉，先投以滋陰清燥湯，一劑瀉止，熱稍見愈。
白話文：
我們村裡姓張的女子，得了溫病，之後小產，她還不以為意。過了四五天，她的病加重了。她家請遍了醫生，都說她是瘟病小產，再加上熱邪太過，沒有辦法治療。她的丈夫來到我的診所求診。我到她家時，發現病人眼神呆滯，神志不清；口渴想喝水，大便滑洩；脈搏又快又細，而且無力；舌苔邊緣發黃，中間發黑，舌頭縮小不能伸展。因為她上熱下瀉，我一開始給她開了滋陰清燥湯，一劑藥後腹瀉停止，熱症也有所好轉。
繼投以大劑白虎加人參以山藥代粳米湯，為其產後，以玄參代知母，為其舌縮脈數，陰分大虧，又加枸杞、生地。煎湯一大碗，調入生雞子黃三枚，分數次徐徐溫飲下。精神清爽，舌能伸出，連服三劑全愈。
白話文：
接著用白虎湯加上人參，用山藥代替糯米煮湯水。產後，用玄參代替知母，因為她的舌頭縮短、脈搏過快，陰分不足。又加上枸杞、生地。煎了一大碗湯水，加入三個生雞蛋黃，分多次慢慢溫熱喝下。精神變得清爽，舌頭能伸出口外，連續服用三劑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