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景傷寒補亡論》~ 卷十七 (3)
卷十七 (3)
1. 霍亂二十六條
仲景問曰。病有霍亂者何。答曰。嘔吐而利。此名霍亂。
問曰。病發熱頭痛。身疼惡寒。吐利者。此屬何病。答曰。此名霍亂。吐利而復發熱也。（一作自吐下又利止復更發熱）雍曰。此論霍亂似傷寒之症也。
白話文：
問題：疾病發作時出現發燒頭痛，身體疼痛畏寒，嘔吐腹瀉，這屬於哪種疾病？
回答：這種疾病叫做霍亂，它會嘔吐腹瀉，並反復發燒。（另一種說法是，嘔吐腹瀉後止住，但又再次發燒）雍氏說：這種霍亂的論述類似於傷寒的症狀。
又曰。傷寒。其脈微澀者。本是霍亂。今是傷寒。卻四五日。至陰經上轉入陰。必利。（一作吐利）本嘔。下利者。不可治也。欲似大便。而反失氣。仍不利者。此屬陽明也。便必硬。十三日愈。所以然者。經盡故也。下利後。當便硬。硬則能食者愈。今反不能食。到後經中。
白話文：
還有說到，傷寒，脈象微弱滯澀的，本來是霍亂。現在是傷寒，卻過了四五天，到陰經轉入陰位，一定會腹瀉。（一說是吐瀉），本來嘔吐、腹瀉的，無法治癒。想要像排便，反而排出的是氣體，仍然沒有糞便的，這是屬於陽明經，大便一定會幹結，十三天後痊癒。之所以這樣，是經氣用完了的緣故。腹瀉之後，應該大便幹結。幹結後就能吃東西就痊癒了。現在反而不能進食，到了最後經氣虛脫了。
頗能食。復過一經。能食。過之一日。當愈。不愈者。不屬陽明也。惡寒。脈微而（一作緩）複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參湯主之。雍曰。此論今是傷寒之症。故言本嘔下利不可治。若論霍亂。則必嘔吐而利也。一是傷寒而不屬陽明。惡寒脈微複利。利止者。則用四逆加人參湯主之。
白話文：
病人食慾尚可。又過了一天。食慾轉好。再過一天。病情應當痊癒。病情沒有好轉的。就不是屬於陽明病。惡寒。脈象微弱而（改為）緩弱並複雜。腹瀉停止，不會有大出血。可選用四逆加人參湯治療。雍說。這條醫案現在多是傷寒症的狀症。所以說原本嘔吐腹瀉的治法不行。如果說是霍亂。那就必定會嘔吐腹瀉。一是傷寒而不屬於陽明病。惡寒，脈象微弱而緩弱並複雜。腹瀉停止的。就用四逆加人參湯來治療。
此湯若霍亂症亦可服。千金翼合二論為一。是當經有缺文。
問曰。霍亂何由而致也。雍曰。胸中逆亂之氣也。初無疾而霍亂。往往飲食失節。而致胸中逆亂也。故傷寒而霍亂者。陰陽二氣亂於胸中也。靈樞三十四篇曰。清氣在陰。濁氣在陽。營氣順脈。衛氣逆行。清濁相干。亂於胸中。是為大悗。
白話文：
問：霍亂是由什麼原因引起的？
雍：霍亂是由胸中的逆亂之氣引起的。最初沒有疾病，而後飲食失節，導致胸中逆亂。因此，傷寒而霍亂的，是陰陽二氣在胸中混亂的緣故。
《靈樞三十四篇》說：清氣在陰，濁氣在陽。營氣順著脈絡運行，衛氣逆行。清濁之氣相交，混亂在胸中，這就是大悗（霍亂）。
又曰。亂於腸胃。則為霍亂。經言五亂。霍亂其一也。惟亂於胸。所以吐。亂於腸。所以利也。孫真人曰。飲食㹠獪。復食乳酪。海陸百品。無所不啖。眠臥冷席。多飲寒漿。胃中諸食。結而不消。陰陽二氣壅而伏痰。陽氣欲升。陰氣欲降。陰陽乖隔。變成吐利。頭疼如破。
白話文：
又說飲食不節制，腸胃功能就會紊亂，就會導致霍亂。經書中說有五種「亂」，霍亂是其中之一。霍亂又分為「胸亂」和「腸亂」兩種，胸亂就會嘔吐，腸亂就會拉肚子。孫真人說：飲食不節制，又吃乳酪，吃遍山珍海味，無所不吃，睡在冷席子上，又喝涼水，胃裡的食物積聚而不消化，陰陽二氣鬱結，痰液內伏，陽氣想往上走，陰氣想往下走，陰陽不協調，就會變成嘔吐、腹瀉。頭疼得像要裂開一樣。
百節如解。遍體諸筋。皆為迴轉。論時雖小。卒病之中。最為可畏。雖臨履薄危。不足論也。故古人語此者。刺之則徐出徐入。導氣而已。非補瀉也。用藥者。順其陰陽之氣而已。無汗下也。此伏治亂氣之道。
白話文：
肢體關節像鬆解了一樣。全身的筋脈都萎縮蜷縮了，肢體活動不靈活。雖然這種病很輕微，但在突然發作的時候，是最令人恐懼的。即使是走在懸崖邊上，危險也不足以為慮。所以古代醫書中的話說，針刺治療這種病時，要徐徐刺入，徐徐退出，只要引導氣機就可以了，不是補瀉的作用。用藥治療，要順應體內的陰陽之氣，不能發汗、瀉下。這是治療邪氣亂動的方法。
仲景曰。霍亂。頭痛發熱。身疼痛。熱多。欲飲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
白話文：
仲景說：霍亂時，出現頭痛發熱、全身疼痛、熱盛欲多喝水等症狀時，可用五苓散治療。如果寒症較重，不願意喝水的，則用理中丸治療。
又曰。吐利止而身痛不休者。當消息和解其外。宜桂枝湯小和之。
又曰。吐利汗出。發熱惡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湯主之。
又曰。既吐且利。小便複利而大汗出。下利清穀。內寒外熱。脈微欲絕者。四逆湯主之。
白話文：
接著說，吐瀉已經停止，汗卻一直冒出來而且四肢拘急不容，狀況得不到緩解，脈搏微弱到要消失了，服用通脈四逆湯加豬膽汁就可以治療。千金翼方說，如果沒有豬膽，可以用羊膽汁代替。千金方中有其他的加減法。
又曰。吐利發汗。脈平。小煩者。以新虛不勝穀氣故也。雍曰。勿服藥。損谷則愈。
叔和曰。轉筋為病。其人臂腳直。脈上下行。微弦。轉筋入腹。雞屎白散主之。
白話文：
叔和說，轉筋是一種疾病，患者的手臂和腿會變直，脈搏上下流動，微弱而緊繃，轉筋會侵入腹部。可以用雞屎白散來治療。
千金要方曰。凡霍亂。務在溫和將息。若冷則遍體轉筋。凡此病。定一日不食為佳。仍須三日少少飲粥。三日以後。可恣意食息。七日勿雜食為佳。所以養脾氣也。
白話文：
《千金要方》說，凡是患了霍亂，一定要溫和地養護身體。如果受了寒，全身就會抽筋。凡是這種病，一定要有一天不吃東西纔好。然後再連續三天少量喝粥。三天後，可以隨意吃喝，但七天內不要吃雜七雜八的東西為好。這是為了養護脾氣。
又曰。凡諸霍亂。忌與米飲。胃中得米即吐不止。但與厚朴葛根飲。若冬瓜葉飲。但沾漬咽喉。而不可多與。若服湯時隨吐者。候吐定乃止。診脈絕不通。以桂合葛根為飲。吐下心煩。內熱。汗不出。不轉筋。脈急數者。可犀角合葛根為飲。吐下不止。發汗心煩。欲飲水。可少飲米粉汁為佳。若不止。可與葛根薺苨飲服之。
白話文：
如果發生霍亂，要禁止飲用米湯。胃中如果有米穀，就會不停嘔吐，應與厚朴粉和葛根飲用。若用冬瓜葉飲用，只能沾濕咽喉，但不能大量飲用。如果在喝湯時隨即吐出來，就等嘔吐穩定後再停止。把脈發現脈搏完全不通，應以桂枝合葛根為飲。嘔吐、腹瀉、心煩、內熱、不發汗、不痙攣、脈搏急促者，可以使用犀角合葛根為飲。嘔吐、腹瀉不止，發汗心煩，想喝水，可以少喝米粉汁為佳。如果仍然沒有改善。可以與葛根薺苨飲用。
又曰。霍亂吐多者。必轉筋不渴。即臍上築。霍亂而臍上築者。為腎氣動。當先治其築。治中湯主之。去朮加桂心。去朮者。以腎虛故也。加桂者。恐作奔豚也。霍亂而臍上築吐多者。若下多者。霍亂而驚悸。霍亂而渴。霍亂而腹中痛。嘔而吐利。嘔而利。欲得水者。皆用治中湯主之。
白話文：
古代醫書上還說：霍亂吐得多的，一定會導致抽筋而不口渴。這時臍上會疼痛。霍亂而臍上疼痛的，是由於腎氣的運作引起的。應首先治療臍上的疼痛。使用「治中湯」來治療，去掉朮，加桂心。去掉朮的原因是腎虛。加上桂心是怕出現「奔豚」證。霍亂而臍上疼痛、吐得多的，如果大便也多，霍亂而驚悸，霍亂而口渴，霍亂而腹中疼痛，嘔吐而腹瀉，腹瀉而嘔吐，想喝水的，都用「治中湯」來治療。
又曰。治中湯治霍亂吐下。脹滿。食不消化。心腹痛。
又曰。霍亂轉筋。肉冷汗出嘔噦者。四順湯主之。
又曰。霍亂多寒。手足厥冷。脈絕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湯。舊方用棗三十枚。今以霍亂病法多痞。故除之。如退棗。入葛根二兩佳。霍亂。四逆湯加半夏一合。附子小者一枚。惡寒。乃與大附子。（朱氏無此加減故詳錄之）
白話文：
又說：霍亂多是由於寒氣所致，手腳冰涼、脈搏微弱。則宜用當歸四逆湯加吳茱萸湯。舊方用大棗三十枚，但現在的霍亂病症多有痞滿，所以將大棗去除。若去除大棗，加入二兩葛根更好。若為霍亂四逆湯，再額外加入半夏一兩，附子一枚（小的）。若有惡寒，則加用較大的附子。（朱氏的方子沒有這些加減，所以詳細記錄於此）
白話文：
另外還有一種情況，霍亂吐瀉已經停止，服用了理中四逆四順湯後，熱勢仍然不退的，可以用竹葉湯來治療。（這個方子與竹葉石膏湯的方子不同）
又曰。毒冷霍亂。吐利煩嘔。轉筋。肉冷汗出。手足指皆腫。喘息垂死絕語音不出。百方不效。脈不通者。服人參湯。取瘥乃止。隨吐。續更服勿止。並灸之。
白話文：
又說到：中毒後引起的霍亂。會出現嘔吐腹瀉、煩躁嘔吐、肌肉痙攣、身體發冷、盜汗、手腳手指都腫脹。呼吸急促、垂死、聲音微弱、語音不出。各種方法都無效。脈搏不通暢的，服用人參湯。病人逐漸好轉後就停止服用。如果繼續嘔吐，那就繼續服用，不要停止。並對病人進行針灸。
白話文：
還有一種情況。老人年老體衰，吃了冷食而感到噁心，吃下的東西消化不掉，心裏和肚子裡空空的，但又覺得撐得慌，而且覺得胸悶，氣短，霍亂嘔吐，四肢冰涼，心煩悶，出汗。這種情況可以用扶老理中湯。扶老理中湯原本是理中散，通常把它加工成蜜丸服用。
又曰。霍亂四逆。吐少嘔多者。附子粳米湯主之。
白話文：
另外一種說法，婦女霍亂，嘔吐反胃，吐出涎沫。醫生卻用下藥來治療，結果心下便痞悶了。這時應該先治療吐涎沫的症狀，可以用小青龍湯來治療，涎沫停止後，再治療腹痞的症狀，可以用甘草瀉心湯治療。
又曰。中熱霍亂。暴利心煩。脈數。欲得冷水者。以新汲並水頓服一升。
又曰。凡霍亂。灸之或未能立瘥。終無死憂。不可逆灸。或但先下後吐。當隨病狀灸之。雍曰。治霍亂之法。惟千金要方最為詳備。除以前錄外。尚有霍亂餘症。及轉筋危症等十六法。灸法十八法。當參同用之。
白話文：
另外，凡是霍亂。用灸法治療，可能會沒有辦法立即痊癒。但是，最終都不會死亡。不能對著病患逆著施灸。或者只是先瀉下，然後嘔吐。應該根據病情的症狀來施灸。雍氏說：治療霍亂的方法，《千金要方》是最為詳備的。除了前面所記錄的之外，還有霍亂的餘症，以及轉筋等危急症狀等十六法。灸法十八法。應該一同參照使用。
活人書曰。夏月中暑霍亂。上吐下利。心腹撮痛。大渴煩躁。四肢逆冷。汗自出。兩腳轉筋。宜服香薷散。須井中沉令極冷。頓服之。乃效。雍曰。香薷、厚朴、萹豆。皆古人治霍亂要藥。故此藥為有理。中暑霍亂。惟納冷水飲則不復吐逆。時有以新汲水服理中丸。亦佳。靈苑方煮良薑末。沉令極冷服。皆宜冷服。
白話文：
活人書記載：在夏季，中暑霍亂的患者會出現嘔吐、腹瀉、心腹劇痛、口渴煩躁、四肢冰冷、出汗、小腿抽筋等症狀，此時應服用香薷散。將香薷散放入井水中浸泡至極冷，然後一次性服用，即可見效。雍認為：香薷、厚朴、萹豆都是古人治療霍亂的常用藥物，因此此藥方是合理的。中暑霍亂的患者，只要喝下冷水，嘔吐和腹瀉的症狀就會消失。有時，患者服用理中丸後，也會出現腹瀉，這時可以服用煮過的良薑末，浸泡至極冷然後服用，效果也很好。
問曰。傳信載柳州嘗得乾霍亂。吐之愈。諸家未見有言乾霍亂者。有之乎。雍曰。有之。第當時不能究其說。真言少偽耳。近世之人。尤不知也。霍亂者。五亂之一也。皆作吐利。無干而不吐利者。其不吐利者。亂氣也。按靈樞經五亂之症。惟亂於腸胃一症名霍亂。故作吐利。
白話文：
有人問：據傳柳州曾經得過乾霍亂，吐出後就痊癒了。其他醫家都沒有提到乾霍亂這種病，真的有這種病嗎？雍(醫師)答道：有這種病，只是當時不能詳細地解釋它的病因，是真話少假話多罷了。現代的人，就更不知道了。霍亂是五亂中的一種，皆會吐瀉，沒有不吐瀉的。不吐瀉的，是亂氣。根據《靈樞經》記載，五亂的症狀中，只有腸胃失調的一種稱為霍亂，所以會吐瀉。
其餘四症。皆不作吐利。只謂之亂氣。柳州之疾。蓋亂氣干心之症。非霍亂也。謂為乾霍亂者雖謬。然尚不失為五亂之一。今則無復知亂氣之名矣。
白話文：
除了霍亂之外的四種徵狀，都不會出現嘔吐和腹瀉。只是稱之為亂氣。柳州的疾病，其實是亂氣進入心臟的徵狀，而不是霍亂。雖然乾霍亂的說法是錯誤的，但仍然不失為五亂症狀之一。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亂氣的名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