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衷中參西錄》~ 五、醫案 (6)
五、醫案 (6)
1. 12．肺病咳吐痰血
天津喬××，年三十餘，得咳吐痰血病。
病因，前因偶受肺風，服藥失宜，遂息咳嗽，咳嗽日久，繼患咳血。
證候，咳嗽已近一年，服藥轉浸加劇，繼則痰中帶血，又繼則間有嘔血之時，然猶不至於傾吐。其心中時常發熱，大便時常燥結，幸食欲猶佳，身形不至羸弱，其脈左部近和平，右部寸關俱有滑實之象。
白話文：
症狀：
咳嗽已經快一年了，吃藥後症狀反而加重。之後，痰中帶血，再之後，偶爾會嘔血，但還沒有嚴重到吐出來。經常感覺心熱，大便經常乾結。好在食慾還不錯，身體也不至於太虛弱。脈象是左手邊比較平和，右手邊寸關兩部都有滑實的感覺。
診斷，證脈合參，知系從前外感之熱久留肺胃，金畏火刑，因熱久而肺金受傷，是以咳嗽；至於胃腑久為熱鑠，致胃壁之膜腐爛連及血管，是以嘔血；至其大便恆燥結者，因其熱下輸腸中，且因胃氣因熱上逆失其傳送之職也。治此證者，當以清肺胃之熱為主，而以養肺降胃之藥輔之。
白話文：
在診斷時，綜合病症和脈象，發現疾病的根源是過去外來的熱氣長期停留在肺和胃。肺金害怕火熱，長期受到熱氣灼燒，導致肺金受損，因此出現咳嗽。胃腸長期受到熱氣灼傷，導致胃壁黏膜腐爛，傷及血管，因此嘔吐出血。大便經常乾燥結塊，是因為熱氣向下傳輸到腸道，同時也由於胃氣因熱氣上逆，失去了傳輸功能。治療此病證，應以清肺胃熱為主要目標，輔以養肺降胃的藥物。
白話文：
藥方：
- 生石膏（磨成細末，二兩）
- 粉甘草（磨成細末，六錢）
- 鏡面硃砂（磨成細末，二錢）
共和勻每服一錢五分。
白話文：
其他方劑：
- **生懷山藥：**1 兩
- **生赭石：**8 錢，搗成細粉
- **天冬：**6 錢
- **玄參：**5 錢
- **沙參：**5 錢
- **天花粉：**5 錢
- **生杭芍：**4 錢
- **川貝母：**3 錢
- **射干：**2 錢
- **兒茶：**2 錢
- **甘草：**1/2 錢
- **廣三七：**2 錢，搗成細粉
共藥十二味，將前十一味煎湯送服三七一錢，至煎渣再服時再送服一錢。每日午前十點鐘服散藥一次，臨睡時再服一次，湯藥則晚服頭煎，翌晨服次煎。
白話文：
將 12 種藥材一起煎煮。在飲用前 11 種藥材的湯藥時，加入 3 錢的三七粉。等到藥渣煮乾後，再次服用湯藥時，再加入 1 錢的三七粉。每天上午 10 點服用一次散藥，睡前再服用一次。湯藥則在晚上服用第一次熬煮的湯藥，第二天早上服用第二次熬煮的湯藥。
效果，服藥三日，咳血吐血皆愈。仍然咳嗽，遂即原方去沙參加生百合五錢、米殼錢半，又服四劑，咳嗽亦愈，已不發熱，大便已不燥結。俾將散藥惟頭午服一次，又將湯藥中赭石減半，再服數劑以善後。
白話文：
效果：服用此藥三天，咳血和吐血的症狀都痊癒了。由於還是有咳嗽，隨即在原來的方劑中去掉沙參，加入生百合五錢和米殼錢半。再服用四劑後，咳嗽也痊癒了，也不再發熱，大便也不再乾燥結塊。囑咐病人將散藥只在早午各服用一次，同時將湯藥中的赭石減半，再服用幾劑以鞏固療效。
2. 1．大氣下陷兼小便不禁
天津陳××，三十五歲，於孟冬得大氣下陷兼小便不禁證。
病因，稟賦素弱，恆覺呼吸之氣不能上達，屢次來社求診，投以拙擬升陷湯，即愈。後以出外勞碌過度，又兼受涼，陡然反復甚劇，不但大氣下陷，且又小便不禁。
白話文：
病因：
患者天生體質虛弱，時常感到呼吸無法順利上升，曾多次到診所求診，使用我開的生陷湯後症狀就改善了。後來因為過度勞累和受涼，病情突然復發且更加嚴重，不僅氣虛症狀加劇，還出現小便失禁。
證候，自覺胸中之氣息息下墜，努力呼之猶難上達，其下墜之氣行至少腹，小便即不能禁，且覺下焦涼甚，肢體無力，其脈左右皆沉濡，而右部寸關之沉濡尤甚。
白話文：
症狀：
患者感覺胸中的氣息一直往下掉，即使努力呼吸也難以往上提。這種往下掉的氣息一直到小腹，導致小便失禁。同時，患者感覺下半身很冷，四肢無力。
脈象：
雙手的脈象都沉而濡弱，尤其是右手的寸關脈沉濡得更厲害。
診斷，此胸中大氣下陷之劇者也。此證因大氣虛陷，心血之循環無力，是以脈象沉濡而遲，肺氣之呼吸將停，是以努力呼氣外出而猶難上達。不但此也，大氣雖在膈上，實能斡旋全身統攝三焦，今因下陷而失位無權，是以全身失其斡旋，肢體遂痠軟無力，三焦失其統攝，小便遂泄瀉不禁。其下焦涼甚者，外受之寒涼隨大氣下陷至下焦也。此證之危已至極點，當用重劑升舉其下陷之大氣，使複本位，更兼用溫暖下焦之藥，祛其寒涼庶能治愈。
白話文：
診斷：
這是胸腔中大量氣體嚴重下陷的病症。
病因：
這種情況是由於大量氣體虛弱下陷，導致心臟泵血無力，因此脈搏沉穩而緩慢。肺部呼吸功能將要停止，因此即使用力呼氣也難以將氣排出。
不僅如此，大量氣體雖然位於橫膈膜之上，但它能控制全身和統攝三焦。現在由於氣體下陷而失去應有的位置和功能，導致全身失去控制，四肢痠軟無力。三焦失去統攝，小便因此失禁。
下焦特別寒冷的，是因為外部的寒涼隨著下陷的氣體到達下焦。這種病症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階段，需要使用強效藥物將下陷的氣體升舉回原位，並同時使用溫暖下焦的藥物，去除寒涼才能治癒。
白話文：
藥方，
- 野生人參（五錢）
- 烏頭（四錢）
- 生懷山藥（一兩）
煎湯一盅溫服，此為第一方。
白話文：
另有配方的藥方：
- 生黃耆：一兩
- 生白山藥：一兩
- 炒白朮：四錢
- 淨萸肉：四錢
- 萆薢：二錢
- 升麻：一錢半
- 柴胡：一錢半
共煎藥一大盅，溫服。此為第二方。先服第一方，後遲一點半鐘即服第二方。
效果，將藥如法各服兩劑，下焦之涼與小便之不禁皆愈，惟呼吸猶覺氣分不足，肢體雖不痠軟，仍覺無力。遂但用第二方，將方中柴胡減去，加桂枝尖錢半，連服數劑，氣息已順。又將方中升麻、桂枝，皆改用一錢，服至五劑，身體健康如常，遂停藥勿服。
白話文：
療效：按照藥方各服用了兩劑，下焦發涼及小便失禁的症狀都痊癒了，只是呼吸時仍覺得缺氣，四肢雖然不再痠軟，但還是無力。於是僅使用第二個藥方，將藥方中的柴胡減去，加入桂枝尖半錢，連續服用了數劑，呼吸已經順暢。又將藥方中的升麻、桂枝，都改用一錢，服用了五劑後，身體健康如往常，於是停止服藥。
或問，此二方前後相繼服之，中間原為時無多，何妨將二方併為一方？答曰：凡欲溫暖下焦之藥，宜速其下行，不可用升藥提之。若將二方併為一方，附子與升、柴並用，其上焦必生煩躁，而下焦之寒涼轉不能去。惟先服第一方，附子得人參之助，其熱力之敷布最速，是以為時雖無多，下焦之寒涼已化其強半；且參附與山藥並用，大能保合下焦之氣化，小便之不禁者亦可因之收攝，此時下焦受參附山藥之培養，已有一陽來復，徐徐上升之機。已陷之大氣雖不能因之上升，實已有上升之根基。遂繼服第二方，黃耆與升柴並用，升提之力甚大，借之以升提下陷之大氣，如人慾登高山則或推之，或挽之，縱肢體軟弱，亦不難登峰造極也。且此一點余鍾，附子之熱力已融化於下焦，雖遇升柴之升提，必不至上升作煩躁，審斯則二方不可相併之理由，及二方前後繼服之利益不昭然乎。
白話文：
有人問，這兩個藥方前後服用，中間時間很短，為什麼不把兩個方子合併成一個呢？
回答說：所有用於溫暖下腹部的藥物，都應該讓它快速下行，不能用升提的藥物把它提起來。如果把兩個方子合併成一個，附子與升麻、柴胡一起使用，那麼上腹部肯定會產生煩躁不安，而下腹部的寒氣反而不能去除。
只有先服用第一個方子，附子得到人參的幫助，它的熱力會散佈得非常快，所以即使時間很短，下腹部的寒氣已經化解了一大半；而且參附與山藥一起使用，就能很好地保住下腹部的氣化，小便失禁的人也能因此得到收斂。此時，下腹部受到參附山藥的滋養，已經有一陽生發，徐徐升起的跡象。雖然已經陷落的元氣不能因此而上升，但是已經有了上升的基礎。
接著再服用第二個方子，黃芪與升麻、柴胡一起使用，升提的力量非常大，藉此來升提下陷的元氣，就像人想要登上高山一樣，有人推著他，有人拉著他，即使身體虛弱，也能輕鬆地登頂。而且此時附子的熱力已經融化於下腹部，即使遇到升柴的升提，也不會上升而導致煩躁。明白了這個道理，兩個方子不能合併的理由，以及前後服用的好處不就一目瞭然了嗎？
3. 2．大氣下陷
天津李××，年三十二歲，拉洋車為業，得大氣下陷證。
病因，腹中覺飢，未吃飯，枵腹奔走七八里，遂得此病。
證候，呼吸短氣，心中發熱，懶食，肢體痠懶無力，略有動作，即覺氣短不足以息。其脈左部弦而兼硬，右部則寸關皆沉而無力。
白話文：
症狀：呼吸困難、心中發熱、食慾不振、四肢疲乏無力，稍稍活動就會感到氣短，喘不過氣來。脈象：左手脈弦而硬，右手寸關脈沉而無力。
診斷，此胸中大氣下陷，其肝膽又蘊有鬱熱也。蓋胸中大氣，原為後天宗氣，能代先天元氣主持全身，然必賴水穀之氣以養之。此證因忍飢勞力過度，是以大氣下陷，右寸關之沉而無力其明徵也。其舉家數口生活皆賴一人勞力，因氣陷不能勞力繼將斷炊，肝膽之中遂多起急火，其左脈之弦而兼硬是明徵也。治之者當用拙擬之升陷湯，升補其胸中大氣，而輔以涼潤之品以清肝膽之熱。
白話文：
診斷：
患者體內主要氣血能量大幅度下沉，同時肝膽也積聚了鬱熱。胸中主要氣血能量本是後天能量的來源，可以代替先天的元氣管理全身，但必須依靠水穀（飲食）的能量來滋養。患者是因為忍耐飢餓，勞力過度，所以導致主要氣血能量下沉，右手上寸、關位脈象沉弱無力，就是明顯的證據。家庭生計都要依靠患者一人勞作，由於氣血能量下陷，無法繼續勞動，生活將陷入困境，肝膽中因此產生了急躁之火，左手上脈象弦緊有力，也是明證。
治療方法：
應該使用「拙擬之升陷湯」，升補胸中主要氣血能量，並輔以涼潤的藥物，清除肝膽鬱熱。
白話文：
處方：
- 生箭耆：8錢
- 知母：5錢
- 桔梗：2錢
- 柴胡：2錢
- 升麻：1.5錢
- 生杭芍：5錢
- 龍膽草：2錢
共煎湯一大盅，溫服。
效果，將藥連服兩劑，諸病脫然全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