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錄》~ 二、婦產科 (2)
二、婦產科 (2)
1. 白帶
一婦女，患帶下腰痛，足心如烙，不能移步。孟英投大劑甘露飲而瘳。
2. 妊娠感冒
葉承恩室，懷孕患感，昏譫不語，喜嘔，便秘，汗出不解，脈澀，口乾。乃營陰素虧，邪熱內熾。以：元參，石膏，知（母），（黃）芩，（竹）茹，貝（母），銀花，枇（杷）葉，（白）薇，梔（子），楝（實），（石）斛，投數劑而愈。
白話文：
葉承恩的妻子懷孕時患了感冒，神志不清，喜嘔吐，大便不通，汗出不止，脈搏澀滯，口乾。這是因為她的營陰原本就虧損，現在又加上邪熱內侵導致的。我用以下藥材：元參、石膏、知母、黃芩、竹茹、貝母、銀花、枇杷葉、白薇、梔子、楝實、石斛，煎服了幾劑，病情就痊癒了。
夏氏婦，懷孕患感。醫投溫散，漸至氣衝不寐，時欲痙厥，脘悶呻吟，渴難受飲。所親張養之延孟英診之，脈滑數而溢。與小陷胸（湯）加旋（復）、薤（白）、石膏、知（母）、梔（子）、（竹）茹、杏（仁）、腹皮、蘇子、竹瀝、海䖳，大劑投之，旬日而愈。
白話文：
夏氏婦女在懷孕期間患上了感冒。醫生開了一些溫熱驅散風寒的藥，但是病情逐漸加重，出現了氣上衝、不能入睡、時常痙攣、胃部不適和呻吟，口渴難以喝水。夏氏婦女的親屬張養之請來了孟英醫生診治。孟英醫生發現她的脈搏滑而數，且有溢出的現象。於是，孟英醫生開了小陷胸湯，並加入了旋復花、薤白、石膏、知母、梔子、竹茹、杏仁、腹皮、蘇子、竹瀝、海藻。孟英醫生給了夏氏婦女大劑量的藥，經過十天的治療，她的病情就痊癒了。
《仁術志》者，海豐張君柳吟所題孟英之醫案也。吾師趙菊齋先生，暨莊舍人芝階為之序，余以未與其事，深以為歉。秋間，偶過孟英，適有陳姓者牽羊來謝，孟英頗疑之。其人曰：三月間，次媳患時感，而氣逆不能眠，醫皆畏卻，特延君（指王氏）診，甫按脈。云：「甚滑疾，是為娠象」，用藥必須顧及。
白話文：
《仁術志》這本書，是海豐人張柳吟為孟英記載的醫療案例。我敬愛的趙菊齋先生和莊芝階先生都為本書作序，而我因為沒有參與這件事而深感遺憾。
秋天時，我剛好路過孟英的住所。恰巧遇到一位姓陳的人牽著一隻羊來感謝他。孟英感到有點懷疑。這人說：「三月間，我的二兒媳得了熱病，氣喘得無法入睡。很多醫生都怕治，我特別請王先生（指王氏）來診治。王先生剛把了脈，就說：『脈象十分滑且快，這是懷孕的徵兆。』用藥的時候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此時次媳方於去秋娩後，月事尚未一行，君為此言，闔（讀音合，作全字解）家未嘗不竊笑也。迨疾漸平，哺兒之乳亦不覺少，雖自問亦斷斷非妊。至六月間，腹漸脹，方謂有病，不料昨日倏（讀音抒，作忽然解）產一孫。舉家敬服高明，故來致謝耳！
白話文：
當時的二媳婦，纔在去年秋天生產完，月經還沒有來過。您這麼一說，全家人都偷偷地笑。等到她的病逐漸好轉，餵奶後乳水也不見減少，她自己也認為絕對不是懷孕了。到了6月，肚子逐漸脹大，才覺得自己可能生病了。沒想到昨天竟然突然生了一個兒子。全家人都敬佩您的高明，所以特地來感謝您啊！
孟英因謂余曰：昨診魏子恆之室，亦妊也，諸醫作虛損治，脈雖虛微軟數，而滑象仍形，病家深不以吾言為然者。緣病人之女兄二人，皆死於虛勞也。然其伯仲（指病者姊妹）之證，吾皆診焉，今已十餘年矣。猶憶（其）伯，字於關氏，未嫁而卒，證非不治，亦為藥誤。病中閱吾方案，極為折服。
白話文：
孟英對我說：昨天我看診魏子恆的妻子，她懷孕了。其他醫生都說她是身體虛弱，而我的診斷是脈搏雖然虛弱細軟跳動次數多，但滑動的象徵仍然存在，病人並沒有很相信我的話。因為病人的兩個姊姊都死於身體虛弱。不過，我已經診斷過她兩位姊姊的病情，至今已經過了十多年。我還記得她的大姊，嫁給關姓男子，在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的病情原本是可以治療的，只是因為用錯藥才會導致死亡。在她生病期間，看過我的診療方案後，非常信服。
且曰：先生來暮，依不起矣。前此延致諸名家，徒曰虛證宜補，而不治其所以虛，（處）方則群聚補藥，必以地黃為之冠，雖有參、耆，亦列於後。即使用藥不乖，而陽生陰長，氣為血帥之旨，尚未分曉，況其他乎？吾聞而愕然，何以閨中女子，亦解談醫？細詢，始知為乾隆間名醫吳穎昭先生之女孫也，尤為惋惜。
白話文：
而且說：先生來晚了，我恐怕起不來了。在此之前，請了很多有名的醫生，他們只是說這是虛證應該補，而不治療虛弱的原因，（開的）藥方都是一堆補藥，其中肯定以地黃為首，即使有人參、黃耆，但也排在後面。即使用藥沒有錯誤，但「陽生陰長，氣為血帥」的道理，他們還沒有弄明白，更何況其他道理呢？我聽了很驚訝，為什麼閨房女子，也懂得談醫理？仔細詢問，才知道是乾隆年間名醫吳穎昭先生的孫女，更令人感到惋惜。
仲（指其妹）適於陳少簾少府，的系損證，若季（第三妹）者，因其家懷「先入」之見，遂致醫人迎合誤事，豈不可嘆？迨仲秋，果聞魏氏分娩，母子皆亡，方嘆孟英之卓見為不可及也。爰採秋冬諸案之治法不同證尋常者，而續成一卷云。
白話文：
我的姐姐嫁給了陳少簾少府，他的病情是受到損傷所致。然而，我的三妹卻因為她家裡「先入為主」的觀念，而導致醫生迎合患者的錯誤做法，實在令人遺憾！等到仲秋時節，果然聽到魏氏難產，母子雙亡。這時才感嘆我大姐孟英的眼光獨到，令人難以望其項背。於是收集了秋冬時期的各種不同病症的治療方法，並寫成了一卷書。
錢氏婦，懷孕四月而患寒熱如瘧，醫與發散安胎，乃至舌黑神昏，大渴便瀉，臭痰頓（頻）吐，腰腹痛墜，人皆不能措手。孟英診曰：伏暑失於清解，舌雖黑而脈形滑數，痰雖臭而氣息調和，是胎尚未壞，猶可治也。重用氣血兩清之藥，五劑而安。糜粥漸進，腰腹皆舒，胎亦躍躍。
白話文：
錢太太懷孕四個月，得了像瘧疾一樣的寒熱病，醫生給她開了發散藥和安胎藥，結果導致她的舌頭變黑、神志不清、口渴腹瀉、吐出惡臭的痰、腰腹疼痛墜脹，所有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孟英診斷為：這是懷孕期間沒有清暑解熱，雖然舌頭發黑，但是脈象滑動而數，雖然痰液發臭，但是氣息平和，說明胎兒還沒受到傷害，還有救。於是用了大量清氣血的藥物，五劑藥後，病情就穩定下來。她逐漸恢復進食稀粥，腰腹疼痛都減輕了，胎兒也開始在腹中活動。
徐氏婦，重身（婦人懷妊曰重身）而患四肢疼痛，不可屈伸，藥之罔效。或疑為癱瘓。任殿華令其舍專科而質於孟英，診曰：暑熱入於隧絡耳，吾室人曾患此。予以：桑枝，竹葉，扁豆葉，絲瓜絡，羚羊角，豆卷，知母，黃芩，白薇，梔子，照方服之，果即得愈。
白話文：
徐姓婦女，懷孕期間四肢疼痛，無法彎曲或伸展，吃藥治療都沒有效果。有人懷疑她得了癱瘓症。任殿華讓她放棄專科治療，請教孟英。孟英診斷說：這是暑熱侵入了經絡，我的家人曾經患過這種病。我開出的藥方如下：桑枝、竹葉、扁豆葉、絲瓜絡、羚羊角、豆卷、知母、黃芩、白薇、梔子，照著這個藥方服用，果然很快就好了。
3. 妊娠瘧疾
陳足甫室，懷妊九月而患瘧，目不能瞑，口渴自汗，便溏氣短。醫進育陰清解法，數劑不應，改用小柴胡一帖，而咽痛舌黑，心頭絞痛。乃翁仰山聞之，疑其胎壞，延孟英過診。曰：右脈洪滑，雖舌黑而胎固無恙也。病由伏暑，育陰嫌其滋膩，小柴胡（湯）乃正瘧之主方，古人謂為和劑，須知是傷寒之和劑，在溫、暑等證，不特手足異經，而人參、半夏、薑、棗，皆不可輕用之藥。
白話文：
陳足甫的妻子懷孕九個月時，得了瘧疾，眼睛無法閉合，口渴、自出汗，大便稀溏、氣短。醫生給她用了養陰清熱的治療方法，連續幾劑藥後沒有效果，改用小柴胡湯一帖，結果咽喉疼痛、舌頭變黑，心口絞痛。她的公公仰山聽見了，懷疑她胎兒保不住了，請孟英醫生過去診斷。孟英說：右脈洪盛而滑，雖然舌頭變黑，但胎兒仍然安好。這個病是由於伏暑引起的，用養陰的方法治療，會因為滋膩而影響病情；小柴胡湯是治療正瘧的主要方子，古人稱它為和劑，但要知道這是在治療傷寒時的和劑，在熱性疾病中，不僅不能使用手足異經的藥物，而且人參、半夏、生薑、大棗等藥都不能輕易使用。
雖有黃芩之苦寒，而仲聖於傷寒之治，猶有渴者去半夏、加栝蔞根之文，古人立方之嚴密，何後人不加體察耶？投以竹葉石膏湯，瘧止便閉，口渴不休。與甘涼濡潤法數帖，忽腹鳴泄瀉，或疑寒涼所致。孟英曰：吾當以涼藥解之，人莫識其意，問難終朝，語多不備錄。果以白頭翁湯兩啜而愈。
白話文：
雖然黃芩具有苦寒的性質，但張仲景在治療傷寒時，仍有為口渴者去掉半夏、加入栝蔞根的記載。古人制定藥方如此嚴謹，後人為何不仔細體會呢？
使用竹葉石膏湯治療瘧疾，瘧疾止住了，但卻導致便祕和口渴不止。使用甘涼濡潤的方法治療了幾帖，突然腹鳴腹瀉。有人懷疑是寒涼藥物所致。孟英說：我應該用涼藥來緩解。眾人都不理解他的意思，詢問了一上午，他的話有很多沒能記錄下來。果然用白頭翁湯喝了兩口就痊癒了。
白話文：
到了秋末產後，產婦發熱但沒有乳腺水腫，惡露稀少且顏色淡，家人打算用生化湯治療。但是，孟先生立即阻止了他們。他說：「產後失血，陰血已經虛弱，怎麼能懷疑是血瘀而用這種活血化瘀的藥物呢？」他開了一副大劑量的藥方，其中包括西洋參、生地黃、茯苓、石斛、女貞子、旱蓮草、甘草等，幾服藥後，產婦的情況就穩定下來了。
繼因觸怒，少腹聚氣如瘕，痠痛夜甚。人又疑為涼藥凝瘀所致，孟英力為辨析。與：橘核，橘葉，橘絡，楝實，蓯蓉，木香，（山）梔炭，烏藥，絲瓜絡，海䖳，藕（肉），石斛，兩頭尖等藥，外以蔥頭抖爛貼之，兩服後，腹中雷鳴，周身汗出而痛止。人見其汗，慮其虛脫，急追孟英視之。
白話文：
因為動怒，小腹裡聚積了氣體像腫塊一樣，疼痛酸楚，到了晚上尤其嚴重。有人懷疑是服用寒性藥物導致淤血凝滯所致，孟英極力為此辨析。於是給他服用了橘核、橘葉、橘絡、楝實、蓯蓉、木香、（山）梔炭、烏藥、絲瓜絡、海䖳、藕（肉）、石斛、兩頭尖等藥物，外部用搗爛的蔥頭敷貼。服藥兩劑後，腹中雷鳴，全身出汗，疼痛停止。人們見他出汗，擔心他虛脫，急忙追問孟英。
曰：此氣行而病解矣。但脈形細數，陰津大傷，苔黃苦渴，亟宜潤補。奈樞機窒滯，滋膩難投，且以濡養八脈為法。服之各恙皆蠲，眠食漸適。緣平素多郁，易犯痧氣，頻發脘痛，屢次反復。孟英竭力圖維，幸得轉危為安，漸投滋補而愈。
白話文：
古文說：這種情況下，氣血運行通暢了，疾病就會緩解。但是脈象細而數，陰津嚴重受損，舌苔發黃並且感到口渴，亟需滋潤和補養。奈樞機運轉不暢，難以服用滋膩之品，只能以滋養八脈的方法來緩解。服用後各項症狀都得到了緩解，睡眠和飲食也逐漸恢復正常。因為平時的情緒鬱結，容易發作痧氣，頻頻出現胃脘疼痛，反覆發作。孟英竭盡全力進行治療，慶幸的是轉危為安，逐漸服用滋補藥物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