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二 (2)

1. 諸蟲

《賈誼新書》云：楚惠王食寒葅得蛭，恐監食當死，遂吞之，腹有疾而不能食。令尹曰：天道無親，惟德是輔。王有仁德，病不為傷，王病果愈。王充《論衡》云：蛭乃食血之蟲，楚王殆有積血之病，故食蛭而病愈也。陶弘景曰：楚王食寒葅見蛭，食之果能去結積，雖曰陰祐，亦是物性兼然。（《本草綱目》。）

白話文：

《賈誼新書》記載：楚惠王吃了生菜後，發現有水蛭，害怕太監檢查出自己的過錯會被處死，於是就吞下了水蛭。結果肚子不舒服，無法進食。令尹說：「上天不偏袒任何人，只幫助有德行的人。大王有仁德，病痛不會傷身。」後來楚惠王的病果然痊癒了。

王充在《論衡》中說：「水蛭是一種吸食血液的蟲子，楚王可能是患有氣血淤積的毛病，所以吃了水蛭後病就好了。」

陶弘景說：「楚王吃了生菜看到水蛭，吃下去後果然消除了淤積。雖然有人說是上天保佑，但這也是水蛭的藥性所致。」（見《本草綱目》）

唐時京盛醫人吳元禎治一婦人，從夫南京還，曾誤食一蟲，常疑之，由是致疾，頻治不減。請吳醫之，吳揣知所患，乃擇主人姨奶中謹密一人，預戒之曰，今以藥探吐，以盆盂盛之，當吐時但言有一小蝦蟆走去，然切不可令病人知之，是誑紿也。奶僕如約，此疾頃除。（《北夢瑣言》。）

白話文：

唐朝時，京城裡著名的醫生吳元禎治療了一位婦人。這婦人從丈夫那裡歸來，曾經誤食了一條蟲子，一直疑神疑鬼的，因此導致了疾病，多次治療都沒好轉。後來她請吳醫生醫治，吳醫生推測她的病情，於是挑選了主人家一位謹慎的奶媽，事先交代她說：「現在用藥讓病人吐出來，用盆盂盛著。當病人吐的時候，你只要說看到一隻小蝦蟆跑掉了，但切記不要讓病人知道，這是欺騙她。」奶媽照約定去做，病人的疾病很快就痊癒了。

元載不飲酒，人強之，辭以鼻聞酒氣即醉，人謂可治。取針挑載鼻尖，出一小青蟲。曰：此猶魔也，聞酒即畏之，去此無患。是日載酒一斗，五日倍之。（《清賞錄》。）

白話文：

元載從來不喝酒，有人強迫他喝，他推辭說聞到酒氣就會醉。有人說可以治療。於是找來針挑開元載的鼻尖，挑出一條小青蟲。說：這就像魔一樣，聞到酒就會害怕，去掉它就沒事了。那一天元載喝了一斗酒，五天後增到了一倍。

孫兆治向大王宮中有一宮人，七太尉所寵也，忽患一疾，凡噁心則吐蟲數條，後仍頻作。七太尉甚愍之，累治不瘥，每用殺蟲藥，則吐蟲愈多。諸醫殆遍召。孫診之，孫曰：六脈皆細，非蟲脈也。今雖吐出，乃臟寒而蟲不安，移居上膈，因而吐出。復用殺蟲之藥，為藥所苦，不能自安，所以吐出愈多也。

白話文：

孫兆治曾經到大內皇宮中醫治一位宮人，她是七位太尉所寵幸的。她突然患病，每次噁心想吐都會吐出幾條蟲，之後頻繁發作。七位太尉非常心疼她，多次請人醫治都不見好轉。每次使用殺蟲藥，吐出的蟲子反而越多。太尉幾乎把所有的醫生都請遍了。最後請來了孫兆治診治。孫兆治說：「她的六脈都很細弱，不是蟲子引起的脈象。現在雖然吐出蟲子，那是因為她內臟虛寒，使得蟲子不舒服，於是移居到上部隔膜，因此才會吐出來。如果繼續使用殺蟲藥，蟲子受藥物刺激，更加不安，所以才會吐出更多。」

孫遂用藥，不三五錢，皆一色丸子，蟲遂不吐。明日再召孫至，六脈漸大，進前藥其病不作。後求方，乃硫黃、附子各一兩，並末，糯米糊為丸。每三十丸，米飲下。（《綱目》。此張景岳治蟲用溫臟丸之藍本也。但大寒大熱，蟲俱不安，亦未可執一。）

白話文：

孫遂醫治病人時，只用少量的藥，全部做成藥丸，就能讓病人不再嘔吐。後續再請孫遂診治，病人的脈搏逐漸平穩，服用藥物後病情未再發作。後來孫遂公開了他的藥方，是用硫磺和附子各一兩，研磨成粉，用糯米糊製成藥丸。每次服用三十顆，配米湯服下。（出自《綱目》。此方是張景嶽治療蟲症時所使用的溫臟丸的原始方。由於寒熱交替，蟲子無法生存，因此不必拘泥於此一方。）

竇材治一婦人，病腹脹，諸藥不效。令解腹視之，其皮黃色，光如鏡面，乃蟯瘕也。先炙牛肉一片，令食，後用生麻油調輕粉五分服之取下，下蟯蟲一合，如線如須狀，後服安蟲散而愈。

白話文：

竇材醫治一位婦女，她患有腹脹，服用各種藥物都無效。於是，竇材讓婦女解開衣服露出肚子查看，發現她的肚子皮膚呈現黃色，光亮如鏡面，這表示是蟯蟲病。

竇材先烤了一片牛肉給婦女吃，接著用生麻油調配五分的輕粉讓她服下，藉此驅除蟯蟲。婦女排出了約一碗的蟯蟲，形狀如線條或鬚狀。之後，竇材再讓婦女服用安蟲散，病情便痊癒了。

張子和曰：汴梁諸匠氏，有木匠趙作頭、鐵匠杜作頭，行次失路，迷至大宅乞宿，主人不納，曰家中有人重病，不敢納君。杜作頭紿：曰：此趙公乃汴梁太醫之家，今蒙上司見召，迷路至此，蓋病者當愈，而遇此公也。主人然而入，良久復出，將邀二人入室，與之食已，主人起請曰：煩太醫看病何如？趙見而笑曰：一藥可愈。二人竊議曰：來時所攜熟藥，寄他車上，此中實無奈何？杜曰：此甚易耳。

白話文：

張子和說：汴梁城裡這些工匠，有木匠趙作頭和鐵匠杜作頭。他們出差途中迷路，走到了大宅門前請求住宿，主人不肯讓他們進門，說家裡有人病重，不敢收留。杜作頭謊稱：「這位趙公是汴梁城裡的大夫，奉上頭之命前去治病，不小心迷路到了這裡。看來病人遇到這位大夫，病情應該可以好起來了。」主人聽了，猶豫了一下後走進去，過了好一會兒纔出來，請他們進屋，並招待他們吃飯。飯後，主人站起身來請求道：「煩請大夫幫我看看病，不知如何？」趙作頭看了後哈哈大笑說：「一帖藥就能治好。」兩人竊竊私語道：「我們來時帶的現成藥丸，寄放在別人的車上了，現在可怎麼辦？」杜作頭說：「這好辦。」

潛出門得牛糞一塊，作三十粒，下以溫水。少頃病人覺胸中如蟲行，一湧而出，狀若小蜣蜋一二升。以手探之，又約一升，頓覺病去。明日主人出謝曰：百歲老人，未嘗見此神效之藥也。禮餞二人遂歸。此二子小人也。（欲苟一時之宿，遂以穢物治人，亦偶得吐法耳。）

白話文：

鍾大延給一位僧人治病，這個僧人嗜食鹽，每一餐都要吃一斤左右。其他醫生都知道他是得了蟲症，但服藥後總是疼痛難耐，彷彿要死過去一樣。鍾大延說：蟲子不會受藥物影響，必須找它喜歡的誘餌。於是將鹽筍乾用藥煮熟，再加鹽，讓病人服下。幾天後，病人果然嘔出幾斤蟲子，病就好了。（《寧波府志》。雄按：這個案例說明誘使病人食用其喜好的事物也是一種治療方法，用於治療所有疾病都適用，尤其適合治療蟲症。）

周漢卿治武城人，病胃痛，奮擲乞死。漢卿納藥於鼻，俄噴赤蟲寸許，口眼悉具，痛旋止。（《明史》。）

鍾大延治一僧，嗜鹽，每食斤許。眾醫雖知為蟲，然服藥輒痛悶欲絕。大延曰：是蟲不受藥也，當有以餌之。以鹽筍乾用藥煮，仍加以鹽，令服。越數日，果嘔蟲數斤許而愈。（《寧波府志》。雄按：此則誘之以所好也，治病皆宜如此，而治蟲尤宜。）

李明甫東陽人，善醫，尤妙針法。義烏令病心痛垂死，明甫視之曰：有蟲在肺下，藥所不及，惟砭乃可，然非易也。謬謂於背上點穴，密取水以噀之，令方驚而針已入。曰：蟲已死矣。既而腹大痛，下黑水數升，蟲亦去，遂愈。（《兩淅名賢錄》）

白話文：

李明甫是東陽人，擅長醫術，尤其精通針灸。有一次，義烏縣令得了心痛病，命在旦夕。李明甫診治後說：心痛是由於肺下有蟲所致，藥物無法到達，只有針灸才能治療，但這個治療並不容易。李明甫先在縣令的背上點穴，然後用嘴吹水到穴位，只見縣令大叫一聲，針已經紮進去了。李明甫說：蟲已經死了。過了一會兒，縣令腹中劇痛，排出了幾升黑色液體，蟲也隨著排出，病就好了。（《兩浙名賢錄》）

尹蓬頭者，傳稱騎鐵鶴仙，蓋異人也。一貴人閨女弱病，形容俱變，醫人束手，無藥可愈。母鐘愛不能捨，偶邀視之，曰：有癆蟲，尚可醫。請用何藥？曰：藥力不能治，只消與我同宿一夜，便好也。母信其仙術，決無戲言，白之於父。父大怒云：胡說，豈有公侯家女，與一風道士同宿之理！後見女殊無生意，母又涕泣言之，懇切不已，從之。尹令紙糊一室，室不許留孔，設一榻，不用障。

白話文：

尹蓬頭，相傳他騎著鐵鶴成仙，是一位奇人。有一位官宦人家的女兒得了奇怪的病，身體極度虛弱，容貌大變，醫生束手無策，沒有藥物可以治癒。孩子的母親疼愛女兒，不捨得放棄，偶然請尹蓬頭來診視，尹蓬頭說：「患的是癆病，還可以醫治。」旁人問：「請用什麼藥？」尹蓬頭回答：「藥物不能醫治，只消讓我與她同宿一晚，就可以痊癒了。」孩子的母親相信尹蓬頭的仙術，絕對不是戲言，於是將此事稟告了孩子的父親。孩子的父親大怒，說：「胡說八道，哪有公侯人家的女兒與一個瘋道士同宿的道理！」後來見女兒奄奄一息，母親又涕泗橫流地勸說，懇求不已，父親才同意了。尹蓬頭命令用紙糊了一個房間，房間不能留有空隙，裡面擺放一張牀，沒有用任何帷幔遮擋。

令女去其袒衣，用手摩足心極熱如火，抵女陰戶，東西而睡。戒女云：喉中有蟲出，可急叫我。女不能閤眼，而尹鼻息如雷。天將明，女報蟲從口中飛出。尹四顧覓之不見，曰；從何處鑽去？不能除根，定要害一人也。蓋乳母不放心，因開一孔窺之，蟲出女口，已入乳母之腹也。

白話文：

馮益齋每次進諫說話時，肚子裡總會發出附和的聲音，這是口腹發出聲響的怪病。他於是稱病告退，居住在南京。楊守極用小藍藥煎了給他喝，他就把那個蟲吐出來了。

天明，父母視之，女之顏色已變，尹大笑而去。後數月，女方擇婿，而乳母死矣。（《續金陵瑣事》。）

馮益齋給諫每發言，腹中輒有聲應之，此應聲蟲病也。遂告病卜居南京。楊守極用小藍煎飲之，即吐出其蟲。（《續金陵瑣事》。）

郭茂倩嫂，金華君，產七日不食，始言頭痛，頭痛已又心痛作，即而目睛痛，如割如刺，更作更止，相去無瞬息間。每頭痛甚，欲取大石壓，良久漸定。心痛作，則以十指抓壁，血流滿掌。痛定，目復痛，又以兩手自剜取之。如是十日不已，眾醫無計。進黑龍丹半粒，疾少間。

白話文：

郭茂倩的嫂子，是金華郡王，生孩子七天後不吃東西，開始說頭痛。頭痛好了又心痛，接著眼睛痛，像刀割刺一樣，一陣一陣地發作，發作時間很短暫。每次頭痛嚴重時，她都想找一塊大石頭壓住頭，過很長時間才會緩解。心痛發作時，她用十個手指抓著牆壁，手心流滿了血。心痛緩解後，眼睛又開始痛，她用雙手自挖雙眼。這樣持續了十天，眾多醫生束手無策。給她服用了半粒黑龍丹，病症稍有緩解。

中夜再服下，瞑目寢如平昔。至平旦下一行約三升許，如蝗蟲子，疾減半。巳刻又行如前，則霍然頓愈矣。（《綱目》。）

白話文：

晚上再服用藥物，閉上眼睛睡覺，像往常一樣。到了第二天早上，大便一次，約有三分之一升，像蝗蟲的卵。病勢會迅速減半。上午十點又大便一次，症狀就會突然痊癒。（《綱目》。）

孫文垣治一婦人，心痛唇紅，痛則大發熱頭痛，少頃出汗，脈大小不一。（蟲脈。）曰：此蟲痛之症，痛吐白沫可徵也。（凡心腹痛而唇紅吐白沫者，多屬蟲症。）檳榔、川椒各二錢，杏仁一錢五分，石菖蒲一錢，烏梅七個，（太多。）炮薑、草豆仁、陳皮各五分，山梔一錢，一劑痛減半，再服痛全愈。

白話文：

孫文垣曾經治療過一個婦女，她的症狀是心痛、嘴脣紅、一痛起來就會發高燒、頭痛，過一會兒就會出汗，脈搏忽大忽小。孫文垣診斷說：這是蟲痛引起的症狀，患者吐出白色泡沫也可以證明這一點。（凡是心腹疼痛且嘴脣紅、吐出白色泡沫的，大多是蟲症。）

孫文垣開了一劑藥方：檳榔、花椒各二錢，杏仁一錢五分，石菖蒲一錢，烏梅七個（太多了），炮薑、草豆仁、陳皮各五分，山梔一錢。患者服下這劑藥之後，疼痛減輕了一半，再服一劑，疼痛就完全消失了。

閔蜃樓乃政，體肥性躁，患痛風，手不能櫛沐，足不能步履，痛處略腫，呻吟喊叫。（此風木生蟲也。）凡治七，越月不減。孫診之曰：濕痰凝滯經絡作痛，（也猜錯了。）醫作血虛，投以補劑，宜其不愈。乃用二陳湯加烏藥葉、蒼朮、殭蠶、海桐皮、南星，服至六帖，遂不肯藥。

白話文：

閔蜃樓素有濕寒之症，體型肥胖，性情急躁，患有痛風，雙手無法梳洗，雙腳無法行走，疼痛部位略微腫脹，時常呻吟哭叫（這種痛風是由於風木之氣生出的蟲子所致）。過去曾治療了七次，但一個多月後病情仍未減輕。孫某為他診脈後說：這是濕痰凝滯在經絡中所引起的疼痛（孫某也猜錯了）。有位醫師認為是血虛，於是開了補藥給他服用，難怪病情沒有好轉。於是孫某使用了二陳湯，再加入烏藥葉、蒼朮、殭蠶、海桐皮、南星等藥材，服用六帖後，閔蜃樓的病情便痊癒了。

強之，曰：醫以療痛，今反加痛，吾何藥焉？時巳申刻，知其驕蹇性成，亦不再強。改以芫花醋炒過三分，海金沙一錢，為末，白湯調下。（仿更衣丸意。）至晚瀉一次，下稠痰半盞，足痛減大半，稍能動止。初更後忽腹中大痛，促進診，行至後堂，家人出曰：病者卒矣。曰：此必痛厥，非竟死也。

白話文：

醫生對他說：「我用藥是要治療你的疼痛，現在反而加重你的疼痛，我還有什麼辦法呢？」當時是下午三點多，醫生知道病人驕傲任性的個性，所以不再勉強他。

於是改用芫花醋炒過的三分之一，海金沙一錢，磨成粉末，用白開水調服。（類似改變更衣丸的用法。）到了晚上，病人瀉了一次，排出半杯稠痰，腳痛減輕一半，可以稍微活動了。

但是，初更後，病人突然腹痛劇烈，醫生趕快去診治，走到後堂時，家屬出來告訴他說：「病人已經死了。」醫生說：「這一定是疼痛導致的昏厥，不是真的死亡。」

（臨症者不可不知。）且視之，至則冷汗淋漓，兀坐溺器，面青息斷。診之，手冷如冰，六脈俱在，但沉伏耳。知為痛極使然，用薑湯灌之乃蘇。徐語侍女適來腹中痛甚，火氣迸出，肛門如焚，大響一聲，不知瀉下何物。視之，乃血鰍一條，長六寸余，鱗目悉具，尚能遊動。

白話文：

（行醫看病的人不可不知。）且仔細觀察他吧，到了時間後，他會冷汗淋漓，坐著尿濕牀，臉色青紫，呼吸斷絕。診脈時，他的手像冰一樣冷，六脈都存在，只是摸起來不明顯。知道這是因為劇烈疼痛造成的，於是用薑湯灌下去他才醒過來。他慢慢地告訴侍女，剛才腹中疼痛劇烈，感覺有火氣衝出，肛門像著火了一樣灼熱，響了一聲巨響，不知道拉出來的是什麼東西。看過去，原來是一條血色的小魚，長六寸多，鱗片和眼睛都齊全，還能遊動。

眾問如何，曰：此蛔物也，得下幸耳。但此劑實為行痰，初不如其有蟲如是。蓋芫花乃殺蟲之品，故偶中，亦疾人之福也。次日，手足皆能動，仍以二陳湯加苡仁、紅花、五加皮，四帖脫然。（雄按：病變萬端，病機百出，天下事莫難於醫。）

白話文：

大家問他怎麼了，他說：這是寄生蟲，能排出很幸運。但其實這個方劑主要是排痰，一開始不像寄生蟲那麼明顯。芫花是殺蟲的藥材，偶爾用對了，也是病人的福氣。第二天，手腳都能動了，仍然服用二陳湯，加上薏仁、紅花、五加皮，四帖藥就好了。（編者按：病情萬變，病因千奇百怪，天下最難的事就是學醫。）

葉潤齋年近四十，心膈嘈雜，好啖肉，尤好啖雞，一日不可缺，缺即身浮力倦，神魂無措，必急得乃大嚼入腹，腹又大痛，痛極則吐酸水稠涎，然後稍定，少頃又思啖矣。其痛苦之態，喊叫之聲，聞見酸鼻，而彼則甘心焉。或勸其勿啖肉，謂久病脾虛，肉入難化，故作楚也。

白話文：

葉潤齋將近四十歲，心臟和胸部部位感到不適，喜歡吃肉，尤其是愛吃雞肉，一天都不能不吃，如果不吃就會感到全身睏乏無力，精神恍惚，一定要趕快大口吃進肚子裡，可是吃了以後肚子又會劇烈疼痛，痛到極點時就會吐出酸水和黏稠的口水，這時症狀才會稍有緩解，過一會兒又開始胡思亂想著要吃東西。他痛苦的樣子、喊叫的聲音，聽見看見的人都會感到難過，但他卻樂此不疲。有人勸他不要吃肉，說他長久患病，脾胃虛弱，吃了肉很難消化，才會導致這種症狀。

曰：吾豈不知？蓋痛甚苦尚能熬，若嘈雜則遍身淫淫蘇蘇，左右無可奈何，手足無所把捉，頃刻不能自存，有逾於死也。孫診之，六脈大小不等，觀其色，唇紅面黃，曰：據色脈乃蟲病也。先與雄黃丸一服，以膩粉五分，使君子末一錢，用雞子打餅，五更空心飼之。（方可錄。

白話文：

他說：難道我不知道嗎？疼痛固然很苦，但還能忍耐。但嘈雜之聲卻會讓全身不舒服，渾身癱軟無力，前後左右都無濟於事，手腳無處著力，片刻間就無法生存，比死亡還要難熬。孫思邈診脈後，發現六脈大小不一，觀察其氣色，嘴脣紅潤，面色發黃，說：根據氣色和脈象，是蟲子引發的疾病。先服用一服雄黃丸，再用膩粉五分、使君子末一錢，用雞蛋打成餅，在凌晨五點空腹餵食。

）辰下長蟯十條，內有二大者，長足有咫，自首貫尾皆紅，下午又下小蟲百餘。自此不嗜肉，而嘈雜良愈。

龔子才治一婦，年四旬，心胃刺痛，時痛時止，（蟲痛。）不思飲食，食即吐，手足厥冷，胸中痞悶，口乾作渴，曰：此胃中有蟲也。以二陳湯加檳榔、枳實、烏梅、花椒、黑薑、苦楝根皮、生薑，煎一服，下蟲一大碗而愈。

白話文：

沒有病句

孫一奎在吳下時，有吳生譚震者，博雅士也。一日偶談及鼓脹，吳乃詰予曰：鼓有蟲否乎？予卒不敢應，俯思久之，對曰：或有之。《本事方》云，臍腹四肢悉腫者為水，只腹脹而四肢不腫者為蠱。注曰，蠱即鼓脹也。由是參之，古人曾以鼓蠱同名矣。且蠱以三蟲為首，豈無旨哉。

白話文：

當孫一奎住在吳地時，認識了一位博學多聞的吳姓士子譚震。有一天，兩人偶然聊到鼓脹的病症，吳生便問我："鼓脹中是否有蟲呢？"我一時語塞，思索良久後才答道："或許有吧。《本事方》中記載，臍腹和四肢都腫脹的屬於水腫，只有腹部腫脹而四肢沒有腫脹的稱為蠱脹。註解中說，蠱脹就是鼓脹。由此對比，古人曾用鼓蠱來稱呼同一種病症。而且，蠱脹以三種蟲子為首，其中一定蘊含著什麼深意吧。

蓋鼓脹，即今雲氣虛中滿是也。以其外堅中空，有似於鼓，故以名之。彼蠱症者，中實有物，積聚既久，理或有之。吳曰：子誠敏也。予堂嫂病鼓三載，腹大如箕，時或脹痛，四肢瘦削，三吳名劑，歷嘗不瘳。吳俗死者多用火葬，燒至腹忽響聲如炮，人皆駭然。乃見蟲從腹中爆出，高三丈許，燒所之天為昏，俄爾墜地。

白話文：

所謂的「鼓脹」，就像現在所說的「氣虛中滿」。因為它的外形堅硬而中間空洞，很像鼓，所以就用這個名稱來形容。而「蠱症」則是在患者體內實際有東西存在，積聚了很長的時間，可能才會出現症狀。吳醫生說：「你真是聰慧啊。」我堂嫂患鼓脹病已經三年了，肚子大得像簸箕一樣，時常脹痛，四肢瘦削。江蘇的名醫開出的藥方都用盡了，還是沒有治好。江蘇風俗，大多數逝者會火葬。堂嫂的遺體被燒到時，肚子突然發出像炮一樣的巨響，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然後看到從她肚子裡爆出一條蟲子，高達三丈多，煙霧遮住了天空，沒一會兒就墜落在地上。

細視之，皆蛔也，不下千萬數，大者長尺余，蟲腹中復生小蟲，多者十五六條。蟲在人腹中，蕃息如此，曷不令人脹而死哉？惜諸書未有言及者。予後至淮陰，有王卿官者，其子年十六，新娶後腹脹大，按之有塊，形如稍瓜，發熱晝夜不退，已年半矣。醫惟以發熱消脹之劑投之，其脹愈甚，喉中、兩耳俱瘡。

白話文：

仔細一看，都是蛔蟲，不下千萬條，大的長出一尺多，蟲腹中又再生出小蟲，多的有十五六條。這麼多蟲子在人肚子裡，繁衍得如此厲害，怎麼會不讓人脹死呢？可惜沒有醫書提到這點。後來我到了淮陰，有一位王卿官，他的兒子十六歲，剛娶妻後就肚子脹得很大，按下去有硬塊，形狀像小西瓜，發燒日夜不退，已經有一年半了。醫生只用發熱消脹的藥給他，結果脹得更厲害，喉嚨和兩耳都長了瘡。

診其脈滑數，望其唇則紅，其腹則痛，又多嗜肥甘。（腹痛而唇紅好啖者，皆屬蟲。）因思凡腹痛者，唇色必淡，不嗜飲食，今其若此，得非蟲乎？遂與阿魏積氣丸服之，下蟲數十，大者數條，小者亦三四條。蟲下則熱漸減，腹漸消，三下而愈，益信前聞之不虛也。（《景岳全書》。

白話文：

我診斷他的脈象滑動而急促，觀察他的嘴脣發現是紅色的，腹部有疼痛感，而且他很愛吃肥甘厚味。（腹痛卻嘴脣紅潤且喜歡吃東西的人，通常都跟寄生蟲有關。）我認為一般腹痛的人，嘴脣顏色一定會蒼白，也不想進食，可是他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會不會是寄生蟲呢？於是就給他服用阿魏積氣丸，結果排出了數十條蟲子，大的有幾條，小的也有三四條。排完蟲子之後，他的熱度逐漸下降，腹痛也逐漸消失，連續排了三次蟲就痊癒了，這也更加證明我先前聽說的事情是真的。（出自《景嶽全書》）

雄按：前條龔氏案，不思飲食，亦蟲證也。病情變幻，莫執一端。）

李士材治侯給諫，腹中嘈痛，按其左肱，手不可近。凡飲食到口，喉間若有一物接之者然。曰：脈大而數，腹痛嘔涎，面色萎黃，此虛而有濕，濕熱相兼，蟲乃生焉。當用人參湯送檳榔丸，以下蟲積。蟲若不去，雖服補湯，竟何益乎？病家畏謹之甚，不敢輕投，終莫能起。（何不改用平善殺蟲之劑？）

白話文：

李士材替侯給治病，腹中疼痛，按他左邊的肋骨，手的溫度微溫。凡是吃東西到口中，喉嚨間就感覺像有什麼東西塞住一樣。李士材說：脈搏又大又快，腹痛時緩時急，臉色微黃，這是熱病和瘧疾同時發作，熱症才會產生。應當用人參湯送服消炎退熱的藥丸，讓熱症退去。熱症不去掉，即使服補湯，又能有什麼用呢？病人非常難受，不敢貿然服藥，最終無法好轉。(為什麼不換用中和、殺菌的藥物呢？)

張遠公三年久嗽，服藥無效，委命待盡。姑乞診之，問曰：飢時胸中痛否？曰：大痛。視其上唇，白點如粞者十餘處，此蟲齧其肺也。用百部膏一味，加烏梅、檳榔與服，不十日而痛若失，咳頓止。令其家人從淨桶中覓之，有寸白蟲四十餘條，自此永不復發。（立齋案云：上唇白點，蟲蝕上部，下唇白點，蟲蝕下部。）

白話文：

張遠公長期咳嗽，服用藥物無效，已放棄希望。他姑姑請我診察，我問他：飢餓時胸中會痛嗎？他說：非常痛。我觀察了他的上嘴脣，發現有十多處像米粒般白點，這是肺部有蟲在啃蝕所致。我用百部膏單獨一種藥物，再加烏梅和檳榔，讓他服用。不到十天，胸痛消失，咳嗽也立即停止。我叫他從乾淨的桶中尋找蟲體，他找到了四十多條約一寸長的白色蟲子。從此，他的咳嗽再也沒有復發過。

（編者註：上嘴脣有白點，表示蟲蝕在上部肺葉；下嘴脣有白點，表示蟲蝕在下部肺葉。）

王海藏云：有楊時者，因患風氣衝心，飲食吐逆，遍身枯瘦。日服萬病紫菀丸，至二十日，瀉出肉塊蝦蟆五六枚，白膿二升愈。又趙侍郎，先食後吐，目無所見，耳無所聞，亦服萬病紫菀丸，瀉出青蛇五七條，下惡膿三四升方愈。紫菀丸，即厚朴丸加羌活、獨活、防風是也。

白話文：

王海藏說：有一個叫楊時的人，得了風氣衝心，吃不下東西還嘔吐，身體枯瘦。他每天服用萬病紫菀丸，服了二十天後，拉出了五六塊蝦蟆肉塊和兩升白膿，病就好了。另外還有趙侍郎，吃了東西後就吐，眼睛看不見，耳朵聽不見，他也是服用了萬病紫菀丸，拉出了五七條青蛇和三四升惡膿才痊癒。紫菀丸就是厚朴丸加了羌活、獨活、防風製成的。

厚朴、蜀椒、川烏頭、紫菀、吳茱萸、菖蒲、柴胡、桔梗、茯苓、官桂、皂角、乾薑、人參、黃連、巴豆霜。（雄按：必有的實證據，始可投之。）

白話文：

厚朴、花椒、川烏頭、紫苑、吳茱萸、菖蒲、柴胡、桔梗、茯苓、桂皮、皁角、乾薑、人參、黃連、大黃粉。（注意：必須有確切的證據，才能投用。）

益昌伶人劉清嘯，暱一娼，名曰花翠，年逾笄，病好食生米，否則終日不樂，至憔悴萎黃，不思飲食。惠民局監趙尹，用蒼朮，米泔水浸一夜，銼焙為末，蒸餅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食前米飲下，日三服，兩旬而愈。蓋生米留滯腸胃，受濕則谷不磨，至生蟲。蒼朮能去濕，溫消穀也。（楊氏藏經驗。《本草綱目》。）

白話文：

益昌戲班的清嘯，寵愛一個名叫花翠的妓女，已經年過十五歲。她得了怪病，嗜好生吃生米，不吃生米就終日不開心，導致憔悴枯黃，不想吃飯喝水。惠民局監察員趙尹，用蒼朮在米泔水中浸泡一夜後，搗碎烘乾成粉末，蒸成梧桐子大小的藥丸。每次服藥五十丸，飯前用米湯送服，一天三次，兩周後痊癒。因為生米停留在腸胃中，受濕氣影響，食物不能消化，就會生蟲。蒼朮可以祛濕，溫和地消食。

戴元禮奉太祖命，往治燕王患瘕，見他醫所用藥良是，念何以不效？乃問王何嗜？曰：嗜生芹。元禮曰：得之矣。投一劑，夜暴下，皆細蝗也。（《明史》。）

白話文：

戴元禮奉太祖之命，前往治療燕王患有的內瘤。他看到其他醫生所用的藥方很好，心想為什麼會沒有效果呢？於是詢問燕王有什麼嗜好，燕王回答：嗜食生芹菜。元禮說：找到了原因。他給太子開了一劑藥，當天晚上就腹瀉不止，排泄出的東西都是細小的蝗蟲。（出自《明史》）

葛可久治一人患腹痛。脈之，謂其家曰：腹有肉龜。視熟寐，吾針之，勿令患者知，知則龜藏矣。患者問故，家人誑曰：醫云寒氣凝結，多飲醇酒自散矣。患者喜引觴劇飲，沉酣而臥。家人亟報葛，以針刺其患處，病者驚寤，俾以藥餌。須萸有物下，儼如龜形，厥首有穴。蓋針所中也，病遂愈。

白話文：

葛可久為一名患者治療腹痛。他診脈後告訴患者家人：「患者的腹中有肉龜。等他熟睡後，我會針灸治療，不要讓他知道，否則肉龜會躲起來。」患者詢問原因，家人騙他說：「醫師說你的寒氣凝結，多喝烈酒就能自己散去。」患者聽了很開心，於是舉杯狂飲，喝得酩酊大醉後睡著了。

葛可久家人立即通知他，葛可久隨即以針刺患者的患處。患者驚醒，葛可久給他服藥。不久，患者排出一個像烏龜形狀的東西，它的頭部有一個洞，正是針灸刺中的地方。患者的病因此痊癒。

（黃日升《蓬窗類記》。雄按：俟寐而針，固是治法。至於一診而知其為龜，一針而恰中龜首，未免神其說矣。）

白話文：

（節錄自黃日升的《蓬窗類記》）雄氏按：等待患者睡著後再針灸，肯定是一種治療方法。至於一次診斷就判斷疾病是「龜」，一針就正好刺中「龜頭」，這樣的說法未免太過神奇了。

杭州府通判王某，河間人，病腹脹，服藥不效。夢人語云：鬼蒺藜可治。王覓取煎飲，飲之痛不可忍，俄頃洞泄，迸出一蟲，長丈餘，尋愈。（《覽余漫抄》。）

白話文：

杭州府的通判王某，是河間人，患有腹脹的疾病，服藥治療卻不見效。一天晚上，他夢見有人對他說：「鬼蒺藜可以治你的病。」王某於是找來鬼蒺藜煎服。喝下去後，疼痛難忍。沒過多久，忽然大便通暢，排出一個長約一丈多的蟲子。此後，王某的腹脹就痊癒了。（出自《覽餘漫抄》。）

山野人好齧蝨，在腹生蟲，為蝨症，用敗梳、敗篦各一枚，各破作兩分，以一分燒研，以一分用水五升，煮取一升，調服即下出。

白話文：

山間野人喜歡吃蝨子，所以肚子裡會長蟲，稱為「蝨症」。可以用壞掉的梳子、篦子各一個，每個都分成兩半。把一半燒成灰，另一半放入五升水中煮，直到剩下約一升，用來喝下後就能把蟲子排出。

張路玉曰：近有女子咳逆腹痛，後忽喜呼叫，初是呀呷連聲，漸至咿唔不已，變易不常，或如母雞聲，或如水哇鳴，或如舟人打號，每作數十聲，日發十餘次，忍之則胸中悶悶不安。此為叫蟲，即應聲蟲之類也。復有一人，忽發熱痞滿，後常兀兀欲吐，吐中必有蟲數枚，狀如蝦形，跳躍不已，諸治不應。或令服銅綠湧之，不過二三度遂絕，不復見矣。

白話文：

張路玉說：最近有一個女性咳嗽腹部疼痛，接著突然大聲呼叫，一開始是連續發出「呀呷」的聲音，逐漸演變成「咿唔」的聲音，而且不斷變化，有時像母雞叫，有時像水鳥鳴叫，有時像船伕打號子，每次持續幾十聲，一天發作十幾次。如果強忍著不發作，胸中會悶悶不適。這是「叫蟲」，屬於「應聲蟲」一類。

還有一個人，突然發燒，腹部脹滿，接著經常有嘔吐感，吐出來的東西中總有幾條蟲子，形狀像蝦子，跳躍不止。各種藥物都沒有效果。有人讓這個人服用銅綠，引發嘔吐，只吐了兩三次，蟲子就絕跡了，再也沒出現過。

黃履素曰：人陰毛中生蝨，名八角子，貼伏毛根最癢惱。人相傳此蟲不醫，延及頭髦眉毛，其人當死。治法以生銀杏搗爛，敷合毛上，隔宿其蟲盡死。有少年曾患此，此法神效。有友為予言，生此蟲者，運會將否之兆。予患此之後，抱病十餘年，備嘗苦楚，其言果驗。

白話文：

黃履素說：人的陰毛中長出一種蝨子，叫八角子，緊貼著毛根，奇癢難耐。人們相傳這種蟲子不能醫治，如果蔓延到頭上的頭髮或眉毛，那個人就要死了。治療方法是把生銀杏搗爛，敷在長蟲子的地方，過一夜蟲子就會全部死光。曾經有一個年輕人患了這個病，用這個方法立竿見影。有一個朋友告訴我，長這種蟲子的人，運氣將要衰敗。我患了這個病之後，抱病十幾年，嚐盡了各種痛苦，他說的果然驗證了。

蟲之類能入耳者，不獨蚰蜒，凡蟲皆然。有人患腦痛，為蟲所食，或教以桃葉作枕，一夕蟲自鼻出，形如甕嘴，人莫能識其名。（《脀齋聞覓》。）

白話文：

能鑽進耳朵的蟲子，不只有蚰蜒，其他蟲子也行。有一個人得了腦痛，是因蟲子咬的。有人教他用桃葉當枕頭，結果一晚上蟲子就自己從鼻子鑽出來了。蟲子的形狀像甕口，人們都不認識它叫什麼名字。（《脀齋聞覓》）

有人患腳瘡，冬月頓然無事，夏月臭爛，痛不可言。遇一道人云：爾因行草上，惹蛇交遺瀝，瘡中有蛇兒，冬伏夏出故也。以生蝦蟆搗敷之，日三換。凡三日，一小蛇自瘡中出，以鐵鉗取之，其病遂愈。（《摭青集說》、《醫說》。）

白話文：

有人患有腳瘡，到了冬天卻自己痊癒了。但是到了夏天，瘡口又開始發臭腐爛，疼痛難忍。他遇到一位道士，道士說：你因為走過草地，招惹了蛇的遺液，瘡口裡有小蛇，冬眠時不出來，夏天出來活動，所以才會這樣。用活蟾蜍搗碎敷在瘡口上，一天換三次。連續敷了三天後，一條小蛇從瘡口裡鑽出來，用鐵鉗夾住小蛇，病就痊癒了。（出處：《摭青集說》、《醫說》）

至順辛未上埠一婦人，就山林中探筍歸，覺手黏如飴，一時不暇洗盥，既剝筍殼，又以齒齧之，由是成症，產蛇而死，蓋受蛇遺之毒也。（靜齋至止直記孔行素。）

白話文：

在順帝辛未年，上埠的一個女性到山林中挖竹筍回來，發現手黏黏的像麥芽糖，一時沒有時間洗手，就剝了筍殼，還用牙齒咬了竹筍，因此染上疾病。最後生下了一條蛇而死亡，這可能是因為接觸到了蛇留下的毒素所致。（出自《靜齋至止直記》孔行素著）

張子和治酒官楊仲臣，病必氣痛。此人常好飲酒，初飲三二杯，必奔走跛懶兩足三五十次，其酒稍散，方能復席。飲至前量，一醉必五七次，至明嘔青黃水，數日後變魚腥臭，六七日始安。張曰：宜湧。乃吐蟲一條，赤黃色，長六七寸，口、目、鼻皆全，兩目膜䐽，狀如蛇類，以鹽淹干示人。

白話文：

張子和為酒官楊仲臣治病，楊氏的病總是會氣痛。楊氏平時嗜酒，剛開始喝三四杯時，必定會奔走跛行，雙腳僵硬三五十次，酒意稍微散去後，才能回到席位上。喝到以前喝的量，一定會醉倒五到七次，到天亮後會吐出青黃色的水，幾天後會變成魚腥臭味，六到七天才會康復。張子和說：應該催吐。於是吐出一條蟲，呈赤黃色，長六到七寸，有口、目、鼻等器官，兩眼有膜，形狀像蛇類，用鹽醃乾後拿給別人看。

張子和曰：予昔過夏邑西，有婦人病脹如鼓，飲食乍進乍退，寒熱更作，而時嘔吐，且三年矣。巫覡符咒，無所不至，惟俟一死。會十月農隙，田夫聚獵，一犬殺死，磔於大樹根盤，遺腥在其上。病婦偶至樹根，頓覺昏憒，眩瞀不知人，枕於根側，口中蟲出，其狀如蛇，口眼皆具，以舌舐其遺腥。其人驚見長蛇，兩袖裹其手，按蟲頭極力出之，且兩尺余，重幾斤。

白話文：

張子和說：我以前經過夏邑的西邊，遇見一位婦人得了脹病，肚子像鼓一樣大，飲食忽進忽退，時冷時熱，而且經常嘔吐，已經三年了。巫師和符咒都用盡了，只好等死了。剛好到了十月農閒時，田間農夫們聚在一起打獵，一隻獵犬被咬死，被掛在靠近大樹根部的地方，腥味還殘留在上面。那個女病人偶然走到樹根旁，突然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發黑，不認識人了。她靠著樹根睡下，口中爬出一條蟲子，形狀像蛇，頭上有眼睛和嘴巴，用舌頭舔著殘留的腥味。病人看到一條長蛇受驚，用兩隻袖子包裹著手，用力把蟲子從嘴裡拉出來，長度超過兩尺，重好幾斤。

剖而視之，以示諸人，其婦遂愈，蟲亦無名。此正與華元化治法同，亦偶中吐法耳。

小校畢聯元偃師人，忽得奇疾，左股痛不可忍，呻吟累日。有僧詣門乞食，問其所苦。曰：此肉鰻也，早治可活，今病深矣。因刺其膝，出小蛇十餘條。僧持之，余逾數日，蛇復湧出，竟死焉。（《三岡識略》。）

白話文：

小校畢聯元是偃師人，突然得了一種怪病，左腿疼痛難忍，呻吟了許多天。有一個和尚到門前乞討，問他有什麼痛苦。和尚說：「這是肉鰻病，及早治療可以活命，現在病情已經很嚴重了。」於是和尚刺了小校的膝蓋，取出了十幾條小蛇。和尚拿著這些蛇離開了。過了幾天，蛇再次從小校的腿上湧出，最後小校就去世了。（《三岡識略》）

陸肖愚治陳曙光，患飢，必食肉方解，否則遍腹淫走，身體如在空中。每食肉，初一臠必滿心如箭攢作痛，至數臠方定。少則頻飢，多則不能克化而作瀉。醫治半年，飢削骨立。脈之，六部皆弱，而浮沉大小遲數不等，面黃而帶青紋，曰：此患蟲也，可立拯之。令購使君子肉半斤，豬精肉半斤同煮，俟肉極熟，去使君子，入膩粉一錢，令連汁頓食之。

白話文：

陸肖愚醫生治療陳曙光，這位病人患有飢餓症，一定要吃肉才能解除飢餓，否則腹中絞痛難忍，身體虛弱，感覺像飄在空中。每次吃肉時，第一口必定像箭刺般劇痛，直到吃了很多口才會緩解。吃得少的話，會經常感到飢餓；吃得多的話，腸胃無法消化，導致腹瀉。經過半年多的治療，病人的身體消瘦如柴，形如骷髏。醫生把脈後發現，病人六部脈絡都虛弱，但浮沉、大小、遲數不等，面黃且帶有青色紋路。醫生說：這是一種寄生蟲引起的疾病，可以馬上治好。醫生讓病人準備半斤使君子肉和半斤豬精肉一起煮，等到肉煮熟後，去掉使君子，加入一錢的膩粉，讓病人連湯一起吃下。

初食亦如箭攢，食後半日不飢。至五更下盆許皆蟲，有全者有半爛者，間有活動者，宿疾頓除。乃以參苓白朮等調理，禁其一年勿食肉，遂全安。

白話文：

一開始吃像是箭射般難受，但吃過半天後就不會感到飢餓。到了凌晨，排便時排出很多蟲子，有完整的，有半爛的，還有些會動。之前的老毛病頓時都消失了。於是用人參、茯苓、白朮等藥材來調理身體，並且禁止他一年內不吃肉，從此就完全康復了。

浦南一人，少時每向溪邊執蚌，三旬外患腸痛，痛時幾不欲生，發必三四日。偶一僧過其門，聞其叫號，出藥七丸，大如菜子，用白湯送下，少頃下蟲二三十，作紅白色，其形如蚌，旋愈。後二年死。（《云間雜誌》無名氏。）

白話文：

浦南有位年輕人，喜歡在溪邊撿蚌。到了三十歲以後，他經常腹痛，痛起來幾乎想尋死，發作的時候必定高燒一天。有一次，一位和尚經過他家門口，聽到他痛苦的呻吟，就給了他七粒像菜籽一樣大小的藥丸，讓他在白開水中送服。不久，他腹中排出二三十條蟲子，這些蟲子呈紅白色，形狀像蚌，他的病很快就好了。兩年後，他不幸去世。（出自《雲間雜誌》）

薛立齋治一男子，患腹痛，熱則痛甚，諸藥不應，半年後，腹加腫脹，面色萎黃。診其脈不洪滑，非癰也。詢之云：始於渴甚，俯飲澗水。意其誤吞水蛭而然，令取河泥為丸，空心用水送下百丸，果下水蛭而愈。又一子因跌溝中，腹作痛，服積驚等藥不應，亦依前症療之。

白話文：

薛立齋治療一位男子，患有腹部疼痛，熱度上升時會更加劇烈，服用各種藥物都不見效。半年後，腹部開始腫脹，面色蠟黃。診脈發現脈象不洪大滑利，因此不是癰腫。詢問患者後得知，病痛一開始是因為極度口渴，俯身喝了澗水。薛立齋猜測患者可能是誤吞了水蛭，於是讓他用河泥做成藥丸，空腹時用清水送下了一百粒藥丸。果然，服藥後吐出了水蛭，病症也因此痊癒。還有另一個男孩因為跌入溝中，導致腹部疼痛，服用積驚等藥物都不見效。薛立齋也按照前一位患者的病症進行治療，最終也痊癒了。

一婦人於壁上取雞翎卷耳，適蜈蚣生子在翎上，帶入耳中，生小蜈蚣，穿腦內且癢，百藥莫效。夢神人傳一方，令炒雞肉熱置一器，內留一小孔，蓋上，令病者以耳受之，雞氣熏入，蜈蚣悉攢雞肉上，其病乃立愈。（《廣筆記》。）

白話文：

有一位婦人從牆上取下雞羽毛和卷耳菜。剛好有一隻蜈蚣在羽毛上生了孩子，羽毛被婦人帶進耳中後，蜈蚣寶寶在耳中出生並鑽入腦內，導致婦人出現瘙癢難耐的情況，許多藥物都無法治療。後來，婦人夢見一位神人傳授了一種方法：把雞肉炒熱裝在一個容器裡，容器上留一個小孔，並蓋上蓋子。讓病人用耳朵對準小孔，這樣雞肉的熱氣就可以燻到蜈蚣身上。蜈蚣會全部聚集在雞肉上，婦人的病也就立刻痊癒了。（出自《廣筆記》）

錢國賓治周氏子，業儒，年二十，腳常腫，生黃泡數十，水出即愈，及昏厥之症，不時常發。偶家宴，忽然仆地。延診，按諸經脈不動，獨腎濡數，或亂或靜。因思濡生濕也，數主熱也，亂主蟲動也，靜蟲伏也，腳掌生瘡屬腎也，是腎經濕熱生蟲，蟲氣上攻昏厥。以雄黃丸：巴霜、鬱金、大黃各五分，煉蜜為丸綠豆大，雄黃為衣。

白話文：

錢國賓為周姓男子治病，此男子從事儒學，20歲，腳常腫脹，長出數十個黃色的水泡，水泡破後腫脹會癒合，並且經常出現昏厥的症狀。有一次在家族宴會上，他突然倒地。請錢國賓診治，檢查全身經脈不動，唯獨腎脈濡數（脈象滑而有力且頻率較快），有時脈象混亂，有時平靜。

錢國賓思索道：脈象濡主濕邪，數主熱邪，混亂主有蟲，平靜主蟲伏。腳掌長瘡屬腎經，由此可知是腎經濕熱生蟲，蟲氣上攻導致昏厥。於是開具雄黃丸方：巴豆霜、鬱金、大黃各5分，加入蜂蜜製成綠豆大小的丸子，外層裹上雄黃。

薑湯送十五丸，以薑湯再灌，蟲化如膠黑汁，解於露地數堆。後用冷米湯補之，恐防再舉，又食榧子一二升，遂不復發。

白話文：

用薑湯送服十五顆藥丸，再用薑湯灌服，蟲體會化成像膠水一樣的黑色液體，倒在地上形成數堆。然後用冷米湯補虛，防止再次發病，再吃一到兩升榧子，就不會復發了。

濟寧店主女，年十八，勞病三載，體瘦神昏，疾日重矣。視其形神憔悴，眼露光芒，六脈雜亂。細問起居，女曰：腹中常隱隱痛，喜食糖果。及看面生白點，方知是蟲也，非勞也。與雄黃丸十粒，檳榔湯送下。至午不動，又催五丸，腹中大響，下蟲百餘，形如土鱉，上有魚鱗，下有黑嘴，四足能動。

白話文：

濟寧一位店主的女兒，18歲，虛勞之症持續了三年，身體消瘦，精神恍惚，病情日益加重。查看她的精神狀態憔悴，眼睛露出光芒，六脈紊亂。細問起居後，女子說：腹部經常隱隱作痛，喜歡吃糖果。再看她面上生有白點，才知是蟲症，並非虛勞。給她服用了10顆雄黃丸，用檳榔湯送服。到中午仍不見動靜，又催服5顆丸，腹部發出巨大聲響，排出百餘條蟲，形狀像鱉，上有魚鱗，下有黑嘴，四隻腳還能活動。

此女昏暈半日方醒，飲以薄粥，用人參、當歸、檳榔、紫蘇、赤茯苓各一錢，丁香五個，烏梅一個，數服除蟲之根。又以調理方而別。（錢案。）

白話文：

這個女人昏迷了半天后才醒來，給她喝了些清粥，用人參、當歸、檳榔、紫蘇、赤茯苓各一錢，丁香五個，烏梅一個，連續服用幾天，消除了造成昏迷的蟲子。另外還用了調養身體的方子（錢案）。

苕中唐國學子，年十八，骨立修長而乏肌肉，面白筋青，小腹近脅微痛，醫莫知其證。脈乍長乍短，蟲之候也。筋青暴露，肝之病也。小腹近脅，肝之地也。遂知肝內濕熱生蟲，薄蝕久矣。以煅存性肥皂一兩，蘆薈一錢，共研為細末，每日糖湯調下一錢。蝕蟲受藥，便於露地，日日一堆，蟲化膠厚青苔，二十五日蟲盡。

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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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參、耆、歸、術收功，兩月身體大壯。（同上。）

蔣仲芳曰：姚軼指婦，年二十餘，骨蒸潮熱，乾咳口乾，百治無效。遇一方士曰：肺中有蟲，今當盛夏，正可引出。即用童子雞一隻，去毛雜，煮熟貯漆盤中，以盤蓋半開半閉，俟病者睡著，以半開處置病人鼻邊，覺來即將盤蓋蓋緊。侵晨用水一大桶，置盤中，揭開視其雞上，小蟲有翅者二三百，即傾在長流水中。

白話文：

蔣仲芳說：姚軼看診了一位二十多歲的婦人，她骨蒸潮熱、乾咳口乾，各種治療都沒有效果。婦人遇到一位方士，方士說：「她的肺裡有蟲，現在是盛夏，正好引出來。」於是方士使用一隻去了毛和內臟的童子雞，煮熟後放在塗有漆的盤子裡，蓋子半開半掩，等婦人睡著後，把半開處放到婦人鼻子上，婦人醒來後就將蓋子蓋緊。第二天早上，方士拿一個裝滿水的大桶，把盤子放到桶裡，打開蓋子一看，雞上有兩三百隻帶翅膀的小蟲子，方士就把蟲子倒進長流水中。

第二夜用雞引之，又去蟲七八十，蟲盡而病愈，至今無恙。予意雞喜食蟲，故蟲亦喜食雞，正如蜈蚣與雞相仇之意。煮熟者取其香，盛夏則蟲四散，睡著不動，則蟲聞香易出。付之長流水者，欲其去而水不來也。後試他人亦驗，然其要處，不可令病人先知，恐蟲亦知，而避去耳。

白話文：

第二天晚上用雞來引誘蟲子，結果又驅除掉了七八十條蟲子。等到蟲子都驅除完畢，病人也痊癒了，直到現在都沒有再發作。我想，是因為雞喜歡吃蟲子，所以蟲子也喜歡吃雞，就像蜈蚣和雞互相仇視一樣。我們用煮熟的雞是因為它的香味，在炎熱的夏天，蟲子會四處分散，但如果睡著不動的話，蟲子會因為聞到香味而容易出來。把它放在流動的水上，是希望它被水帶走，而不會再回來。後來我讓別人也試過這個方法，也得到了驗證。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病人提前知道，否則蟲子也會知道，而躲起來。

王宇泰曰：汪仲嘉謂余曰：公知王節齋所以死乎？曰：不知也。汪曰：節齋為四川參政時，得心腹痛疾，醫療之，百方不衰，日甚一日。聞峨眉有道者善醫，然不可至也。節齋親至山，摒輿從，徒步詣之。道者望見即驚，曰：病深矣。既坐，問公，於服餌有生用氣血之物焙制未徹者乎？曰：有之，常服補陰丸，數十餘年矣。

白話文：

王宇泰說：汪仲嘉對我說：「你知道王節齊為什麼會死嗎？」我說：「是死於心腹痛。」汪仲嘉說：「節齊在擔任四川參政的時候，得了心腹痛的毛病，求醫無數，但都沒有好轉，一天比一天嚴重。聽說靈山上有個道士醫術高超，就前去求醫。節齊親自上山，不坐車馬，步行前往。那位道士一見節齊，就驚呼道：『病情很嚴重啊！』道士讓節齊坐下並詢問他：『你平時服用補品的時候，有沒有服用過沒有經過充分烘焙的生氣血類藥物？』節齊回答：『有服用，我已經服用補陰丸好幾十年了。』

中用龜甲，酒炙而入之。曰：是矣，宜亟歸。屈其指曰：猶可將及家也。節齋遽投檄歸，至吳閶輒便，下赤色小龜無數，是夕卒於舟中。王曰：本草稱龜甲所主，大率破癥瘕，已瘧痔陰蝕，漏下赤白，不言補心腎，服之反有害。（《醫暇卮言》程云來。雄按：龜、鱉甲等，但宜入煎劑。

白話文：

使用龜甲，用酒烤炙後服用。王說：「可以了，你應該趕緊回家。」屈指一算說：「還來得及回到家。」節齋急忙遞書信請假回家，一到吳地就立刻病發，拉出無數鮮紅色的小龜形結石，當晚死在船上。王說：「《本草》記載龜甲的作用，大多是破除癥結，治療瘧疾、痔瘡、陰部潰爛，以及漏下赤白之物，並沒有提到補益心腎。服用反而有害。（《醫暇卮言》程雲來。雄按：龜、鱉甲等，只適合用於熬製湯劑。

如入丸，須熬膠代蜜用，始無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