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醫案繹注》~ 附錄 (1)
附錄 (1)
1. 附錄
丁酉八九月間．杭州盛行霍亂轉筋之證．沈氏婦夜深患此．繼即音啞厥逆．比曉孟英診其脈．弦細以澀．兩尺如無．口極渴．而沾飲即吐不已．足腓堅硬如石．轉時痛楚欲絕．乃暑濕內伏．阻塞氣機．宣降無權．亂而上逆也．為仿金匱雞矢白散例．處蠶矢湯一方．令以陰陽水煎成．候涼徐服．此藥入口竟不吐．外以燒酒令人用力摩擦其轉戾堅硬之處．擦及時許．鬱熱散而筋結始軟．再以鹽鹵浸之．遂不轉戾．吐瀉漸止．晡時復予前藥半劑．夜得安寐．次日但覺困極耳．予致和湯數服而痊．後治相類者多人．悉以是法出入獲效．惟誤服附子者最難救療．
白話文：
丁酉年的八、九月間，杭州流行著轉筋霍亂的疾病。一位沈氏婦女在夜深時發病，接著聲音嘶啞，昏迷嘔吐。到了天亮時，孟英診她的脈象，發現脈搏細弦而澀，兩尺脈幾乎摸不到。沈氏婦人口渴極了，但是喝一點水就吐出來。她的腳腿硬得像石頭一樣，轉筋時疼痛得死去活來。
孟英認為這是暑濕之邪內伏，阻滯了氣機，導致氣血運行不暢，逆亂上衝所致。他仿照《金匱要略》中的雞矢白散，開了一副蠶矢湯的方劑，讓沈氏婦女用陰陽水煎服，待藥湯涼後慢慢服用。
這次服藥後，沈氏婦女竟然不再嘔吐了。孟英在外敷上燒酒，讓家人用力揉搓她轉筋、硬結的地方。揉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鬱熱散去，筋結開始變軟。再用鹽鹵浸泡患處，轉筋的情況就停止了。嘔吐和腹瀉也逐漸平息。
傍晚時，孟英又給沈氏婦女服了半劑前面的藥方。到了晚上，沈氏婦女終於能夠安然入眠。第二天，她只覺得全身疲累。孟英用致和湯讓她服用了幾次，她的病情就痊癒了。
後來，孟英用同樣的方法治療了許多類似症狀的病人，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如果誤服了附子的人，治療起來就非常困難了。
白話文：
附錄：致和湯配方
適應症： 霍亂後津液不足，喉嚨乾渴、舌頭乾燥，小便量少、大便稀溏
配方：
- 北沙參：4錢
- 生扁豆：4錢
- 石斛：4錢
- 陳倉米：4錢
- 枇杷葉（去毛）：3錢
- 鮮竹葉：3錢
- 麥冬：3錢
- 陳木瓜：6分
- 生甘草：1錢
用法： 加水煎煮後服用。
（此湯另名「蠶矢湯」）
因暑濕內伏．氣機宣降無權．故於辛苦清涼中重用豆卷以宣之．木瓜以降之．若暑濕未全內伏．執方重用豆卷．即犯熱證溫散之例．豆卷木瓜均酌減可也．熱霍亂熱極似寒．故轉筋．燒酒大熱．善行皮膚．擦一時許．導引其熱勢外行四散．故旋以大咸寒之鹽鹵浸之．以杜熱邪復熾．晡時復予前藥半劑尤妙．日晡為陽明司令之時．陽證多旺於申酉．晡時不予藥則恐餘熱復炎．予全方則虞過劑傷正．孟英理精心苦．允堪宗法．蠶矢湯方詳此卷末．）
白話文：
鄭鳳梧六十多歲。秋天得了霍亂，身體發冷，手腳冰冷，心煩意亂，躁動不安。口不太渴。有人認為是寒症。我看他脈搏細弱，幾乎消失，舌苔白而厚，說明是暑濕內蘊，還沒有化解。應該使用犀角的清熱解毒功效。這樣才能避免病情加重。於是配製了犀角湯給他服用。喝了一劑，手腳冰冷和心煩意亂都退了，脈象轉強，嘔吐和腹瀉也逐漸停止。隨後用清熱解毒的方法治療，痊癒了。
附錄然照湯方 治暑穢挾濕．霍亂吐下．脘痞煩渴．苔色白膩．外顯惡寒肢冷者． 飛滑石（四錢) 香豉（炒，三錢) 焦梔（二錢) 黃芩（酒炒) 省頭草（各一錢五分) 制濃樸 制半夏（各一錢) 水煎去滓．研入白蔻仁（八分) 溫服．苔膩而濃濁者．去白蔻．加草果仁．（一錢．以滑石梔芩為正治．就中以滑石清其沉分之熱．以梔芩清其浮分之熱．宣之以香豉．通之以樸夏．行之以蔻仁．宣解後清滌乃有所著手）
白話文：
紀運翔十七歲時，在五月發生霍亂，病情危急。孟英醫生前來診視，發現他手腳發黑，眼睛陷落，目光遊離，呼吸急促，聲音沙啞，脈搏微弱無力，舌頭發紫，苔膩，口渴出汗，神志恍惚，危象畢現。
當時尚未進入芒種節氣，暑濕之氣尚未盛行，但體內仍然潛伏著冬寒，春天過於寒冷，導致入夏後天氣仍然涼爽。氣機鬱結不暢，因此原本要轉化為溫病的疾病，都轉化成了這種症狀。與夏季伏暑型霍亂不同，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不會腹痛而已。由於寒邪化熱，與暑濕之邪還是有區別的。
孟英醫生緊急針刺曲池穴和委中穴，出血如墨。方藥中以黃芩為君藥，佐以梔子、豉芽、連翹、苡仁、半夏，輔以蠶矢、蘆根、絲瓜絡，少加吳茱萸作引經藥。陰陽同煎，候溫後讓病人慢慢服下。之後，病人不再嘔吐。第二天，脈搏稍稍好轉，再服兩劑後，黑便稍淡，肘膝關節也舒緩了一些。但出現了眼睛發紅，煩躁的症狀，表明伏邪將從體外排出。
孟英醫生去掉了吳茱萸和蠶矢，加上了連翹、益母草、滑石。結果，病人身上出現斑疹，苔膩逐漸化開，四肢溫暖，得以入睡，小便也通暢了。隨後，孟英醫生開了清熱解毒的方劑。在服用此方數帖後，病人反倒便祕、眼睛發紅，口渴出汗，神志昏迷。這表明體內的伏邪逐漸外越。
孟英醫生加減使用了竹葉石膏湯，病人才痊癒。此外，如果濕盛的，可以加茵陳和滑石；氣滯的，可以加枳殼和桔梗；飲食積滯的，可以加濃樸和蘆菔；肝氣鬱結的，可以加紫蘇和楝實。口渴的，可以使用茅根湯或藕汁頻頻灌服。
附錄黃芩定亂湯方 治溫病轉為霍亂．腹不痛而肢冷脈伏．或肢不冷而口渴苔黃．小水不行．神情煩躁． 黃芩（酒炒) 焦梔子 香豉（炒，各一錢五分) 原蠶砂（三錢) 制半夏橘紅（鹽水炒，各一錢) 蒲公英（四錢) 鮮竹茹（二錢) 川連（薑汁炒六分) 陳吳萸（泡淡一分）陰陽水二盞煎一盞．候溫徐服．此外轉筋者加生苡仁八錢．絲瓜絡三錢．溺行者用木瓜三錢．濕盛者加連翹茵陳各三錢．（此證可治在舌紫苔膩．大渴汗淋．溫熱全在氣分．大渴肺陽尚旺．汗淋有汗則陰津未竭．刺曲池委中出血最要．針刺以疏泄其邪．投藥方能有效．嗣去吳萸蠶矢．加酒炒翹殼一錢半．酒炒益母三錢．二味同次入．西滑石先煎四錢．）
白話文：
在古代沒有「痘」這種病，直到漢代纔出現。如今患「痘」的人少有倖免的，這是因為人口日益稠密，地氣日漸炎熱所致。因此古人最重視傷寒病，而今世卻多患溫熱病。這正是上海地區現在流行病的原因，因為地氣炎熱，穢氣也日益旺盛。如果內邪潛伏而發作，又同時有外邪入侵，兩邪交織作祟，就會引起腸胃紊亂。因此，氣道會立即閉塞，血脈因此瘀滯，四肢冰冷，手面發黑。陽明經是氣血最盛的經絡，如果出現這種情況，並非氣血突然枯竭。人的形體是由氣形成的，氣不流通，血肉就會死亡。因此，在病情初期，最重要的是疏通關閉的氣道，讓氣血暢通，邪氣得以排出，這樣正氣才能自我恢復。那些無知的人不瞭解邪氣閉阻、血凝固、熱邪深藏、厥逆深重的道理，看到病人肢體冰冷、脈搏微弱，就以為是寒症，又懷疑是脫症。既不敢針灸，又服用熱性藥物，導致邪氣無法宣洩，閉阻更甚、厥冷加劇，即使七竅流血而死也不肯醒悟。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邪氣閉阻，正氣無法容納而外脫。陽氣從上部外脫，就會大汗淋漓、氣短；陰氣從下部外脫，就會腹瀉不止、體液喪失。這就是所謂的內閉外脫。要讓正氣不外脫，必須疏通內部的閉阻。像紫雪、絳雪、行軍散等方劑，都是疏通閉阻、透達潛伏的良方。而飛龍奪命丹則是結合行軍散和絳雪方，再加強藥力的方劑。此外，白引濁下行，更是具有斬關奪命之效。
附錄飛龍奪命丹方 治痧脹療痛．霍亂轉筋．厥冷脈伏神昏危急之證．及受溫暑瘴疫穢惡陰晦諸邪．而眩暈痞脹．瞀亂昏狂．或卒倒身強．遺溺不語．身熱螈 ．宛如中風．或時證逆傳．神迷狂譫．小兒驚癇．角弓反張．牙關緊閉諸證． 硃砂（飛二兩) 明雄黃（飛) 燈心灰（各一兩) 人中白（漂 ，八錢) 明礬 青黛（飛，各五錢) 梅冰 麻黃（去節，各四錢）真珠 牙皂 當門子 蓬砂（各三錢) 西牛黃（二錢) 杜蟾酥 火硝（各一錢五分) 飛真金（三百頁) 十六味各研極細．合研勻．瓷瓶緊收．毋令泄氣．以少許吹鼻取嚏．重者再用涼開水調服一分．小兒減半．
白話文：
餘杭賣紙的人在船上得了這種病。到停船後求孟英診治，他的舌頭已經捲縮，形體脫離，精神渙散，已經無藥可救。嘴巴張開，舌苔是黑色的。問他路上是否服過藥，但仔細思考其中的原因。暑濕之氣既可以潛伏到深秋而發作霍亂，那麼冬天受寒的人到了春天如果不發作溫病，也有可能變成霍亂。雖然這是溫病的變證，但溫就是熱，所以和潛伏的暑熱引起的病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而且仔細探究張仲景《傷寒論》的內容，也並非沒有隱約流露出這個意思。比如太陽病和少陽病合並，從一開始就腹瀉的病人，給予黃芩湯治療。如果嘔吐的病人，使用黃芩加半夏生薑湯治療。張石頑註解說：「溫病一開始發作，就應該以黃芩湯清熱為主。如果傷寒一定會傳變到少陽，熱邪逐漸入裡，纔可以使用黃芩佐柴胡來治療。」黃芩湯是治療溫病的主要方劑，也就是桂枝湯將桂枝換成黃芩，去除生薑。因為桂枝主要治療表面的風寒，黃芩主要治療裡面的風熱，這是不可改變的定則。至於生薑辛涼散發，不適合熱性病，所以去掉。這是表裡寒熱不可不知的道理。周禹載註解說：「明確指出了太少二陽，為什麼不用治療這兩條經絡的藥物？這不是傷寒。傷寒是由表入裡，而這是從內發作到外。沒有表證怎麼知道？或者脅肋脹滿，或者頭痛，或者口苦口渴，或者不畏寒而發熱，所以不能說是表證。如果是傷寒合病，都是表證。現在不僅沒有表證，還有腹瀉的裡證。傷寒合熱導致腹瀉，一定是病邪傳到某條經絡後纔出現，不像這種一開始就腹瀉。溫熱為什麼會一開始就腹瀉呢？這個人中氣本來就虛弱，內熱已經潛伏很深，不能完全發散到體外，勢必向下走而腹瀉。」孟英認為這段論述說溫邪從體外發作的時間不長，就可以向下走而導致腹瀉。本文還有「如果嘔吐的病人」這句話，難道不是說溫病可以轉變為霍亂，早早在此處就有了端倪嗎？以前編纂《溫熱經緯》時，在這條內容下面註解說：少陽膽木，夾雜火邪猖獗，嘔吐是向上衝逆，腹瀉是由向下迫逼造成的。為什麼一定要中氣虛弱才會腹瀉？飲水積聚而導致嘔吐，使用半夏生薑，專門疏通飲結。如果熱氣旺盛，應該換成連翹。
辛酉秋．盛行霍亂轉筋之證．一男子胸次拒按．孟英以蘆菔子枳實檳榔等導之．（此證系寒霍亂挾食．）
白話文：
有位中醫師傳授了一個很不錯的方子：
藥材：
- 麻黃 1 兩
- 川椒 5 錢
- 蛇牀子 5 錢
- 斑蝥 7 枚
- 雄豬油或地瀝青，熬煮至透徹後去掉渣滓
另用：
- 明礬和黃柏，各取 1 兩
- 蓖麻子和大楓子，各取 40 粒，磨成細末
製作方法：
將藥材細末調入油中，用紗布包起來擦拭患處。
能拔蘊毒伏邪．未出旬日可愈．無後患．比予火酒摩轉筋之義正同．（以麻黃等之辛烈．行使明礬黃柏苦寒也．）
白話文：
徐氏一直沒有生病，胃部也很好，還勤勞工作。半夜突然腹瀉兩次。早上起來幫孟英梳頭還沒梳完，又腹瀉了一次。於是替她診脈，脈搏每分鐘七次，細弱快速，按壓會不舒服。她幾乎沒有生病，但這樣的脈象表示病情並不輕微，可能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恐怕難以醫治。之後腹瀉的狀況稍微緩解，而且還吃了一小碗山東掛麵。但她還能用母乳哺育女兒，哺餵完後，乳房就變扁而無法再分泌乳汁。她的身體也逐漸消瘦，流汗也漸多，脈搏也越來越弱，聲音也逐漸沙啞。在戌時（晚上7點到9點）突然去世。這是因為她體內的正氣突然潰散，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