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肯堂

《証治準繩‧雜病》~ 第七冊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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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冊 (5)

1. 目癢

因風而癢者,驅風一字散。因火而癢者,於赤痛門求降火之劑。因血虛而癢者,四物湯。【癢若蟲行證】非若常時小癢之輕,乃如蟲行而癢不可忍也。為病不一,須驗目上有無形證,決其病之進退,至如有障無障,皆有癢極之患,病源非一。有風邪之癢,有血虛氣動之癢,有虛火入絡,邪氣行動之癢,有邪退火息,氣血得行,脈絡通暢而癢。大凡有病之目,常時又不醫治而自作癢者,癢一番則病重一番。

若醫治後而作癢,病必去速。若癢極難當,時時頻作,目覺低陷者,命亦不久。有極癢而目脫者,死期至矣。癢而淚多者,血虛夾火。大抵痛屬實,癢屬虛,雖有火,亦是邪火乘虛而入,非其本病也。

2. 外障

在睛外遮暗。《內經》診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者,少陽病。按此論表裡之翳明矣。用以治病,如鼓應桴也。凡赤脈翳初從上而下者,屬太陽。以太陽主表,其病必連眉稜骨痛,或腦頂痛,或半邊頭腫痛是也。治法宜溫之散之。溫則臘茶、鹽川附等分,煎服立愈。

薛立齋嘗以此證用川附一錢作一服,隨愈。一方,附子半兩,芽茶一大撮,白芷一錢,細辛川芎防風羌活荊芥各半錢,煎服神效。散則《簡要》夏枯草散、(必與退云丸相兼服。)東垣選奇湯、羌活除翳湯之類是也。赤脈翳初從下而上者,或從內眥出外者,皆屬陽明。

以陽明主裡,其證多熱,或便實是也。治法宜下之寒之。下則局方流氣飲、錢氏瀉青丸、局方溫白丸,加黃連黃柏之類,累用累驗。寒則一味黃連羊肝丸之類是也。(婁全善云:妻侄女形肥,笄年時得目疾,每一月或二月一發,發時紅腫澀痛難開,如此者三年,服除風散熱等劑及尋常眼藥,則左目反有頑翳,從銳眥來遮瞳神,右目亦有翳從下而上。經云:從外走內者,少陽病。

從下上者,陽明病。予謂此少陽陽明二經有積滯也。脈短滑而實,晨則似短。潔古云:短為有積滯遏抑臟腑,宜下之。遂用溫白丸減川芎、附子三之二,多加龍膽、黃連。如東垣五積法,從二丸每日加一丸,加至大利,然後減丸。又從二丸加起,忽一日於利下,下黑塊血若干如墨,大而硬堅,從此漸覺痊而翳盡去矣。

)赤脈翳初從外眥入內者,為少陽。以少陽主半表半裡,治法宜和解之。神仙退云丸、羌活退翳湯消翳散之類是也。翳膜者,風熱重則有之,或斑入眼,此肝氣盛而發在表也。翳膜已生,在表明矣,宜發散而去之。若反疏利,則邪氣內搐,為翳益深。邪氣未定,謂之熱翳而浮。

邪氣已定,謂之冰翳而沉。邪氣牢而深者,謂之陷翳。當以焮發之物,使其邪氣再動,翳膜乃浮,佐之以退翳之藥,而能自去也。病久者不能速效,宜以歲月除之。新翳所生表散方,東垣羌活除翳湯。有熱者,退云丸之類。焮發陷翳,《保命集》羚羊角散之類,用之在人消息,若陰虛有熱者,兼服神仙退云丸。

東垣云:陽不勝其陰,乃陰盛陽虛,則九竅不通,令青白翳見於大眥。乃足太陽、少陰經中郁遏,足厥陰肝經氣不得上通於目,故青白翳內阻也。當於太陽、少陰經中九原之下,以益肝中陽氣衝天上行,此當先補其陽,後於足太陽、少陰標中,瀉足厥陰肝經陰火,乃次治也。《內經》曰:陰盛陽虛,則當先補其陽,後瀉其陰,此治法是也。

每日清晨以腹中無宿食服補陽湯,食遠服升陽泄陰丸,臨臥服連柏益陰丸。若天色變,大寒大風,並大勞役,預日飲食不調,精神不足,或氣弱,俱不得服。候體氣和平,天氣如常服之。先補其陽,使陽氣上升,通於肝經之末,利空竅於眼目矣。魏邦彥夫人目翳暴生,從下而起,其色綠,腫痛不可忍。

先師曰:翳從下而上,病從陽明是也。綠非五方之正色,殆肺腎合為病邪,乃就畫家以墨、膩粉合成色,諦視之,與翳同色,肺腎為病無疑矣。乃瀉肺腎之邪,而入陽明之藥為之使,既效而他日病復作者三,其所從來之經,與翳色各異,乃以意消息之。曰:諸脈皆屬於目,脈病則從之。

此必經絡不調,則目病未已也,問之果然。因視所不調者治之,病遂不作。翳除盡,至其年月日期復發者,或間一月,或二月一發,皆為積治。如脈滑者,宜溫白丸,加黃連、草龍膽,如東垣五積法服之。倪仲賢論風熱不制之病曰:翳如雲霧,翳如絲縷,翳如秤星。翳如秤星者,或一點或三四點,而至數十點。

翳如螺蓋者,為病久不去,治不如法,至極而致也。為服寒涼過多,脾胃受傷,生意不能上升,漸而致也。然必要明經絡,庶能應手。翳凡自內眥而出,為手太陽、足太陽受邪,治在小腸、膀胱經,加蔓荊子蒼朮羌活勝風湯主之。自銳眥客主人而入者,為足少陽、手少陽、手太陽受邪,治在膽與三焦、小腸經,加龍膽草藁本,少加人參,羌活勝風湯主之。

自目系而下者,為足厥陰、手少陰受邪,治在肝經、心經,加黃連,倍加柴胡,羌活勝風湯主之。自抵過而上者,為手太陽受邪,治在小腸經,加木通五味子,羌活勝風湯主之。熱甚者,兼用治淫熱之藥,搐鼻碧雲散,俱治以上之證,大抵如開鍋法,搐之隨效,然力少而銳,宜不時用之以聚其力。雖然始者易而久者難,漸復而復,漸復而又復可也。

急於復者則不治。今世醫用磨翳藥者有之,用手法揭翳者有之。噫!翳猶瘡也,奚斯愈乎,非徒無益而又害之。論奇經客邪之病曰:人之有五臟者,猶天地之有五嶽也。六腑者,猶天地之有四瀆也。奇經者,猶四瀆之外,別有江河也。奇經客邪,非十二經之治也。十二經之外,別有治奇經之法也。

繆刺論曰:邪客於足陽蹺之脈,令人目痛,從內眥始。啟玄子王冰注曰:以其脈起於足,上行至頭,而屬目內眥,故病令人目痛從內眥始也。《針經》曰:陰蹺脈入鼽,屬目內眥,合於太陽陽蹺而上行,故陽蹺受邪者,內眥即赤,生脈如縷,縷根生瘀肉,瘀肉生黃赤脂,脂橫侵黑睛,漸蝕神水,此陽蹺為病之次第也。或兼銳眥而病者,以其合於太陽故也。

銳眥者,手太陽小腸之脈也。銳眥之病必輕於內眥者,蓋枝蔓所傳者少,而正受者必多也。俗呼為攀睛,即其病也。還陰救苦湯主之,撥雲退翳丸主之,梔子勝奇散主之,萬應蟬花散主之,磨障靈光膏主之,消翳復明膏主之,朴硝黃連蘆甘石泡散主之。

病多藥不能及者,宜治以手法,先用冷水洗,如針內障眼法,以左手按定,勿令得動移,略施小眉刀尖,剔去脂肉,復以冷水洗淨,仍將前藥餌之,此治奇經客邪之法也,故並置其經絡病始。七情五賊勞役飢飽之病(見目痛條)。內急外弛之病(見倒睫拳毛)。

【黃膜上衝證】在風輪下際坎位間,神膏之內,有翳生而色黃,如年少人指甲內際白岩相似,與凝脂翳同一氣脈,但凝脂翳在輪外生,點藥可去者,此則在膏,內熱蒸起,點藥所不能除。若漫及瞳神,其珠必損,不可誤認為湧波可緩者之證,此是經絡阻塞極甚,三焦關格,火土邪之盛實者,故大便秘小便澀而熱蒸,從膏內作膿潰起之禍也。失治者,目有⿰米厭凸之患。

通脾瀉胃湯神消散皂角丸犀角飲選用)。【赤膜下垂證】初起甚薄,次後甚大,大者病急,其患有障色赤,多赤脈貫白輪而下也。烏珠上半邊近白際起障一片,仍有赤絲牽絆,障大絲粗,赤甚淚澀,珠疼頭痛者,病急而有變。絲細少色微赤,珠不疼頭不痛者,緩而未變。

亦有珠雖不疼,頭亦不痛,若無他證;或只澀赤而生薄障,障上仍有細絲牽絆;或於障邊絲下,仍起星數點,此星亦是凝脂之微病也。此等皆是火在內滯之患,其病尚輕,治亦當善。蓋無形之火潛入膏內,故作是疾,非比有形血熱之重也。若障上有絲,及星生於絲稍,皆是退遲之病,為接得絲脈中生氣,故易生而難退。

雖然退遲,翳薄絲細,赤不甚者,只用善逐之足矣。甚者,不得已而開導之。大抵白珠上半邊有赤脈生起,垂下到烏珠者,不論多寡,但有疼痛虯赤,便是凶證來了。總是絲少赤微,但從上而落者,退亦遲,治當耐久。若貫過瞳神者,不問粗細聯斷,皆退遲。此證是濕熱在腦,幽隱之火深潛在絡,故有此脈之赤,四圍雖無瘀血,其深處亦有積滯,緣滯尚深而火尚伏,故未甚耳。一旦觸發,則其患迸發,疾亦盛矣。

內無澀滯,外無此病,輕者消散,重者開導,此定法也。(內服炙肝散。外用紫金膏點之。次服通肝散、神消散、皂角丸。)【凝脂翳】此證為病最急,起非一端,盲瞽者十有七八。在風輪上有點,初起如星,色白中有⿰米厭,如針刺傷後漸長大變為黃色,⿰米厭亦漸大為窟者。有初起如星,色白無⿰米厭,後漸大而變色黃,始變出⿰米厭者。

有初起便帶鵝黃色,或有⿰米厭,或無⿰米厭,後漸漸變大者。或初起便成一片,如障大而厚,色白而嫩,或色淡黃,或有⿰米厭,或無⿰米厭而變者。或有障,又於障內變出一塊如黃脂者。或先有痕⿰米厭,後變出凝脂一片者。所變不一,禍則一端。大法不問星障,但見起時肥浮脆嫩,能大而色黃,善變而速長者,即此證也。

初起時微小,次後漸大,甚則為窟、為漏、為蟹睛,內潰精膏,外為枯凸。或氣極有聲,爆出稠水而破者,此皆郁遏之極,蒸爍肝膽二絡,清氣受傷,是以蔓及神膏潰壞,雖遲不過旬日,損及瞳神。若四圍見有瘀滯者,因血阻道路,清汁不得升運之故。若四圍不見瘀赤之甚者,其內絡深處,必有阻滯之故。

凡見此證,當作急曉夜醫治,若遲待長大蔽滿烏珠,雖救得珠完,亦帶病矣。去後珠上必有白障如魚鱗外圓翳等狀,終身不能脫。若結在當中,則視昏眇。凡目病有此證起,但是頭疼珠痛,二便燥澀,即是急之極甚。若二便通暢,禍亦稍緩。有一於斯,猶為可畏。【花翳白陷證】因火爍絡內,膏液蒸傷,凝脂從四圍起而漫神珠,故風輪皆白或微黃,視之與混障相似而嫩者。

大法其病白輪之際,四圍生漫而來,漸漸厚闊,中間尚青未滿者,瞳神尚見,只是四圍高了,中間低了些,此金剋木之禍也。或有就於脂內下邊起一片黃膜,此二證夾攻尤急。亦有上下生起,名順逆障,內變為此證者。此火土鬱遏之禍也。亦有不從沿際起,只自凝脂翳色黃或不黃,初小後大,其細條如翳,或細顆如星,這邊起一個,那邊起一個,四散生將起來,後才長大牽連混合而害目,此木火禍也。以上三者,必有所滯,治當尋其源,濬其流。

輕則清涼之,重則開導之。若病漫及瞳神,不甚厚重者,速救亦有挽回之理,但終不得如舊之好。凡疾已甚,雖瞳神隱隱在內,亦不能救其無疾,止可救其⿰米厭凸而已。(知母飲子桑白皮湯)。【蟹睛證】謂真睛膏損,凝脂翳破壞風輪,神膏綻出黑顆,小則如蟹睛,大則如黑豆,甚則損及瞳神,內視瞳神亦如杏仁、上睥狀者,極甚則細小無了者,至極則青黃牒出者。此證與黑翳如珠狀類,而治大不同。

夫黑翳如珠,源從膏內生起,非若此因破而出,故大不同。然有虛實二證,虛者軟而不疼,來遲去速。實者堅而多痛,來速去遲。其視有二,其治則一。雖有妙手,難免瘢黶之患。【斑脂翳證】其色白中帶黑,或帶青,或焦黃,或微紅,或有細細赤脈絆罩,有絲絆者,則有病發之患。

以不發病者論,大略多者粉青色,結在風輪邊傍,大則掩及瞳神,掩及瞳神者,目亦減光,雖有神手,不能除去。治者但可定其不垂不發,亦須內外夾治,得氣血定久,瘢結牢固,庶不再發。若治欠固,或即縱犯,則斑跡發出細細水泡,時起時隱,甚則發出大泡,起而不隱,又甚則於本處作痛,或隨絲生障,或蟹睛再出矣。

其病是蟹睛收回,結疤於風輪之側,非若瑪瑙內傷,因內傷氣血,結於外生之證,猶有可消之理,故治亦不同耳。【黃油證】生於氣輪,狀如脂而淡黃浮嫩,乃金受土之濕熱也。不腫不疼,目亦不昏,故人不求治,無他患、至老只如此,略有目疾發作,其證則為他病之端矣。

揭開上睥,目上邊氣輪上有黃油者,是濕熱從腦而下,目必有病,又非兩傍可緩之比,或有頭風之患,然此病為患又緩,治亦容易。但不治者,恐貽後患,故宜預自保重而去之。癘風目上有此者又重,與常人不同。【狀如懸膽證】有翳從上而下,貫及瞳神,色青或斑,上尖下大,薄而圓長,狀如膽懸,以此得名。蓋腦有瘀熱,肝膽膏汁有損,變證急來之候,宜作緊醫治。

若眼帶細細赤脈紫脹而來者尤急,頭疼者尤惡。內必有滯,急向四圍尋其滯而通之,庶免損壞之患。【玉粒分經】此證或生於睥,或生於氣輪。生於氣輪者,金火亢承之證,燥熱為重。生於睥者,濕熱為重,由土之燥滯。其形圓小而顆堅,淡黃色或白肉色,當辨其所生部分而治之,故曰玉粒分經。

初起不疼,治亦易退,亦有輕而自愈者。若恣酒色,嗜辛熱火毒,多怒忿躁急之人,及久而不治,因而積久者,則變大,大而堅,堅而疼,或變大而低潰,色白或淡黃,如爛瘡相似者,證尚輕。若復不知禁忌,且犯戒者,則爛深。爛深復至於不戒不治者,則變為漏矣。不可誤認為粟瘡。

【銀星獨見】烏珠上有星,獨自生也。若連萃而相生相聚者,不是星。蓋星不能大,大而變者亦不是。有虛實自退不退之證。虛實者,非指人之氣血而言,乃指絡間之火而言。若絡間之虛火客遊,因而鬱滯於風輪,結為星者,其火無源,不得久滯,火退氣散膏清而星自消。

若火有源而來,氣實壅滯於絡者,則水不清,故星結不散,其色白圓而顆小浮嫩者,易退易治。沉澀堅滑者,宜作急治之,恐滯久氣定,治雖退而有跡,為冰瑕矣。夫星者,猶天之有星,由二氣而結,其大小亦由積受盛衰之所致,無長大之理。故人之患星,亦由火在陰分。故為星,星亦不能大。

若能大者,此必是各障之初起也。障猶云,云隨天地之氣而聚散,障因人之激戒而消長。即如凝脂一證,初起白顆小而圓嫩,儼然一星,不出一二日間,漸漸長大,因而觸犯,遂致損目。若誤認為星,則謬於千里矣。亦有凝脂雖成,因無根客火鬱在膏中,作此一點,無所觸犯,善於護養,水清而退者,便謂是星退,醫者亦謂是星退,遂誤認為星,終身執泥不改者,誤人多矣。

每見世人用愚夫蠢婦執草掄絲,朝燈對日,呪咀詭魘,謂之結眼,間有凝脂、水晶、銀星,虛火聚開翳障等證,偶然而退,遂以為功,駭羨相傳,眇醫棄藥,智者尚蒙其害,況愚人乎。夫人之目,因氣血不能清順,是故壅滯而生病焉。調養緘護,尚恐無及,乃反勞掙強,視搏此陽光,即無病之目,精強力盛者,且不能與之敵,而況病目,能無損乎。雖幸自病退者,光亦渺茫難醒。

大凡見珠上有星一二顆,散而各自生,過一二日看之不大者方是。若七日而退者,火數盡之故。若連萃貫串相生及能大者,皆非星也。又有一等愚人,看各色障翳,亦呼為星者,抑又謬之甚矣。【聚開障證】謂障或圓或缺,或厚或薄,或如雲似月,或數點如星,痛則見之,不痛則隱,聚散不一,來去無時,或月數發,或年數發。乃腦有濕熱之故。

痰火人患者多。久而不治,方始生定。因而觸犯者,有變證,生成不退。各隨所發形證而驗之。(鎮心丸退血散連翹散、磨睛膏、美玉散)。【聚星障證】烏珠上有細顆,或白色,或微黃。微黃者急而變重。或聯綴,或團聚,或散漫,或一同生起,或先後逐漸一而二,二而三,三而四,四而六七八十數余,如此生起者。初起者易治,生定者退遲。

能大者有變。團聚生大而作一塊者,有凝脂之變。聯綴四散,傍風輪白際而起,變大而接連者,花翳白陷也。若兼赤脈爬絆者,退遲。若星翳生於絲盡頭者,亦退遲進速且有變,蓋接得脈絡生氣之故。此證大抵多由痰火之患,能保養者庶幾,斫喪犯戒者,變證生焉。(羚羊角散)。

【垂簾障證】生於風輪,從上邊而下,不論厚薄,但在外色白者方是。若紅赤,乃變證,非本病也。有初起水膏不清而便成此者,有起先赤色,火退後膏澀結為此者,因其自上而下,如簾之垂,故得此名。有證數般相似,緩急不同,治亦各異,不可誤認混呼而誤人。一胬肉初生,亦在風輪上邊起,但色如肉,且橫厚不同。

一偃月侵睛,亦在上邊起,是氣輪膜內垂下,白色而薄,與此在外有形者不同。一赤膜下垂,因瘀滯火實之急者不同。此則只是白障漫漫生下來,而為混障者,間有紅,亦是略略微紅而已。因其觸犯,搏動其火,方有變證。其病從上而下,本當言順,何以逆稱,蓋指火而言,火本炎上,今反下垂,是其逆矣。

(羌活除翳湯)。【湧波翳證】障從輪外自下而上,故曰湧波。非黃膜上衝從內向上之急甚者可比。白者緩而不變,赤者急而有變。亦有激犯變發他證者,就於此障之內,變出黃膜。治宜先去上衝,後治此證,則萬無一失矣。(流氣飲)。【逆順障證】色赤而障,及絲脈赤亂,縱橫上下,兩邊生來,若是色白而不變者,乃是治後凝定,非本證生來如是,治亦不同。若色浮嫩能大,或微黃色者,又不是此證,乃花翳白陷也。

凡見風輪際處,由白珠而來無數粗細不等赤脈,周圍圈圓侵入黑睛,黑睛上障起昏澀者,即此證。必有瘀滯在內。蓋滯於左,則從左而來,滯於右,則從右而來,諸絡皆有所滯,則四圍而來。睥雖不赤腫,珠雖不脹痛,亦有瘀滯於內,不可輕視。若傷於膏水,則有翳嫩白,大而變為花翳白陷。

若燥澀甚者,則下起一片變為黃膜上衝之證。若頭疼珠痛脹急者,病又重而急矣。(消翳散)。【陰陽翳證】烏珠上生二翳,俱白色,一中虛,一中實,兩翳聯串如陰陽之圖。若白中略帶焦黃色,或純白而光滑沉澀者,皆不能去盡。若有細細赤絲絆者,退尤遲。大抵此證,非心堅耐久,不能得其效也。

(羌活退翳散)。【瑪瑙內傷證】其障薄而不厚,圓斜不等,其色昏白而帶焦黃,或帶微微紅色,但如瑪瑙之雜者。是雖生在輪外,實是內傷肝膽,真氣清液受傷,結成此翳,最不能治盡。或先有重病,退後結成者,久久耐心醫治,方得減薄,若要除淨,須華佗更生可也。【連珠外翳證】與聚星似是而非。

蓋聚星在可治之時,而色亦不同,此則凝定之證,形色沉滑堅澀等狀。雖有妙手久治,亦難免跡滯,如冰瑕之患也。【劍脊翳證】亦名橫翳。色白,或如糙米色者,或帶微微焦黃色者,但狀如劍脊,中間略高,兩邊薄些,橫於風輪之外者,即此證也。厚薄不等,厚者雖露上下風輪,而瞳神被掩,視亦不見。

薄者瞳神終是被掩,視亦昏眊,較之重者稍明耳。縱色嫩根浮者,亦有瘢痕。若滑澀根深沉者,雖有妙手堅心,止可減半。若微微紅絲罩絆者,尤為難退易來。以上不論厚薄,非需之歲月,必無功耳。(七寶湯、皂角丸、生熟地黃丸)。【冰瑕翳證】薄薄隱隱,或片或點,生於風輪之上,其色光白而甚薄,如冰上之瑕。

若在瞳神傍側者,視亦不礙光華。若掩及瞳神者,人看其病不覺,自視昏眊渺茫。其狀類外圓翳,但甚薄而不圓。又似白障之始,但經久而不長大。凡風輪有痕⿰米厭者,點服不久,不曾補得水清膏足,及凝脂、聚星等證初發,點服不曾去得盡絕,井點片腦過多,障跡反去不得盡,而金氣水液凝滯者,皆為此證。大抵雖治不能速去,縱新患者,必用堅守確攻,久而方退。

若滑澀沉深及患久者,雖極治亦難盡去。【圓翳外障證】薄而且圓,其色白,大小不等,厚薄不同。薄者最多,間有厚者,亦非堆積之厚,比薄者稍厚耳。十有九掩瞳神,亦名遮睛障。病最難治,為光滑深沉之故。有陰陽二證之別。陽者,明處看則不甚鮮白,暗處看則明亮而大。

陰者,暗處看則昏淺,明處看則明大。然雖有陰陽驗病之別,而治法則同。雖堅心久治,亦難免終身之患。【水晶障證】色白如水晶,清瑩見內,但高厚滿珠,看雖易治,得效最遲。蓋雖清而滑,根深氣結故也。乃初起膏傷時,內服寒涼太過,外點冰片太多,致精液凝滯,結為此病。

非比白混障之浮嫩可治者,當識別之,庶無舛誤。其名有三,曰水晶、曰玉翳浮瞞、曰冰輪。如冰凍之堅。若傍斜細看,則白透睛瞳內,陰處與日中看,其形一同。治雖略減,難免終身之患。【魚鱗障證】色雖白澀而不光亮,狀帶欹斜,故號魚鱗。乃氣結膏凝不能除絕者。如凝脂翳損及大片,病已甚,不得已大用寒涼,及冰片多點者,往往結為此也。

【馬蝗積證】與胬肉大同小異。蓋殺伐內外藥治皆同,但胬肉有不用割而治愈,故曰小異也。亦有是胬肉先起,後變為重,其狀兩頭尖薄,中間高厚,肉紅色,若馬蝗狀橫臥於中,四匝有薄薄肉油,紫赤筋脈圍繞。乃血分之病,久久方成,最不易治,且難去而易來,風疾人每多患此。

治之必先用鉤割十去五六,方用殺伐之藥則有功。不割則藥力不敵病勢,徒費其力。然割須用烙其根處,不爾則朝去暮生,枉受痛楚。多則有激邪之禍,變證出焉。外雖劫治,內須平治,不然外雖平而內必發,徒勞無功。此狀乃橫條,非若努攀漫積之謂也。【胬肉證】多起上輪,有障如肉,或如黃油,至後漸漸厚而長積赤瘀,努起如肉,或赤如朱。凡性燥暴悖,恣嗜辛熱之人,患此者多。

久則漫珠積肉,視亦不見。治宜殺伐,久久自愈。積而無瘀甚惡證及珠尚露者,皆不必用鉤割之治。一云胬肉攀睛,或先赤爛多年,肝經為風所沖而成。或用力作勞,有傷肝氣而得,或癢或痛,自兩眥頭努出,心氣不寧,憂慮不已,遂乃攀睛,或起筋膜。宜服洗刀散,及二黃散定心丸

【肺瘀證】由眥而起,貫過氣輪,如皮似筋,橫帶至於風輪,光亦不損,甚則掩及瞳神,方礙瞻視,大抵十之八九,皆由大眥而起。有赤白二證。赤者血分,白者氣分,其原在心肺二經,初起如薄薄黃脂,或赤脈數條,後漸漸大而厚,赤者少,白者多,雖赤者亦是白者所致,蓋先有白而不忌火毒辛熱,故傷血而赤,非血分之本病也。治赤雖退,其質不退,必須殺伐,殺伐之治,雖不見形勢之惡,久而且痛,功亦遲緩。

不若一割即去,烙之免其再發。大抵眼科鉤割一法,唯此患最為得效。【雞冠蜆肉】二證形色相類,經絡相同,治亦一法。故總而言之,非二病同生之謂也。其狀色紫如肉,形類雞冠、蜆肉者即是。多生睥眥之間,然後害及氣輪而遮掩於目。治者須用割治七八,後用殺伐,不然藥徒費功。

若割亦用烙定方好。其目大眥內有紅肉一塊,如雞冠、蜆肉者,乃心經血部之英華。若誤割者,輕則損目,重則喪命。慎之。(抽風湯決明散)。【魚子石榴】二證經絡同,治法亦同。故總而言之,亦非二病同生。魚子障非聚星之比,又非玉粒之比,其狀生肉一片,外面累累顆顆叢生於目,或淡紅色,或淡黃色,或肉色。石榴狀如榴子綻露於房,其病紅肉顆,或四或六或八,四角生來,障滿神珠,視亦不見。

以上二障,俱是血部瘀實之病,目疾惡證。治用割,割後見三光者,方可伐治。三光瞑黑者,內必瞳神有損,不必治也。【輪上一顆如赤豆證】氣輪有赤脈灌注,直落風輪,風輪上有顆積起色紅,初如赤小豆,次後積大,專為內有瘀血之故。急宜開導,血漸通,顆亦漸消,病到此十有九損。

若白珠上獨自有顆鮮紅者,亦是瘀滯。上下無絲脈接貫者,只用點服自消。若有貫接者,必絡中有血灌來,宜向所來之處尋看,量其輕重而導之。若白輪有紅顆而脹急澀痛者,有變。而急痛連內而根深接內者,火疳也,又非此比。若白珠雖有紅顆而珠不疼,雖疼不甚者病輕,治亦易退,善消可矣。

【睛中一點似銀星證】白點一顆,如星光滑,當睛中蓋定,雖久不大不小,傍視瞳神在內,只是小些,其視光華亦損。乃目痛時不忌房事,及服滲泄下焦寒涼之藥過多,火雖退而腎絡氣滯膏凝,結為此病。雖服不退,點亦不除,終身之患也。【五花障證】生於神珠之上,斑斑雜雜,蓋五臟經絡間之氣俱傷,結為此疾。

其色或白,或糙米色,或肉色中帶焦黃微紅藍碧等色,斑爛駁雜不一。若中有一點黑色者,乃腎絡氣見,雖治不能盡去。此狀與斑脂翳、瑪瑙內傷形略相似。斑脂翳,乃破而結成瘢痕不能去者。瑪瑙內傷,乃小而薄未掩瞳神之輕者。此則高厚顯大,生在膏外可退,故不同耳。

【混障證】謂漫珠皆一色之障也。患之者最多,有赤白二證。赤者易治於白者,赤者怕赤脈外爬,白者畏光滑如苔,有此二樣牽帶者,必難退而易發。若先因別證而成混障,則障去而原病見矣。若無別證,到底只是一色者。若混障因而犯禁觸發者,則變證出,先治變證,後治本病。

一云混睛證,白睛先赤而後癢痛,迎風有淚,閉澀難開,或時無事,不久亦發,年深則睛變成碧色,滿目如凝脂赤路,如橫赤絲,此毒風積熱。宜服地黃散。外點七寶膏。【驚振外障證】目被物撞觸而結為外障也。與傷在膏上急者不同。初撞目時,亦有珠疼澀脹之苦,為其傷輕而瘀自潛消,故痛雖止而不戒禁,有所觸發其火,致水不清,氣滯絡澀而生外障。有撞雖輕反不知害,有所觸犯,遂為外障者。

有撞重不戒,反觸而變為凶疾者。凡外障結而珠疼頭痛及腫脹者,皆是惡證,防變。急宜治之。(治見為物所傷條。)【黑翳如珠證】非蟹睛、木疳之比。木疳是大者,生則瞳損不可治。此則至大方損珠,後損瞳神也。又非蟹睛因破流出之比,此肝氣有餘,欲泛起之患,故從風輪際處發起黑泡,如珠子圓而細,或一或二,或三四五六,多寡不一。其證火實盛者痛,虛緩者不痛。

治亦易平。若長大則有裂目之患。(先服羚羊角散,後服補腎丸)。【木疳證】生於風輪者多,其色藍綠青碧,有虛實二證。虛者大而昏花,實者小而痛澀。非比蟹睛因破而出,乃自然生出者。大小不一,亦隨其變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