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穎甫

《經方實驗錄》~ 第一集上卷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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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上卷 (26)

1. 第三三案,大承氣湯證(其五,穎師親撰)

師曰,《傷寒論》曰:「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按寒鬱於外,熱伏於裡,則其證當俟陽熱漸回而下之,俾熱邪從下部宣泄,而病愈矣。若發其汗,則胃中液涸,膽火生燥,乃一轉為陽明熱證,為口傷爛赤所由來。此正與反汗出,而咽痛、喉痹者,同例。由其發之太過,而陽氣上盛也。此證余向在四明醫院親見之。其始病,余未之見,及余往診,已滿口爛赤。檢其前方,則為最輕分量之桂枝,案中則言惡寒。夫病在太陽而用桂枝,雖不能定其確當與否,然猶相去不遠。既而病轉陽明,連服白虎湯五劑,前醫以為不治。老友周肖彭囑余同診。問其狀,晝則明瞭,暮則壯熱,徹夜不得眠。夫營氣夜行於陽,日暮發熱屬血分,晝明夜昏與婦人熱入血室同。熱入血室用桃核承氣,則此證實以厥陰而兼陽明燥化。病者言經西醫用瀉鹽下大便一次,則中夜略能安睡。診其脈,沉滑有力。余因用大承氣湯,日一劑,五日而熱退。肖彭以酸棗仁湯善其後,七日而瘥。

白話文:

老師說,傷寒論上說:「身體冰冷、發抖,應該用瀉下法來治療,但如果反而發汗,一定會出現口瘡潰爛發炎的症狀。」根據分析,寒氣鬱積在外,熱邪潛伏在裡,治療時應該等到陽熱氣漸漸恢復後再用瀉下法,讓熱邪從下面宣洩出來,才能痊癒。如果發汗,胃中的津液就會枯竭,膽火就會生燥熱,就會變成陽明熱證症狀,這也是口瘡潰爛發炎的根源。這和反覆發汗,而導致咽喉腫痛、喉嚨阻塞的例子,是相同的道理。都是因為發汗太過,陽氣上盛造成的。這個症例,我在四明醫院親眼見過。病人剛開始發病時,我沒有見到,等我去看診時,他滿口都是瘡潰爛發炎。我查看他之前的藥方,是開了最輕劑量的桂枝湯,病歷上寫著他怕冷。如果病在太陽經,用桂枝湯治療,雖不能肯定是否完全正確,但也相去不遠。後來病情轉變為陽明經證,連續服用了五劑白虎湯,前一位醫師認為無法治癒。我的老朋友周肖彭請我一起會診。詢問病情後得知,白天神智清醒,傍晚開始發高燒,整晚都睡不著。營氣在陽經中運行,傍晚發燒是屬於血證,白天清醒晚上昏沉與婦女熱入血室的症狀相似。熱入血室用桃核承氣湯治療,則此症證實是厥陰經和陽明經燥熱化證並存。病人說,曾由西醫用瀉鹽瀉了一次大便,之後到了半夜就能稍微入睡。診脈,脈沉滑有力。我用大承氣湯治療,每天一劑,五天後熱退。肖彭用酸棗仁湯調理,七天後康復。

佐景按,大論曰:「厥深者,熱亦深,厥微者,熱亦微,厥應下之,而反發汗者,必口傷爛赤。」今已口傷爛赤,考其原,咎在發汗,則更應下矣,此經文之可據以用承氣者一也。陽明病,有日晡所發潮熱之證,大論言之者屢,今病人晝日明瞭,暮則壯熱,殊相合,此經文之可據以用承氣者二也。更診其脈,沉滑而有力,是為實,此脈象之可據以用承氣者三也。西醫曾以瀉鹽微下,則中夜略得安睡,此前治之可據以用承氣者四也。有此四證,已可謂細心,若仍不能大膽用救命之方,尚得稱為醫家乎?

白話文:

佐景按,大論說:「表症深重,熱的也深重,表症輕微,熱的也輕微,表症應該用瀉下法治療,卻反而使用發汗法,一定會口舌生瘡,潰爛發赤。」現在病人已經口舌生瘡,潰爛發赤,追究它的原因,是發汗法用錯了,那就更加應該用瀉下法治療了,這也是經文可以據以使用承氣湯的一個依據。陽明經病,有白天太陽出來到黃昏太陽落山出現潮熱的症狀,大論多次談到這種情況,現在病人白天頭腦很清醒,到了黃昏,潮熱就加重了,症狀完全符合,這也是經文可以據以使用承氣湯的一個依據。再診其脈,脈象沉滑有力,這是實證的脈象,這是脈象可以據以使用承氣湯的一個依據。西醫曾經用瀉鹽輕微地瀉下,病人半夜就稍微能睡著了,這也是以前治病的經驗可以據以使用承氣湯的一個依據。有這四個證據,已經可以說是很周詳了,如果還不敢大膽使用救命的藥方,還能稱得上是醫生嗎?

曹穎甫曰,口傷爛赤,胃熱也;大便燥結,腸熱也,手足陽明俱熱,不急瀉之,病何能去?《內經》云:「陽氣當隔,隔者當瀉,不亟正治,粗乃敗之」,此之謂也。

白話文:

曹穎甫說,口腔傷口腐爛發紅,是胃部熱氣的原因;大便乾燥難解,是腸道熱氣的原因,手足陽明經都發熱,如果不趕快瀉下,疾病怎麼能治癒呢?《內經》說:「陽氣應該隔絕,隔絕的就要瀉下,如果不趕快正確治療,粗暴的治療就會失敗」,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2. 第三四案,小承氣湯證,(穎師醫案)

史(左),闕上痛,胃中氣機不順,前醫投平胃散不應,當必有停滯之宿食,納穀日減,殆以此也,擬小承氣湯以和之。

白話文:

史姓病人,上腹部疼痛,胃中氣機運行不暢,前一位醫生給他開了平胃散治療,但沒有效果,肯定是有停滯很久的食物,導致進食量日益減少,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我打算用小承氣湯來調和。

生川軍(三錢,後入),中川樸(二錢),枳實(四錢)

拙巢注,服此應手。

白話文:

生川軍(三錢,後入),中川樸(二錢),枳實(四錢)

拙巢注,服用此藥立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