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峰醫案（二）》~ 上卷 (5)
上卷 (5)
1. 咳血
肝藏諸經之血，肺司百脈之氣。水弱肝虛，火載血上。肺虛不能下蔭於腎，腎虛子竊母氣，下損於上，痰嗽帶血。相火內寄於肝，君火動則相火隨之，心有所思，神有所歸，則夢遺之病見矣。有情精血易損，接以草木，聲勢必難相應，宜速屏除塵絆，恬淡虛無，水升火降，方克有濟。
金水虧殘，龍雷震盪，載血妄行，上溢清竅。木扣金鳴為咳，腎虛水泛為痰。營衛乖違，往來寒熱，脈來細數無神。數載屢發不已，虛勞之勢已著。勉擬甘溫壯水，以制陽光，不可過服沉寒，致戕生氣。蓄瘀雖為陰類，運之者，其惟陽乎！
熟地黃湯加歸身，白芍，麥冬
年近四旬，幼年失血。今春舉發，血雖止，痰嗽不已，平明尤甚，脈來滑數，痰多食少，陰傷子盜母氣。現在溽暑流行，謹防狂吐。
失血多年，早暮咳嗆，交節尤甚。現在三四日一發，血發甚湧，胸次作脹，食少運遲。巔疼身熱，脈來弦數，陰虛火載血上，木擊金鳴為咳，不宜思慮勞心，當思靜則生陰之理。
《經》以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鬱結化火，火載血上，狂吐之後，咳嗽延今不已。十餘日必遺泄，脈來弦數，水不養肝，木擊金鳴，肝虛侮胃，久延非宜。
服藥三劑，形神稍振，飲食漸增，咳仍未止，痰色黃白不一，昨日無夢而遺，腎虛肝損，仍以乙癸同源主治。
前方加麥冬，胡桃
乙癸同源，頗合機宜。復感暑濕，脾傷泄瀉，痰嗽較甚。急則從標，暫以清暑益氣。
孩兒參，澤瀉，杏仁，白朮，陳皮，神麯，茯苓，女貞，炙草，當歸
加減清暑益氣，治標治瀉。瀉止，痰嗽亦減。症本陰虧，從乙癸同源例治，頗合機宜。第暑濕新瘥，未便滋補。
痰嗽帶血，起自夏初，日以益甚，延今半載，食少喉干，平明咳甚。氣隨血耗神虛，血由憂煎，氣隨怒減，吐血時言語錯亂。胸喉之間，若煙障霧迷，懊憹莫能名狀。七情之火，酒濕之熱，灼陰耗液，積損為頹，謹防大汗。
年逾六旬，二氣就衰，冬客風冷，咳嗽綿延不已。今春痰帶紅紫，夜不能寐，身痛氣急，動勞尤甚，飲食少思，足跗浮腫，蔓延於上，陰分大虧，兼有濕熱，脈來停止，土敗金殘，生氣大損，慮難奏捷。擬補腎開胃法，胃開則吉。
生地，山藥，茯苓，杞子，歸身，白朮，胡桃
失血之脈，緩靜為順，洪大為逆。半產之後，二氣素亂，血隨氣上，痰嗽帶血，痰少血多，脈來弦洪，且大且數，血不養肝，肝不藏血，氣衝血逆，致有妄行之患。所服之方甚可，奈時令肝木用事，氣火上騰，慎防喘汗血脫，金殘肺痿。
先天不足，知識早開，水不養肝，肝虛易怒，怒則氣升，有升無降，火載血上，紅紫相間，形神不振。木扣金鳴為咳，腎水上泛為痰。始則痰少血多，延今則血少痰甚。陰虧水不制火，中傷氣不接續，壯水滋肝，兼和肺胃。
素有失血之患，心營肺衛俱傷，近乃復感寒邪，已經表散未解，身熱憎寒，短氣自汗，痰嗽帶血，聲嘶脈軟，正虛邪實，殊為棘手。
昨服小柴胡湯加減，表邪已解。本症陰虛，曾經咳血，龍雷內熾，五液交枯，虛熱往來，渴不欲飲，自汗不收，痰嗽帶血，面色戴陽，聲嘶脈軟。所幸胃氣尚存，猶慮復感寒邪，變生難治。用藥大旨，迎夏至一陰來復，以滋金水之源。
六味去萸肉，加麥冬，阿膠，小麥
進補金水之劑，諸症悉退，惟喉癢咳頻仍然，夫肺屬金而主咳，金之所畏者火也，金之化邪者燥也。燥甚則癢，癢甚則必咳。症本陰虧，水不制火，火灼金傷，精不化氣，則肺病燥。法當潤補為宜。
六味去萸肉加五味，麥冬，杏仁，胡桃肉
肝藏諸經之血，肺司百脈之氣，腎為藏水之臟，水虧不能生木，木燥生火，載血上行。木擊金鳴為咳，腎水上泛為痰。陰偏不足，陽往乘之，舌絳咽乾，蒸熱夜甚，脈來細數無神，虛勞已著。勉以壯水之主，以鎮陽光。現在木火上升之令，慎防狂吐。
六味去萸肉，加白芍，麥冬，牛膝，山梔
思為脾志，心主藏神，神思過用，病所由來。心為君主之官，脾為後天之本，二經受病，五內心虛。水虛不能生木，木火載血上行，木擊金鳴為咳。木乘土位，津液凝滯成痰，陰液不足以滋臟腑，二陽之病發自心脾。心煩意亂，形容枯槁，病魔不去，精神不生。輾轉沉痼，歲月彌深，所服之方，卻是法程。
胃者衛之源，脾乃營之本，衛外失司則寒，營內失守則熱。失位之血，離經遠來則紫，吐後色紅者，近血也，漸淡為痰，合而為一者，血迫近而未及化也。痰血本為同類，臟氣盛則痰即化紅，臟氣衰則血即化痰。前論痰為精血所化，譬如亂世之賊盜，即治世之良民。舌上白苔，丹田有熱也。
足得血而能步，血少故難行。中州不運，食欲少思，內宮運動，心有循持。未吐血前，脈強而硬，既吐血後，脈弦而軟，顯系血從肝來，營弱心虛則口難言。血化為痰，吐出方快，時或思臥，土困於中，心腎不交，竟夕不寐。脈來時弦細而急，或凝滯若不能自還，此三五不調，近乎澀革，兩關尤甚，又似勁脈。
總之脈緩則平，脈急則甚。左右者，陰陽之道路。陰陽互相剋制，脈亦左右偏強。脾屬坤土，主治中央，最宜服食，土不制水，水溢高源，涎吐不禁，清氣在下，則生飧泄。昔黃帝問於歧伯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神不使也。精神不振，志意不治，精壞神去，營衛不可復收。
何者？嗜欲無功，而憂患不止。誠能屏除塵絆，恬淡虛無，補以藥餌，何憂不已。
熟地，洋參，茯苓，白朮，甘草，歸身，棗仁，遠志，枸杞
血富於沖，所在皆是。賴絡脈之堤防，從隧道以流注。久咳肺絡受傷，血隨咳上，鮮瘀不一，脈來浮數兼弦，症本陰虧，水不濟火，火灼金傷，木擊金鳴，清氣不降，絡有停瘀，未宜驟補。昔肯堂治失血之症，必先蕩盡停瘀，然後培養。余宗其法，多酌高明。
當歸，白芍，丹參，側柏，三七，牛膝，糖楂，桔梗，茜根，桃仁，藕節
傷風致損，必是腎虛，咳嗽痰多，微帶鮮血，耳鳴盜汗，脫肛不收，脈來虛數，下損於上，肺腎兩虧。速遠房幃，獨居靜養，真陰來復，方能有濟。
生地，茯苓，生牡蠣，淮藥，百合，冬蟲草，桃肉
肺無因而不咳，絡不傷血不出，客秋感冒，痰嗽食減，甚則嘔吐，至今吐血甚多，鮮紅可畏。今春又吐，較前略少，痰嗽益甚，夜不能寐，身痛肢木，血不榮筋，面色帶黃，陽盛水不濟火，腎虛竊氣於金，精損移枯於肺，脈帶數象，尤非所宜。
犀角，白芍，茅根，生地，丹皮，甘草，懷膝，童便
三陰不足，酒濕內傷，下有漏瘍，火載血上，痰嗽食少，便溏，舌絳中有槽，左脅有動氣，脈來虛弦。法宜清補，仍防狂吐。
大生地，懷藥，白朮，芡實，蛤粉炒阿膠
去年咳血，調治已痊，近乃五心蒸熱，痰嗽在夜，痰色多黃。陰虧脾濕生痰，漬之於肺，慎防血溢。
孩兒參，杏仁，生地，赤苓，陳皮，冬朮，苡米
暴怒傷陰，肝陽化火，載血上行，咳喘帶紅，脈來弦勁，法當清以降之。
大生地，白芍，丹皮，澤瀉，黑梔，青皮，川連
肝藏諸經之血，肺司百脈之氣。失血後咳不止，氣微促，食減，脈細數，由盛怒傷腎，水不濟火，火載血上，木擊金鳴。腎不納，肺不降，故氣促。前賢以諸端皆為危證，殊屬不宜。擬方多酌高明。
雲苓，法夏，歸身，炙草，共為末，水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