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權初編》~ 卷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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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 (8)

1. 賁大成久嗽繼案第四十六

大成賁世兄,咳嗽二年,時發時止,發時氣道阻塞,喘急不堪,服散風降氣下痰潤肺藥數帖,咳去痰五六粉盒,方氣平漸愈。今發未經一晝夜,服前藥八帖,間有加參、耆者,毫不見效,伊父鶴岑先生,醫技已窮,商之於予。

予診左脈甚弱,右脈沉而有神,非死症,然手足冰冷,汗時出,痰只出一盒,余不能出,滿腹痞塞,予思脾胃強,則五臟之氣皆強,脾胃弱,則五臟之氣皆弱,況脾為肺母,未有胃氣充足旋轉,而肺氣終不行者,以香砂六君子湯木香沉香砂仁易白蔻與之。服下果效,即減去白蔻,恐肺中伏火繼出,仍加以旋花桔梗、貝母、蔞仁、杏仁等,再以他藥轉換收功。須知此症,胃氣雖不大實,亦不大虛,但不充足,不能激發肺竅之壅塞耳。

故一帖肺氣少輸,前方即為之加減矣。

2. 丁妻積聚一案第四十七

丁妻五十餘歲,素有胃疾,忽然厥倒,上腹飽脹,二便不通,脈沉遲有力,予用消伐藥,多加檳榔,則氣下墜,陰孔挺出,小便愈閉,檳榔換桔梗,則下焦少寬,而大腹飽脹如鼓,以檳榔丸滾痰丸四錢,再以湯藥催之,下積滯五六遍,則脈有時數大矣,為其痞結少開,伏火少出也。

然久積之症,非一朝所能去,正氣亦非一朝所能復,若再用刻伐,則正氣愈虧,滯愈難去,將必變為中滿而後已。當用半補半消,或屢補屢下,殿以純補之劑,日久自然全愈。丁姓逞才妄議,見予繼用補瀉兼施,謂理相矛盾,予置不辨辭去。後更他醫,用藥阿其所好,至今一載未起。

附此以見積聚之症,而有陰孔挺出,二便不通,腹脹如鼓之奇者。

3. 繆姓積聚一案第四十八

今世之談醫者。皆云賤霸而貴王,珠不知王道不當,流而為迂,用霸得當,正所以全王也,非霸也,權也。試問孔子夾谷之會,而以司馬隨之。權乎?霸乎?醫明此義,方可稱為王道。不然,乃宋襄之愚,安得謂之王乎?繆姓胃患積聚,六七載矣。發則數月方愈,系膏粱善飲之人,積滯半化膠痰,不必言矣。

舊歲疾發,數月不愈,一醫以為久病無實,惟執「補正而邪自去」一語,所投皆溫補之劑。予往視,見其形肉已瘦,信乎當補,然脈重按滑數,舌厚黃胎,二便不通,此症當以參湯下滾痰丸。但久服溫補,取先補後瀉之義,兩日陸續單進滾痰丸四錢,止瀉兩遍,遂覺胃快。前醫復至,譖予大傷元氣,速進補劑,遂補而痊。

醫家病家,盛傳予過,予置不辨。試問從前數月皆補,何不愈乎?何以知予瀉後不善補乎?今歲復發,彼醫仍補數月,予往視,脈仍滑數有力,舌黃且黑,然大肉已盡,較上歲更憊矣。予不覺為之淚下,雖欲仍進滾痰丸,不能救矣。噫,可慨也夫!

4. 彭彧卿內人結氣一案第四十九

彭或卿內人,腹中舊有結氣,或上或下,上則不食,下則小腹墜痛,時食粥一月矣。右脈數大,如外感狀,左脈少可,皆重按無力,細審並無外感。經云:「沉而無力為氣。」此脈反浮數,乃中氣大虛,兼以結氣上攻之故,與以香砂六君子湯大效,飲食漸進。然結氣終不愈,後加吳萸、蕪荑而愈。

5. 朱道人血淋一案第五十

朱道人年六十餘,患淋,遍服利水藥不效。予思年高氣弱,不能運化,兼以暑熱故爾,遂以補中益氣湯,加牛膝、車前、赤苓、澤瀉等,一服,隨出瘀血半碗。先時人己皆不知其為血淋也,及見出血,道士張伯傳,以為予藥所致,歸罪於予。予云用補藥下血,此係佳兆。彼以為不然,令道人回家調治,恐死累己。未半月康強如故而至矣。

6. 楊母暴吐一案第五十一

楊壽明令堂,年將九旬,素健,忽暴吐,脈滑數有力,治以消導清涼而愈。是知有病則病受之,不可因年高而遂廢消導一法也。但中病則止,不必盡劑耳。

7. 王大使酒疸不治一案第五十二

虎墩大使王爾玉,年將四十,患酒疸,飲食減少,形容瘦削,六脈沉小。彼云本系六陰脈,予謂無論本脈病脈,皆當以補脾胃為主,而兼以清痰,理氣導濕熱為治,但此藥功緩,彼因上司遠調河工,復延一醫,純用寒涼退疸之藥。至家予往視,自謂黃已退,病已愈。予見形容羸瘦,精神短少,脾胃必更傷矣。未旬日,果一中而卒。

8. 予吐血兼脾瀉一案第五十三

予於三十二歲,吐血復發,時又有茶積作瀉,服地黃湯則瀉甚,服耆、術則吐血不止,脾腎兼治,則俱難速效,思以京墨濃蘑,沖滾湯泡炒米食,二病頓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