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無言醫案》~ 頭風 (2)
頭風 (2)
1. 青年頭風重證
船廠工友，患生感冒。諸症退後，獨遺頭痛不痊，時減時劇。廠醫治之，多日無效。改就仁濟醫院門診，內服注射，亦未見功。發則頭痛目眩，間歇時較輕，夜間常至失眠，病者苦之。嗣就余診，斷為頭風。治以清肝涼血散風湯，五次加減，兩閱月而始痊。
白話文：
一名在船廠工作的工人得了感冒。各種症狀都退了，但是頭痛卻始終無法痊癒，時而減輕時而加重。廠醫治療多日，效果不顯。後來轉至仁濟醫院門診部接受內服及注射藥物，仍不見起色。頭痛時伴有頭暈，間歇期症狀較輕，到了晚上常會失眠，讓患者十分痛苦。後來他找我診治，我診斷為頭風。使用清肝涼血散風湯治療，經過五次加減藥物，兩個月後才痊癒。
患者陰景琢，年24歲，住中興路397弄，為造船廠工友。在勞動汗出之時，致患感冒。寒熱頭痛，肢節酸楚。嗣經廠中勞保醫師治療，寒熱已除，肢酸亦痊。獨遺頭痛之候，久治不效。特向廠中請求，改送仁濟醫院診治。院中以病房人滿，令其每日門診。內服注射，亦久久不痊。
白話文：
患者陰景琢，今年 24 歲，住在中興路 397 號弄，是一名造船廠工人。他在勞動出汗時，患上了感冒，出現發冷發熱、頭痛、四肢痠痛的症狀。
經過工廠勞保醫師的治療，發冷發熱的症狀已經消除，四肢痠痛也已經痊癒。但是，頭痛的症狀卻一直沒有好轉，久治不癒。
他特地向工廠提出請求，改送仁濟醫院診治。但由於醫院病房人滿，要求他每天來門診。儘管使用了內服藥物和注射，頭痛的症狀仍然沒有痊癒。
前後約三月有餘，不但毫無寸效，且頭痛更形深沉，有時如鑽如刺，有時減輕，呈間歇之候，稍有精神刺激，立即疼痛如初，甚至牽及頸項，下連肩背。以致飲食漸少，大便亦於燥，小溲更深黃，病者自分難愈矣。時勞保醫院，尚無中醫參加，在外就診，廠中不予負擔。
白話文：
前後大概有三個多月了，不僅沒有絲毫效果，而且頭痛反而更加劇烈，有時像鑽像刺，有時減輕，呈間歇性發作，稍微受到精神刺激，疼痛就會立即加重，甚至蔓延到頸部和肩膀、背部。導致我飲食越來越少，大便也開始乾燥，小便顏色更深黃了，我自己覺得這個病很難治癒。當時勞保醫院還沒有中醫，在外面就診，工廠也無法負擔費用。
有季子甫者，與陰某為同鄉。詢知其久病未愈，介就余診。並告余以治療不效之經過，且云：「在外延醫，不就指定之醫院，則廠方於醫藥費用，即不肯負擔。且患者父老多病，家中人口眾多，向外借貸為難」云。余乃細察其現在症狀，詳詢其既往症狀，知非用羚羊角決不為功。
白話文：
有一位名叫季子甫的人，和陰先生是同鄉。他聽說陰先生長久以來疾病未癒，就介紹他來找我看診。並告訴我之前治療無效的經過，還說：「在外求醫，如果不指定到某家醫院，工廠就不會承擔醫藥費。而且病人的父母年紀大又有疾病，家裡人口眾多，向外借錢很困難。」於是我仔細觀察了他的現有症狀，詳細詢問了他的過往病史，瞭解到不使用羚羊角的話，治療絕不可能見效。
告知病家，亦頗以為苦。無已，為其酌處一方，定名清肝涼血散風湯，令服兩帖，再來複診。
白話文：
告訴患者這病情，患者也覺得很痛苦。沒辦法，我為他開了一副藥方，取名為「清肝涼血散風湯」，讓他喝兩帖，然後再回來複診。
詎服後約減百分之十，蓋見效甚微也。因於原方加藁本、白芷，令其再服兩帖。此兩帖服後，痛又減百分之十。總之較前為減輕，尚不能大見減退也。然方已對證，是乃毫無疑義，因令續服四帖。並告以病近四月，根蒂已深，但求緩效，而不反復，即可達治癒之目的矣。
白話文：
服用原方藥物後，疼痛約減輕了 10%，但效果不顯著。因此，在原方中加入藁本和白芷，讓病人再服兩帖藥。服下這兩帖藥後，疼痛又減輕了 10%。總的來說，比之前有所減輕，但還沒有明顯好轉。然而，藥方是對症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讓病人繼續再服四帖藥。並告訴他，這個病症接近四個月了，根源已深，只能緩慢見效，但只要不反覆發作，就可以達到治癒的目的。
迨至四帖服後，而病者覺似減非減，惟大便不爽如前。因於方中加錦紋軍一錢五分，目的使大便通暢，導熱下泄，必可稍減也。乃服藥之後，大便果爽，而頭痛果減，巔頂及後腦，痛幾減去一半。即全盤計之，約減百分之五十也。惟兩太陽即鬢部仍覺未減，且時聶聶作痛。因於原方去大黃、羌活、藁本，加白蒺藜三錢，春柴胡三錢，龍膽草二錢。
白話文：
服了四帖藥後，病人感覺病情好像減輕，但實際上並沒有減輕，只是大便不通暢依然如故。於是醫生在藥方中加入一錢五分的錦紋軍，目的是讓大便通暢，通過排泄熱氣來緩解病情，這樣肯定可以稍微減輕。果然喝藥後，大便通暢了，頭痛也減輕了，頭頂和後腦的疼痛幾乎減輕了一半。整體來看，減輕了大約百分之五十。不過，兩側太陽穴附近的疼痛仍然沒有減輕，而且時不時還會隱隱作痛。於是醫生在原有藥方中去掉了大黃、羌活、藁本，加入了三錢白蒺藜、三錢春柴胡、二錢龍膽草。
令其連服三帖，兩鬢痛亦大減。
至複診之時，則見病者入門，已去其包頭之巾，而健步笑容而入。余謂諸生曰：陰姓頭痛已大減矣。諸生曰：何以知之？余曰：見其頭巾已去。故知之也。及坐定問之，果然，於是相與大笑。略再診察，即將原方諸藥減量，去龍膽、柴胡，加茯苓、白朮以益氣。連服五劑，而完全就愈。
白話文：
到了複診的時候，只見病患進入門診，已經取下包裹頭部的頭巾，並且健步走進來，臉上還帶著笑容。我對學生們說：「陰先生的頭痛已經減輕很多了。」學生們問：「您怎麼知道的？」我說：「看他已經不戴頭巾了。所以我知道的。」等他坐下後詢問病情，果然如此，於是大家一起大笑。我簡單地再診視了一番，就將原來的藥方中減量，去掉龍膽、柴胡，加入茯苓、白朮來益氣。連續服用了五劑藥，病情就完全痊癒了。
清肝涼血散風湯方
白話文：
- 夏枯草 3 錢
- 粉丹皮 4 錢
- 生地黃 8 錢
- 生黃芩 4 錢
- 生石膏 2 兩
- 粉葛根 5 錢
- 川羌活 3 錢
- 甘菊花 4 錢
- 冬桑葉 4 錢
- 淨蟬衣 3 錢
再診方
即前方加藁本三錢，白芷四錢。
三診方
即再診方中，加錦紋軍一錢五分。
四診方
即三診方中，去錦紋軍、羌活、藁本，加白蒺藜三錢，春柴胡三錢，龍膽草二錢。
五診方
即四診方中，去龍膽、柴胡，加雲茯苓四錢，焦白朮四錢，其他諸藥，為酌減分量。
按：此證於二月中旬就診，至四月中旬始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