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實驗錄》~ 第一集卷首 (5)
第一集卷首 (5)
1. 楊序
自「輕可去實」之說興，經方遂不為人所重視。醫者但求無過，避重就輕，即偶有用之者，病家亦顧而卻步，競相效尤，風靡一時，而仲景之方几成寡和之曲矣。噫，時方流行，去實驗益遠，欲求中醫之振興，進而與西醫抗衡，安可得乎？民國十一年，志一負笈上海中醫專校，時曹師穎甫講授醫經，興味盎然。次年秋，志一以飲食不慎，身染霍亂，吐瀉肢冷，勢瀕於危。
白話文：
自從「輕可去實」的說法流行以來，經方就不再受到重視了。醫生們只求沒有過錯，迴避重大疾病，選擇輕微疾病治療，即使偶爾使用經方，患者也會猶豫不決，紛紛效仿，風靡一時，而張仲景的方劑幾乎成為了少人問津的曲調了。唉，時下的藥方流行，離實驗越來越遠，想要振興中醫，進而與西醫抗衡，怎麼可能呢？民國十一年，我背負著書包，到上海中醫專科學校求學，當時曹穎甫老師正在講授醫經，我聽得津津有味。第二年秋天，我飲食不慎，得了霍亂，嘔吐、腹瀉、四肢冰冷，命在旦夕。
同學章君次公，邀師來診，投以大劑四逆湯，二劑而安，經方之神效固早已嘗試之矣。問世以來，服膺師訓，悉心體驗，深知功效宏而應用廣者，固舍經方莫屬。除四逆湯之於霍亂（虎列拉）外，如麻杏石甘湯之治喉痧（猩紅熱）；小青龍湯之治肺風（急性肺炎）；梔子厚朴湯之治濕溫（腸窒扶斯）；大黃牡丹湯之治腸癰（盲腸炎）；十棗湯之治懸飲（肋膜炎）等，苟對證施用，靡不立竿見影，化險為夷，此其彰明較著者也。
白話文：
我的同學生章的父親邀請老師前來診治，醫生給他開了大量劑量的四逆湯，服用了兩劑藥，病情就得到了緩解。我知道經典方劑的神奇效應已經被我多次見證。自從診治以來，我遵從老師的教導，悉心體驗，深深地知道，功效廣泛而應用廣泛的，莫過於經典方劑。除了四逆湯可以治療霍亂（虎列拉）之外，如麻杏石甘湯可以治療喉痧（猩紅熱）；小青龍湯可以治療肺風（急性肺炎）；梔子厚朴湯可以治療濕溫（腸窒扶斯）；大黃牡丹湯可以治療腸癰（盲腸炎）；十棗湯可以治療懸飲（肋膜炎）等，只要對症用藥，沒有不立刻見效的，把危險轉變為平安，這些都是顯著的例子。
師著行《傷寒發微》、《金匱發微》二書，後同學姜君佐景編師醫案，成《經方實驗錄》一書，復加按以伸其義，痛砭時弊，獨標真諦，俾世之以玄學相視者，亦知吾國醫學確有實驗可據，絕非空言所能左右。挽醫林頹風，新世人耳目。然則本書之作，其價值寧可以道里計哉。
白話文：
師著《傷寒發微》、《金匱發微》兩本書，後來學生薑君佐和景一起編輯老師的醫案，編成《經方實驗錄》一書，又輔以註解以闡發其義理，痛批時弊，獨樹真諦，讓世人以玄學視之者，亦知道我國醫學確有實驗依據，絕非空言所能左右。挽救醫林頹敗之風氣，新世人耳目。那麼本書的創作，其價值豈能用言語來衡量嗎。
丙子十二月一日，拙師門下同門吉安楊志一謹序
白話文：
丙子年十二月一日，拙劣的師生們及同門師兄弟吉安地區的楊志謹序
2. 尹序
曩者肄業醫校，與秦子伯未、張子雄飛、許子半龍，以詩請業於穎師門下。師邃於醫而嫺於詩。詩源漢魏，而醫宗長沙。無如當時諸子皆舍醫論詩，故得力於詩者多，而致力於醫者少也。蓋學者有大患二：急於行道者，棄經方而不敢用；好臆斷者，非不知經方可貴，輒隨繙數章，若有所悟，尋以卷目浩繁難撮綱要，輟而弗讀。此醫道之所以常不明也。
白話文：
過去在醫學院求學時，我和秦子伯未、張子雄飛、許子半龍，以詩詞向穎師請教。穎師在醫術和詩詞上都很精通。詩詞淵源於漢魏，而醫術則以長沙為宗。遺憾的是，當時的學子們都捨棄了醫術而談論詩詞，所以精通詩詞的人很多，但是致力於醫術的人卻很少。大概學者有兩大毛病：急於施行醫道的人，捨棄經典的醫方而不敢使用；喜歡憑空臆斷的人，並不是不知道經典醫方的珍貴，只是隨意翻閱幾章，好像有所領悟，但後來因為書籍浩繁雜亂，難以把握綱要，所以就中斷了學習。這就是醫道始終不明的原因。
醫籍最古者，莫如《傷寒》、《金匱》，而諸家箋註者，又不能澈其底蘊而改其訛誤，令讀者多明昧參半之處。吾師乃不畏艱深，獨殫思竭慮，潛志闡揚，治跡多以經方奏功，蓋仲聖有嗣音矣。跡其心力所萃，已梓行者有《傷寒發微》、《金匱發微》，其餘師說驗案，二十年來頗多散失。逸夫衣食奔走，久違師訓，輒用愧恧。
白話文：
中醫古籍中最古老的，莫過於《傷寒》、《金匱》，而諸多醫學家的註釋，又不能徹底理解其內涵並糾正其錯誤，導致讀者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地方。我的老師不畏艱深，獨自費盡心力，潛心闡述，在臨牀治療中多用經方奏效，可謂是繼承了仲聖的遺風。追溯老師的心力所凝聚之處，已經出版的有《傷寒發微》、《金匱發微》，剩下的老師的言論和驗案，在過去的二十年間遺失了很多。我奔波勞碌，久違老師的教誨，不免感到慚愧和懊悔。
乃姜君佐景，受師親炙不過在三數年間，慨然以蒐集散佚諸什為責，積案若干，都為一集，附以按語，成《經方實驗錄》，壽之梨棗。聞者壯之，語云：學於古訓乃有獲，發仲聖之秘者，吾師也，公吾師不傳之秘者，姜君也。問世有期，用綴小言，而予年未四十，頹狀都陳，倘吾師仍以不屑教誨也而教誨之乎？
白話文：
姜君佐景，跟隨老師親炙學習的時間不超過三、四年，卻慨然以蒐集散佚的醫書為責任，積累了很多醫案，編為一集，附上按語，編成了《經方實驗錄》，流傳後世。聽到的人都很佩服他。有句俗話說：學習古代的醫書纔能有所收穫，發揚仲聖的祕方，是我的老師，而公開老師祕而不宣的祕方，就是姜君。姜君的要求馬上就要實現了，如果寫篇序文綴於書後，我雖然不到四十歲，但已經垂垂老矣，體弱多病，不曉得老師是否仍然願意不嫌棄我而指導我呢？
二十五年，雲南起義紀念日，上虞尹逸夫識於題鳳廬
白話文：
二十五年 雲南起義紀念日 上虞尹逸夫識於題鳳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