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森

《市隱廬醫學雜著》~ 暑病有宜用參者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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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病有宜用參者論

1. 暑病有宜用參者論

盛夏酷熱,爍石流金,汗出過多,未有不傷氣者。內經云:熱傷氣。又云:壯火食氣。故治之必顧氣分,補氣之藥,孰有過於參哉?孫真人生脈散,東垣清暑益氣湯,丹溪十味香薷飲,皆人人共見之方,未有不用參者。

白話文:

在炎熱的盛夏,烈日炎炎,地上的石頭都能烤化,人出汗過多,沒有不損傷氣血的。內經說:「燥熱會損傷氣血。」又說:「邪火會消耗氣血。」所以治療時必須兼顧氣血,而補氣的藥物,沒有比人參更好了。孫真人的人參生脈散、東垣的清暑益氣湯、丹溪的十味香薷飲,都是大家公認的方劑,都沒有不使用人參的。

人參白虎湯,乃《金匱》中暍門專主之方,《金匱》乃醫聖仲景之書,是不足法,更何法也?今人見中暑之症,往往疑為時邪而不敢用,不知四時不正之氣,如春當暖反涼,夏當熱反寒,秋當涼反熱,冬當寒反溫,感而病者,謂之時邪。暑乃六氣中之一氣,本天地之正熱,應時而至,人或不慎,感之而病,是直中暑而已。

白話文:

至於人參白虎湯,是《金匱要略》中專門治療中暑的方劑。《金匱要略》是醫聖張仲景所著。如果這本書都不可法,那麼還有什麼書可法?如今,人們看到中暑的症狀,往往懷疑是時邪而不敢使用人參白虎湯。殊不知,四季不正之氣,如春天應當溫暖卻反涼,夏天應當炎熱卻反寒,秋天應當涼爽卻反熱,冬天應當寒冷卻反溫,感應了這些不正之氣而生病,稱為時邪。暑氣是六氣中的一種,本是天地間的正熱,按時而至。人如果不小心,感應了暑氣而生病,這就是純粹的中暑。

不得混謂之時邪也。竟有霍然撩亂,上吐下瀉,汗出如油,陽微欲絕,非重用參、附,不能挽救者。猶記亡友劉南士云:其兄文星,精堪輿之學,七月初,為人相地,在羅店地方,中暑霍亂,吐瀉交作,十指螺紋盡癟,危在頃刻,醫盡束手。適有友人周介儒,在其地處館,視之,以為氣虛欲脫也。

白話文:

不能將其混稱為時邪。有人突然感到胸悶煩躁、嘔吐腹瀉、大汗淋漓、陽氣極度虛弱,若不緊急使用人蔘和附子來救治,不可能保住性命。還記得已故的朋友劉南士曾說過:他哥哥劉文星是個精通堪輿術的人,在七月初,為人堪察風水,在羅店這個地方中暑霍亂,嘔吐和腹瀉同時發作,十指紋路都癟了下去,性命危在旦夕,醫生們都束手無策。恰好有朋友周介儒在當地館舍居住,去看望他,認為他是氣虛將脫。

重用一味高麗參,煎湯服之,吐瀉頓止,螺紋盡綻。及南士聞信趕至,已愈矣。皆驚以為奇,而不知非奇也,人特不細思耳。蓋文星體素肥胖,外有餘者,中氣必不足;又當秋暑方張之日,履地勞苦之事,氣之傷也決矣。既經大吐、大瀉、大汗,舍參無別法矣。其效之神速,不亦宜乎?或曰;暑天豈無穢濁之氣,何可用參以補住之?,余曰:此病之所以貴乎看也,果有穢濁,原不可補。

白話文:

服用一劑含量高的西洋參煎服,嘔吐和腹瀉立即停止,腹脹也消失了。等到南士聽聞消息趕到時,文星體已經痊癒了。大家都驚訝不已,認為這很神奇,但其實一點也不神奇,只是人們沒有仔細思考罷了。因為文星體本來就肥胖,外實內虛,中氣肯定不足;而加上當時正值暑氣正盛的時節,又勞累地奔走,中氣受損是肯定的。在經歷過大吐、大瀉、大汗之後,除了人參別無他法。人參的藥效如此快速,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有人說:暑天難免會有穢濁之氣,怎麼能用人參來補呢?我說:這也是這個病例貴在診斷,如果有穢濁之氣,當然不能進補。

不知當大吐瀉之後,即有穢濁,亦必盡去,此時不補其氣,更有何法可用?況亦有本無穢濁,而僅感暑氣,體虛不克支持者乎?奈何執暑天不可用補之說,坐令有可治之法,而聽其不治也。

白話文:

我不知道在大量腹瀉之後,即使排出所有毒氣,如果你仍然不補充元氣,還能用什麼方法呢?況且有些人根本沒有毒氣,只是感受暑氣,身體虛弱,無法支撐。為什麼堅持認為在夏天不能使用補益療法,坐視有治療方法的人任由其病情惡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