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理例》~ 卷一 (6)
卷一 (6)
1. 瘡腫寒熱用藥法三十四
嘗見治寒以熱。而寒彌甚。治熱以寒。而熱彌熾。何也。假如心實生熱者。當益其腎。腎水滋。熱自除。腎虛生寒者。當補其心。心火降。寒自退。此所謂寒之而熱取之陰。熱之而寒者取之陽也。又寒因熱用。熱因寒用。要在通其理類而已。又聞微者逆之。甚者從之。蓋治寒以熱。
白話文：
我曾經看見過有人用熱來治療寒冷，但寒冷卻越來越嚴重；有人用寒冷來治療炎熱，但炎熱卻更加熾熱。為什麼會這樣呢？
假設是心臟的實證產生熱，那麼就應該滋補腎臟。腎水滋潤，熱就會自然消除。如果是腎臟虛寒產生寒冷，那麼就應該補益心臟。心火下降，寒冷就會自然退去。「寒之而熱、取之陰；熱之而寒、取之陽」是這個道理。
另外，寒症可以用熱來治療，熱症可以用寒來治療，但關鍵是要通曉其理論。如果病症很輕微，就可以用相反的方法治療；如果病症很嚴重，就應該順應其發展趨勢，用相同的方法治療。
還聽說過這樣一種說法：「寒之而熱，取之陰；熱之而寒，取之陽。」這句話是說，如果寒症是由熱症引起的，那麼就應該用寒冷來治療；如果熱症是由寒症引起的，那麼就應該用熱來治療。
總之，治療寒症和熱症的方法有很多種，關鍵是要掌握其理論，才能對症下藥。
必涼而行之。治熱以寒。必溫而行之。此亦欲其調和也。其間有正有權者。蓋病有微有甚。微者逆治。理之正也。甚者從治。理之權也。
白話文：
必須依據涼性藥物的特性來使用。治療熱性病症，應該使用寒性藥物。必須依據溫性藥物的特性來使用。這是為了使陰陽調和。其中有正治和權治之分。病邪輕微的，用逆治法。這是正治。病邪嚴重的，用從治法。這是權治。
2. 瘡瘍面赤不得攻下三十五
瘡瘍及諸病面赤。雖伏大熱。禁不得攻裡。為陽氣怫鬱。邪氣在經。宜發表以去之。故曰火鬱則發之。雖大便數日不去。宜多攻其表以發散陽氣。少加潤燥之藥。若見風脈風證。只可用發表風藥。便可以通利也。若只乾燥秘澀。只宜潤之不可。（注：「可」下疑有脫。）
白話文：
瘡瘍及諸病引起的面紅，即使伴有大熱症狀，也不宜攻裡。因為這是陽氣鬱結，邪氣在經，應發散來祛除。因此，古語說“火鬱則發之。”即使大便數日不通，也應多攻表以發散陽氣，少加一些滋潤燥火的藥物。若見風脈或風的證狀，只可使用發散風的藥物，即可通利。若只是乾燥祕澀，則只宜滋潤，不可攻裡。
3. 論瘡瘍發寒熱或汗三十六
瘡瘍發寒熱。多汗。或先寒後熱。或先熱後寒。或連日作。又有或間日作。必先嘔痰。然後寒熱。寒熱解。大汗出。精要言以上之證。不可專以為熱。亦有氣虛而得。亦有因怒而得。或先感寒邪。脾氣不正而然者。
白話文：
瘡瘍病人出現畏寒發熱。常大汗淋漓。有時先畏寒後發熱。有時先發熱後畏寒。有時連續多日如此。又有人隔日發作。一定先嘔吐痰液。然後畏寒發熱。畏寒發熱緩解後。出大量汗液。概括來說以上症狀。不能斷言為熱症。也有氣虛所致。也有因生氣所致。或先受寒邪侵襲。脾氣不調所致。
丹溪曰。因氣虛者。當以補氣藥補之。因怒者當以順氣藥和之。脾氣不正者。當以脾藥調養之。今用不換金正氣散。悉是溫散泄衛之藥。欲以一兩人參。收拾十四兩之泄衛可乎。若用於腫瘍時感寒邪者。猶或庶幾。彼氣虛者。因怒者。脾氣不正者。此方能兼治乎。抑不知其用於腫瘍耶。潰瘍耶。
白話文：
丹溪說，由於氣虛的人，應該用補氣的藥物來補氣。由於生氣的人，應該用順氣的藥物來調和。脾氣不正常的人，應該用脾藥來調養。現在用不換金正氣散，全是溫散泄衛的藥物。想用一兩人參來收斂十四兩的泄衛藥物，這可能嗎？如果用於腫瘤時感受了寒邪的人，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那些氣虛的人，因生氣的人，脾氣不正常的人，這個方子能兼治嗎？不知道是用於腫瘤呢，還是潰瘍呢？
4. 論疽疾咽喉口舌生瘡三十七
凡疽疾咽喉口舌生瘡。精要歸罪不得內托。以致熱毒衝心。
一貴人病此。與琥珀犀角膏。一日而安。
丹溪曰。腫瘍用之。尚為近理。若潰瘍後用之。彼犀角之升散。寧不助邪致虛以速其死也。後有犀角散以大黃佐黃耆。用黃耆則知為虛矣。用大黃又似疑其有實熱。夫瘡膿體虛。縱有舊熱。將自漸因膿血而消。何必以峻冷利動臟腑。若在秋冬。何異刀劍。
白話文：
丹溪說：用犀角治療腫瘤，這還算比較合理。但如果在潰瘍之後才使用犀角，犀角的升散作用，豈不是會助長邪氣，使虛損而加速死亡嗎？後來有人用犀角散配以大黃和黃耆。用黃耆則知道是虛證了，而用大黃又好像懷疑有實熱。瘡膿會損耗體質，即使有舊熱，也會逐漸隨著膿血的排出而消散。何必用峻冷的寒涼藥物來傷及臟腑呢？如果是在秋冬服用，與用刀劍傷人又有什麼差別呢？
5. 論瘡瘍食肉三十八
東垣曰。瘡瘍食肉。乃自棄也。瘡瘍乃營氣而作。今反補之。自棄何異。雖用藥治。不能愈也。
精要曰。羊、雞、牛、鵝、魚、面、煎爆、炒、炙、酒等味。犯之必發熱。用梔子黃苓湯最效。
白話文：
精要說：羊肉、雞肉、牛肉、鵝肉、魚肉、麵條、油炸、爆炒、烘烤、燒烤、酒精等味道。吃了這些東西必定會發熱。用梔子黃苓湯最有效。
白話文：
丹溪說，梔子、苦參、犀牛角，輔以人參。固然可以解除食物中毒的熱性。假如是在寒冷的月份，人體虛弱的時候，難道不需要加減用藥嗎？《內經》說，膏粱之變，足以生長大瘡。這句話是指瘡疽的原因。禁止食用厚味，恐怕會引起宿熱。這確實是富貴人家，因飲食而養尊處優的人，所應該謹慎的。但若是天性貧困的人就完全不一樣了。
予治一人。背癰徑尺。穴深而黑。家貧得此。急作參耆歸術膏。多肉餛飩與之而安。多肉餛飩補氣之有益者也。
6. 論氣血喜香惡臭三十九
精要曰。凡血氣聞香則行。聞臭則逆。飲食調令香美。益脾土。養真氣。瘡瘍或為穢氣所觸。可用香藥熏之。
丹溪曰。甘而淡者可養脾土。若香美者但能起火。故經以熱傷脾、熱傷氣為戒。今曰益脾養氣。施之腫瘍。似有暢達之益。潰瘍後用香美。恐有發濕熱、損真陰之患。
白話文：
丹溪說：甘而淡的東西可以養護脾胃。如果香味濃鬱的東西，只會引起煩躁。所以經書上說 heat can hurt the spleen and stomach, heat can hurt qi}$. 現在說補益脾氣。用在腫瘤，似乎有暢通的益處。潰瘍後服用香味濃鬱的東西，恐怕會引起濕熱，損傷元陰。
7. 論膿四十
夫癰、疽、瘡、癤。皆由氣血壅滯而生。當推虛、實、表、里而早治之。可以內消。此內托裡之意也。若毒氣已結者。勿泥此內消之法。當辨膿之有無淺深。急酌量刺之。緩則穿通臟腑。腐爛筋骨。可不慎哉。若脈緊而數。為膿未成。緊去但數。為膿已成。以手按上。熱者有膿。
白話文：
癰疽瘡癤，這些都是由氣血淤滯而引起的，應該辨別虛實、表裏而早期治療，就可以在內部消融。這是內託裏面的意思。如果毒氣已經凝聚，不要拘泥於內消的方法，應該辨別膿液的有無、淺深。緊急酌量刺破膿腫，如果延遲，膿腫會穿透臟腑，腐爛筋骨，不慎哉。如果脈搏緊而數，說明膿液還沒有形成，緊去而脈搏只有數，說明膿液已經形成了。用手按壓患處，如果感到熱，則說明有膿。
不熱無膿。按之牢硬未有膿。按之半軟半硬已有膿。大軟方是膿成。若大按之痛者膿深。按之不甚痛者膿未成。按之即復痛者為有膿。不復痛者無膿。薄皮剝起。起者膿淺。皮色不變。不高阜者膿深。淺者宜砭。深者宜針。手足指梢及乳上。宜膿大軟方開。麻豆後肢癤有癰。
白話文：
如果沒有熱腫膿汁，按壓它感覺堅硬，沒有膿。按壓時稍微軟些，硬些則有膿。非常柔軟則膿已形成。如果用力按壓疼痛，則膿深。按壓不怎麼疼痛的，膿還沒形成。按壓當下有痛感，則有膿。按壓時沒有疼痛，則沒有膿。如果薄皮剝離，且鼓起則膿淺。皮膚顏色沒有變化，膿深。膿淺可用砭具治療，膿深宜用針灸治療。手足指尖及乳房上，膿大軟纔可切開。麻豆後腿腫塊有膿。
稍覺有膿。便用決破。遲則成攣曲之疾。
8. 論癰疽膿成十死一生四十一
凡癰疽膿已成。十死一生。故聖人弗使已成。已成膿血。砭石鋒針取之也。但病者多喜內消。而醫者即用十宣散、敗毒散、流氣飲之類。殊不知十宣散雖有參、耆。然防風、白芷、厚朴、桔梗皆足以耗氣。況不分經絡時令。氣血多少。安可概用。敗毒散乃表散藥也。雖有表證。
白話文：
凡是癰疽膿腫已經形成，十個裡面有九個會死。所以聖人不會讓它形成。已經形成膿血了，就用砭石或鋒利的針刺破排出。但病人大多喜歡內消，而醫生就用十宣散、敗毒散、流氣等藥來治。殊不知十宣散雖然有黨參、黃耆，但防風、白芷、厚朴、桔梗都足以耗氣。何況不分經絡、時令、氣血多少，怎麼可能概括使用。敗毒散是表散藥，雖然有表證，
不過一二服。況非表證。寧用之乎。流氣飲乃行氣散血之劑。服之過度。則氣血虛耗。何以為膿。此三藥不可輕用明矣。若膿既成。昧者待其自穿。殊不知少壯充實者。或能自破。若老弱之人又有攻發太過。不行針刺。膿毒乘虛內攻。穿腸腐膜。鮮不誤事。一婦乳癰膿成。針刺及時。
白話文：
服一兩劑藥就足夠了。況且這不是表證，怎麼能用這類藥呢？流氣飲是行氣散血的藥，服用過量，則氣血虛耗，哪能化為膿液呢？這三種藥不可輕易使用，這顯而易見。如果膿已經形成，有些人就等待它自己流出，殊不知，只有年輕健壯的人，膿瘡纔有可能自行潰破。如果是老弱之人，又有攻發過度的，不施行針刺，膿毒乘虛內攻，穿破腸子腐爛筋膜，鮮有不誤事的。有個婦人得了乳癰，膿液已經形成，及時針刺治療。
不月而愈。一人腿癰膿成。畏針幾殆。後為針之。大補三月而平。一人腿癰。脈症俱弱。亦危症也。治以托裡得膿。不急針刺。後膿水開泄不斂而死。一婦發背。待自破。毒內攻。一人腹癰潰透。穢從瘡口出。皆由畏針而斃。
白話文：
不到一個月就痊癒了。有一個人的腿上長了膿瘡，膿已經成熟。他害怕針灸，差點死了。後來給他針灸治療，調養了三個月才痊癒。有一個人的腿上長了膿瘡，脈搏和症狀都比較弱。這也是一種危重的疾病。用扶正託毒的方法治療，使膿液排出。不急於針刺。後來膿水自行流出，但沒有收斂，導致死亡。有一位婦女患了背瘡，等待膿瘡自行破潰。膿毒向內攻入，導致死亡。有一個人腹部的膿瘡潰破，膿液從瘡口流出。這些都是由於害怕針灸而導致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