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權初編》~ 卷上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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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11)

1. 論舍脈從症舍症從脈第五十

脈者,症之准也。症者,脈之合也。有是症,便有是脈,又何可舍乎?夫所謂舍者,乃舍其末而從其本,舍其偽而究其真耳。如人之本脈原弱,再兼之積聚痰飲結氣死血疼蟲之類,其脈愈弱,或結或遲或伏,甚則重按全無,渾似臟腑皆虛者,是為氣血阻滯而然,實假脈也。其有娠婦而脈愈弱者,亦此理也。

皆當先瀉後補,或補瀉兼施。若細審諸症皆虛而脈忽數大倍常,甚至重按有力,全似白虎湯症之脈者,此乃脾腎之真氣發越,殘燈復明之象也。當與症實脈虛之理反得之,若誤用瀉藥立斃矣。此皆舍脈從症之治也。如五奪之症脈當微弱,與症相應。不知健壯者,雖奪而猶未虛,或本邪未清,或復染他疾,其脈數大有力,此非亡陽之脈,仍當以實症實脈治之也。

又有健壯者,而忽暗中大虧,雖形體未減,而真元頓傷,脈忽小弱,或豁大空虛,若審得其情,雖兼他症,亦當以補益為先。若為形體所誘,誤投瀉劑立斃矣。此皆舍症從脈之治也。凡此不勝枚舉,是知脈症少有不符,其中必有大故,須細心面壁,而得之可也。

2. 論先瀉後補先補後瀉與補多瀉少瀉少補多補瀉各半以及屢補屢下之法第五十一

病有先瀉後補,先補後瀉,與補多瀉少,瀉少補多,補瀉各半,以及屢補屢下之法者,雖皆虛實夾雜之症,然治法實有一定之理。若差之毫釐,亦失之千里矣。若其人素有舊疾羸弱者,又忽新得實症,法當先瀉後補,何也?蓋羸弱者,久虛之症,氣血已定,雖不復振,亦不復虛,若果虛無底止,又安能至今存乎?是知驟補無益於久虛,徒助新邪為虐耳。

若其人驟然大虛,未幾新染實症,法當先補後瀉,何也?蓋初虛之際,氣血未定,猶可因補而復振,亦可因瀉而盡傾。若遽用瀉劑,則幾微未定之元氣,將見一鏟而盡。又安能冀其鼓盪新邪而出耶?此即五奪不可瀉,與補正則邪自去之理也。其有補多瀉少,瀉少補多,以及補瀉各半,屢補屢下之法者,皆在此二法中,臨症自可躍然而得,不必復贅。

3. 論文字之醫與經歷之醫不同第五十二

文字之醫用藥多補,經歷之醫用藥多瀉。文字之醫嚴於紀律,經歷之醫精乎心法。文字之醫見功遲,經歷之醫見功速。文字之醫精乎論理,經歷之醫精乎識症。文字之醫過於迂,經歷之醫過於霸。然皆功罪各半焉。若二醫兼之,再能通乎權宜,靈其機變,則萬舉萬當矣。

4. 論忙醫之誤第五十三

庸醫誤人,固不足言。有等大行之醫,或如時疫、瘧、痢、痘、疹、感冒大行,醫者應接不暇,不細辨其本質虛弱,或病已將虛,或兼舊疾,而徒以三指一按,以了故事,概投以達原飲清脾飲芍藥湯升麻葛根湯麻黃湯桂枝湯小柴胡湯之類,恐虛弱之人,不能任此一劑也。

雖最忙時,須一一再三斟酌,即萬中一錯,於心午夜能安乎?予亦素有粗率之病,故於藥室座右,自撰二語云「此間正好種德,箇中不厭精思」以自警。

5. 論小兒用藥當預為補計第五十四

夫老人血氣枯搞,得病易致變虛,人所共知。至於小兒,專門幼科,以為純陽之體,且多痰滯,合成丸散,百無一補,甚則雜以巴霜、牽牛之類,始終以之。殊不知小兒血氣未充,柔脆之極,最易變虛,較老人更甚也。虛症用補,固不待言,至於一切實症,亦當預為補計。縱有餘邪未清,即當補瀉兼施。

若直待補期方補,恐有措手不及之患矣。至於痘疹,有始終不用溫補者,另有專門,不在此論。

6. 論月季花當通經天竹實當補腎第五十五

花之月月能開者,受陽氣全也。色赤入血,刺破血,香散血,月季花當為血中氣藥。凡血瘀經閉者,用之必有神效,為其有月月紅之義也。但質薄而力必微,且香入脾,必佐以下走血藥,方能有效。草木之隆冬不凋者,受陰氣全也。凡子皆入腎。天竹隆冬不調,其實當與女貞相似,至冬始赤,具陰中有陽之體,又當與枸杞相似,但質味俱薄,其力較微女貞、枸杞也。按天竹喜澆人溺與鹹菜滷,其入腎可知矣。

此二說,《本草》未載,予以膚見測之,不識有當物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