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方便讀》~ 卷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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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6)

1. 殺蟲之劑

蟲者,因化而生,固有五臟之不同,種種之各異。然總不離於土氣卑監,不節飲食,為濕蒸熱鬱而生成也。如汙下之地,則蟲生焉,其生不息,日以益繁。若得風吹之,日曬之,則鬱者伸,濕者燥,而蟲自無矣。人身之蟲,亦猶是也。但蟲之在腑者易治,在臟者難除,久則食人之膏血,以致肌肉羸瘦而成癆瘵者有之。

豈可不節飲食、慎寒暑,而聽其蟲之滋患哉!每見小兒多蟲病者,皆由於不節飲食。凡一切生冷瓜果,皆為生蟲之源。至於發癥鱉瘕,以及噎膈、蟲脹、傳屍、癆瘵等證,皆有蟲者,無不由於脾胃正氣不充,失其健運之常,有以致之。是以治之者,不得純用殺蟲之品,當求其致病之源,或補之,或誘之,或雖殺之而不損脾胃,參酌進退,神而明之,則自無遺蘊矣。

2. 烏梅丸(仲景)

烏梅丸治厥陰邪,蛔厥難安煩嘔加。辛桂椒姜連柏附,參歸苦酒蜜相諧。

烏梅丸,烏梅(二百枚),細辛(六兩),乾薑(十兩),黃連(十六兩),當歸(四兩),附子(六兩炮去皮),蜀椒(四兩炒出汗),桂枝(六兩去皮),人參(六兩),黃柏(六兩),苦酒浸烏梅一宿,去核蒸熟,和蜜杵為丸。如桐子大,每服十丸。治傷寒厥陰病,煩躁吐蛔等證。

此方本為傷寒之方,而列於此者,以其有吐蛔一證,故釋之以備學者之取用耳。夫厥陰為兩陰交盡之處,然有相火內寄,故又為陰中之陽,雖傷於寒,其木火剛暴之氣,仍不免上乘土位,而見煩躁、吐蛔等證。方中用薑、附、辛、椒大辛大熱之物,溫其寒而安其體,黃連、黃柏大苦大寒之品,折其火而制其用。烏梅、苦酒之酸斂,以順其性,參、歸之大補氣血,以固其正。

用桂枝者,以肝為藏血之地,從血分領邪出外耳。至於蟲得酸則靜,得辛則伏,得苦則安之義,固理之所當然,但烏梅丸之功用,未免小窺矣。

3. 化蟲丸

化蟲丸內楝檳礬,鉛粉蕪荑鶴蝨談。百部雷雄使君子,蟲留腸胃欲除難。

化蟲丸,鶴蝨,鉛粉(炒),苦楝根,檳榔(各一兩),使君子,蕪荑,百部,雷丸雄黃(各五錢),枯礬(二錢半),為末,酒煮,麵糊作丸。量人大小服之,一歲兒五分。治腸胃諸蟲為患。汪訒庵曰:夫腸胃之中,無物不容,其所以化生諸蟲者,緣正氣衰弱,或誤食生蟲之物,或濕熱鬱蒸而成,亦猶物必先腐而後蟲生之義也。

方中各藥,皆殺蟲之物,走腸胃之品,單用尚可治之,類萃為丸,而蟲焉有不殺者乎?此治正氣未虛,蟲病初起,輕淺易治者設也。然學者總須臨病制方,察其寒熱虛實,與夫病之新久而參酌之,切勿泥一方以治百病也。

4. 甘草粉蜜湯(《金匱》)

甘草粉蜜湯金匱,吐涎心痛蟲為害。誘之甘蜜令先嚐,鉛粉和吞殊可貴。

甘草粉(蜜湯),甘草(二兩),白粉(一兩),白蜜(四兩),上三味,以水三升,先煮甘草,取二升,去滓,內粉、蜜攪令和,煎如薄粥。溫服一升,差即止。治蛔蟲之為病,令人吐涎心痛,發作有時,毒藥不止者,此湯主之。吐涎心痛,皆由蟲蝕上膈,故俱作止有時,所謂蛔飽而靜,則不痛,蛔飢求食,擾亂胃中,則痛而吐涎。毒藥不止者,用毒藥攻殺之品,而蟲不去也。

大抵蟲之所食,亦有喜惡,故用正治之法而不去者,必用其所喜之味以誘之。甘草、白蜜之甘,而攪以白粉善殺蟲者,誘之使食,待甘味既盡,毒性便發,蟲患乃除,此醫藥之變詐也。

5. 理中安蛔丸

理中方內有安蛔,薑朮參苓椒與梅。嘔吐胃寒胸膈痛,溫扶脾土去蟲災。

理中安蛔丸白朮(陳壁土炒二兩),人參,炮姜,茯苓,川椒,烏梅(各一兩),蜜丸。治胃寒吐蛔,腹痛不止。夫腹痛一證,固有寒、熱、虛、實之不同,其為蟲積者尤多,以其飲食不節,生冷過度,脾胃陽氣薄弱,不能運化精微,蘊釀而成蟲積矣。其痛也,腹中似有形攻擊之狀,上下作止不一,亦無喜按、拒按之分,喜熱,喜冷之辨,或好食泥土、茶、炭等物,脈象三、五不調,唇色或赤或白,自有病證可徵。急用理中,溫理中臟,復其健運之職,而杜其生蟲之源。

加入川椒、烏梅大辛大酸之品以殺之。用蜜丸者,使之易入蟲口,以緩椒、梅之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