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名醫驗案類編》~ 初集 四時六淫病案 (19)
初集 四時六淫病案 (19)
1. 目風案（內科）
何拯華（紹興同善局）
病者，凌長友，年三十六歲，住凌家岸頭。
病名，目風。
原因，風熱上受，首先犯目。
證候，頭痛惡風，身熱自汗，目白眼瞼紅腫生眵，或癢微痛，迎風流淚，視物羞明。
診斷，脈右浮數，左浮弦，舌邊尖紅，苔薄白。色脈合參，《內經》所謂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也。雖云眼寒，實則眼受風熱也，新醫學謂之沙眼。究其病理，淚液為風熱所逼，則分泌淚液較速，故一迎風即流淚。其流出之淚液，被風燥熱耗，則漸稠而或癢，生眵而微痛。目中風熱既盛，則目睛之光線弱，不克抵抗外來陽光，故羞明。其脈浮弦而數者，浮弦屬風，數為風熱內逼而上盛也。
白話文：
**診斷：**右邊脈象浮而數，左邊脈象浮而弦，舌尖和舌邊發紅，舌苔薄而白。脈象和症狀綜合起來，符合《內經》所說的「風入系頭，則為目風眼寒」之說。雖然說是「眼寒」，但實際上是眼睛受了風熱，新醫學稱之為「沙眼」。探究其病理，淚液被風熱逼迫，分泌速度加快，所以一遇到風就會流淚。流出的淚液被風乾燥熱耗損，就會逐漸變稠，有時發癢，產生眵眼，並伴有輕微疼痛。眼睛中的風熱旺盛，導致眼睛的光線減弱，無法抵抗外來的陽光，因此怕光。脈象浮弦而數，浮弦屬於風，數則表示風熱內逼而上盛。
療法，先用硼酸水洗目，內服則以清風散火湯為主。蓋以風氣通於肝，肝開竅於目，故用桑、菊、荊、丹辛涼散風以泄熱為君；風熱盛則血瘀痛癢，故以歸尾、赤芍、紅花破瘀開結為臣；然目白屬肺，眼瞼屬脾胃，故佐以黃芩清上焦，焦梔清三焦，使肺脾胃之瘀熱上從氣道、下從水道排泄而去，則風熱清而痛癢自除；使以夏枯花散鬱結者，須知眼病多鬱結，無論紅腫痛癢，必以開鬱散結為先也。
白話文：
治療方法：
首先使用硼酸水洗眼。內服以清風散火湯為主。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風氣與肝臟相通，而肝臟的竅穴在眼睛，所以使用桑葉、菊花、荊芥、丹參等涼性中藥來疏散風熱。如果風熱盛，會導致血瘀疼痛和瘙癢，因此加入當歸尾、赤芍、紅花來化瘀散結。
然而，眼白屬於肺，眼瞼屬於脾胃，所以再加入黃芩來清肺熱，焦山梔子來清三焦熱，這樣就能通過氣道和水道排出肺脾胃的瘀熱。風熱消除了，疼痛和瘙癢就會自然消失。
使用夏枯草散結，因為很多眼病都伴有鬱結。無論是紅腫疼痛還是瘙癢，都要先疏解鬱結。
白話文：
處方：
- 冬桑葉：2 錢
- 荊芥穗：1 錢
- 歸尾：0.5 錢
- 片紅花：0.6 錢
- 焦山梔：3 錢
- 滁菊花：2 錢
- 粉丹皮：0.5 錢
- 赤芍：0.5 錢
- 酒炒片芩：0.5 錢
- 夏枯花：0.5 錢
效果，連服四劑，諸證皆減。惟紅痛未除，原方去芥穗、梔、芩，加酒炒生川軍、酒洗龍膽草各錢半，疊服三劑，痛癢亦止。目尚羞明，原方再去生軍、膽草、歸尾、赤芍，加細生地四錢、白歸身一錢、生白芍三錢、鹽水炒甘杞子一錢、生羊睛珠一對，俾目得血而能視。連進十劑，光線復原而愈。
白話文：
**效果：**連續服用四劑，各種症狀都減輕了。只有紅腫疼痛未除，便將原來的方劑除去芥穗、梔子、黃芩，加入酒炒生的川軍（川芎）和酒洗龍膽草各半錢，再服三劑，疼痛和瘙癢也止住了。眼睛仍畏光，便再將原來的方劑中去除生的川軍、龍膽草、歸尾、赤芍，加入細生地四錢、白歸身一錢、生的白芍三錢、鹽水炒甘草一錢、生的羊眼珠一對，以滋養眼睛，讓眼睛得到血的滋養而能看清東西。連續服用十劑，視力恢復，疾病痊癒。
廉按：《內經》謂「五臟六腑之精華，皆上注於目」，目非自病，必固外感，或因內傷，以致臟腑有偏寒偏熱偏盛偏衰，影響於目而始病。故醫必查明病因，因外感而病目者，治愈外感則病根除，而目病自愈，何用眼藥為，因內傷者亦然。須知病因為治療要訣，即為治萬病之定例，病因既明，無論其病態多端，見之確，守之定，投藥直攻，效如桴鼓。此案因風病目，當然以散風清目為首要，方亦面面顧到，輕穩靈通。
白話文：
廉方對《內經》的記載提出見解：「五臟六腑的精氣，都會匯聚到眼睛上。」眼睛生病，絕不是眼睛本身的問題，一定是受到外界的感邪，或者因為內部受傷，導致臟腑出現偏寒、偏熱、偏盛、偏衰的情況，影響到眼睛而發病。因此，醫生必須查明病因，如果是因為外感而導致眼睛疾病的，只要治癒外感，病根就能消除，而眼睛的疾病也能自然痊癒，何必使用眼藥？如果是因為內傷而引發的，道理也是一樣。要知道，病因是治療的關鍵，也是治療各種疾病的定律。病因明確後，無論病情如何多變，只要確診確實，堅持治療，使用藥物直接針對病因，效果就會像擊鼓一樣迅速。這個案例是因為風邪侵襲導致眼睛疾病的，當然要以祛風清目為主要目標，藥方也面面俱到，既輕微又穩妥，而且靈通有效。
惟此病愈後，切忌辛辣酒物助癢延爛，試觀眼病爛癢喜食辛辣者，未有不癢爛更甚也。
2. 目風眼癢案（內科）
何拯華（紹興同善局）
病者，孔春林，年念八歲，業農，住南門外謝墅村。
病名，目風眼癢。
原因，素嗜辛辣酒物，適衝風冒雨，遂發目疾。
證候，眼瞼作癢，似爛非爛，頭重怕風，四肢倦怠。
診斷，脈左浮弦，右軟滯，舌苔白膩。浮弦為風，風動則癢，軟滯為濕，濕重則爛，苔白而膩，尤為風濕觸目之明證也。
白話文：
診斷：
脈搏左手邊浮而緊繃，右手邊軟而緩慢，舌頭上有白色而黏膩的苔。浮而緊繃的脈象表示有風，風動就會發癢；軟而緩慢的脈象表示有濕，濕氣重就會潰爛；舌苔白色而黏膩，更是風濕明顯的徵兆。
療法，內外並治，外用洗藥，內用荊、防、蒺、蟬疏風止癢為君，赤苓、蕤仁去濕收爛為臣，然眼癢必擦，爛亦必揩，揩擦則發電生熱，故重用滁菊、穀精以清熱散風為佐，其爛者必因風濕，風濕盛必有留瘀，故用紅花為使以消散瘀血也。
白話文：
治療方法：
內服外治相結合。外用洗滌藥物，內服荊芥、防風、蒺藜、蟬蛻等疏風止癢藥為主藥；赤苓、蕤仁等去濕止爛藥為輔藥。但是，眼睛發癢必須擦拭，爛了也必須搽擦，擦拭動作會產生熱能，因此大量使用滁菊、穀精清熱散風，作為佐藥。爛瘡必然是風濕所致，風濕盛則會有瘀血，因此使用紅花作為使藥，以消散瘀血。
白話文：
藥方：
- 荊芥穗：半錢
- 青防風：一錢
- 白蒺藜：半錢
- 淨蟬蛻：八分
- 赤苓：三錢
- 蕤仁霜：一錢
- 滁菊花：二錢
- 穀精珠：一錢
- 片紅花：七分
白話文：
洗方：
- 羌活（半錢）
- 防風（半錢）
- 蕤仁（半錢）
- 生桑皮（三錢）
- 淨膽礬（二分）
如洗時有刺激性，改用硼酸水，放入白礬少許，常在癢爛輕輕頻抹亦妙。
效果，三劑輕減，再進三劑而痊。
廉按：目風癢爛之症，其因雖多，總不外受風則眼癢，兼濕則眼瞼爛。此案內外二方，雖皆清穩有效，若眼瞼有泡點高起、或生椒粟瘡等，必須用毫針輕輕刺破，方能立時止癢。惟病者須忌辛燥油膩，更避衝風冒雨，則其病庶可痊愈。
白話文：
按：眼睛因風而發癢發爛的症狀，其原因雖然很多，但總不外乎是因為吹風導致眼睛發癢，加上濕氣導致眼瞼發爛。這個案例中的內服和外敷兩副藥方，雖然都是清熱穩定的有效方子，但是如果眼瞼上有水泡腫起，或長了針眼等，必須用毫針輕輕刺破，才能立即止癢。但是患者必須忌口辛辣燥熱的油膩食物，更要避免迎風冒雨，這樣才能讓病情好轉。
3. 目風流淚案（內科）
何拯華（紹興同善局）
病者，楊謝氏，年三十歲，住紹興昌安門外楊江。
病名，目風流淚。
原因，內因肝經鬱熱，外因感冒溫風。
證候，初起頭脹，微覺怕風，繼即兩目紅腫，眵淚交流，流下面皮自知燙灼。
診斷，脈左浮弦兼數，舌邊紅，苔白薄。此迎風流淚之症，初但為風淚熱淚，久則變為虛淚，視物羞明也。
療法，先用洗目七星散以治外，繼用散風止淚湯以治內。方用荊芥、蔓荊、菊花為君，以清散其風邪；草決、蕤仁、丹皮為臣，以泄熱而止淚；然非歸、芍、夏枯，無以養肝血而開鬱熱，故又以為佐；而使以炒車前者，取其利竅下滲，收吸淚管之作用耳。
白話文：
療法：
首先使用洗目七星散治療眼睛外部，然後使用散風止淚湯治療眼睛內部。
藥方：
- 君藥：荊芥、蔓荊、菊花
- 臣藥：草決、蕤仁、丹皮
- 佐藥：歸芍、夏枯草
- 使藥：炒車前
功效：
- 君藥清散風邪
- 臣藥泄熱止淚
- 佐藥養肝血，開鬱熱
- 使藥利竅下滲，收吸淚管
白話文：
配方：
- 荊芥穗：8 分
- 滁菊花：2 錢
- 蕤仁：1 錢
- 白歸身：1 錢
- 夏枯草：0.5 錢
- 蔓荊子：2 錢
- 草決明：3 錢
- 丹皮：0.5 錢
- 生白芍：2 錢
- 炒車前：0.5 錢
洗方，洗目七仙丹，為治風熱流淚發癢之輕劑。
白話文：
防風、蟬衣、金銀花、薄荷（各 3 公克），紅花散（0.5 公克），淨膽礬（0.25 公克）：煎煮成湯，先燻蒸後清洗患處。
效果，風外並治，三日減輕，五日兩目復原而愈。
康按：流淚之症有三：一為風淚，無故見風即流淚，不能自禁；二為熱淚，眵淚交流，紅腫熱癰；三為虛淚，一交秋冬，常流冷淚。此案處方用藥，但為風淚熱淚者設法，若治冷淚則無效。
白話文：
康嗣忠註解：流淚的病症有三種：一是風淚，無緣無故遇風就會流淚，控制不住；二是熱淚，眼淚不斷流，眼睛紅腫發炎；三是虛淚，每到秋冬時節，經常流冷淚。這個處方用藥，只針對風淚和熱淚，如果要治療虛淚，則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