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緒

《外科全生集》~ 卷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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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1)

1. 卷二

諺云:千學不如一見。是以從師習道,必經師率而視症,以冀見廣識多,使遇症無疑。余故以四十餘年之臨證,摘其一二奇險危篤者,或用測度推原之治,悉錄於下,以備學者目之,可免師率視症云爾。

白話文:

俗話說:學習一千次,不如看到一次。因此,從師學習中醫,必須要經過老師帶領去看病,以期見多識廣,使遇到疾病時不會疑惑。我過去四十多年的看病經驗,選出其中一二個奇特危險、病情危篤的病例,或者用測度推測本源的治療方法,全部記錄如下,以便學者查閱,免於老師帶領看病。

2. 臨證治法

閶門龔姓,腰患一疽,根盤圍闊二尺余,前連腹,後接骨,不紅不腫,不痛不軟,按之如木。初延余治,以肉桂、炮姜,書於方首。別後另延蘇城內外三四名家,眾視余方,皆曰酷暑安可用此熱劑。以余為非,議用攻托清涼,連治五日,病者神昏無胃。復延余治,患仍不痛,色如隔宿豬肝,言語不清,飲食不進。

白話文:

閶門有一個姓龔的人,腰患了一個毒瘡,根盤的周徑有二尺多,前面連著腹部,後面連著脊椎骨,不紅不腫,不痛不軟,按壓起來像木頭一樣。最初請我前去醫治,我在方子的最前面寫了肉桂、炮姜。後來又另外請了蘇城內外三四位名醫,他們看過我的方子,都說在酷暑中怎麼能用這種熱藥。認為我是錯的,商議使用攻託清涼藥,連續治療了五天,病人精神恍惚,沒有胃口。於是又請我前去醫治,患者仍然不感到疼痛,臉色像隔夜的豬肝一樣,說話不清,飲食也不進了。

余曰:能過今晚再商。是夜即斃。然其至死不痛。不久伊戚亦患此症,延余治,以陽和湯服下,次日覺鬆,又服,疽消小半,才以犀黃丸與陽和湯逐日早晚輪服,第五日痊愈。後有發背相若者,照治而愈。

白話文:

我說:「可以等到今晚再商量。」當晚他就死了。可是他到死也沒有感覺到疼痛。不久,他的兒子伊戚也得了這個病,請我前去治療。我用陽和湯讓他服用,到第二天,他就覺得鬆快了,再服一次,疽消了一半,才用犀黃丸和陽和湯輪流服用,早晚服用。第五天痊癒。後來,又有發背這種病的人,用同樣的方法治療,也都痊癒了。

一壯年新婚百日,妻往母家,滿月方回。日值酷暑,未必欲畢貪涼多扇,五鼓時喉痛氣逆,寒熱交作。余問之,則曰:三日前喉間略有微痛,今早五鼓脹腫痛甚。視其小舌,腫如胖人拇指,知繫心腎虛實之火,並欲後經風,風火兩閉之恙。若用發表,虛上加虛,若投寒劑,風火被罨,即用前胡蘇子連翹、元參、赤芍、浙貝、甘、桔八味煎服,立愈。

白話文:

一位壯年男子,結婚後一百天,妻子回孃家,一個月後纔回來。當時正值酷暑,男子晚上睡覺時貪涼,半夜的時候喉嚨痛,呼吸困難,且寒熱交替。我問他,他說三天前喉嚨就有一點痛,今天早上五更天腫起來,更加疼痛。我看他的小舌頭,腫得像胖人的大拇指。我知道這是因為心腎火虛,又被風寒閉住所致。如果用發表散寒的藥,虛上加虛,如果用寒涼的藥,風火被抑制,就用前胡、蘇子、連翹、元參、赤芍、浙貝、甘、桔八味藥煎服,立馬痊癒。

一鄰友,余家飲酒,二鼓而別,次早伊僕云:陽物腫脹,痛難小便,遣來索藥。度其酒歸行房,妻以前用未洗之絹抹之,此絹必經毒蟲咬過。即用仙人對坐草以解蛇毒,割人藤以解蜈蚣毒,二草搗爛取汁,調雄黃末塗上,立刻止痛消腫,下午痊愈。

白話文:

無錫有個村婦,年齡三十歲,五月十五日下午,感到肚子餓,正要取麵條來吃,準備舉起筷子,突然喉嚨疼痛,難以進食。當地一位醫生用射干、赤芍、翹、芩、花粉、牛蒡等中藥煎服,病人服藥後立即使痰液上升至滿口,聲音響亮如鼾聲,但痰液不出口,口中有痰護住。我詢問後得知症狀是突然發作的,況且服用了寒涼藥物,症狀更加嚴重,這無疑是陰寒之證。

無錫村婦,年三旬,五月望日下午,腹飢,正取麵食,將舉箸,忽喉疼難食。彼地一醫以射干、赤芍、翹、芩、花粉、牛蒡等煎服,服即痰升滿口,響若鼾聲,痰不出齒,口有痰護。余問始知驟起,況服涼藥增險,此陰寒無疑也。

但痰塞一口,萬難進藥,即取鵝羽蘸桐油釐許,入喉一卷,痰隨羽出,吐有升許,以肉桂、炮薑、生甘草各五分,入碗內,以滾水沖浸,以碗仍頓湯中,用匙取藥與咽一口,病者即稱好了,連呷三四口,人起說飢,問余要飯吃可否,余曰:與粥最宜。

白話文:

但是痰液堵塞了咽喉,很難服藥。於是我就取一根鵝毛,蘸上桐油,輕輕地伸入他的喉嚨。只一卷曲,痰液就黏附著鵝毛被抽出。吐出的痰液有約一升。我取肉桂、炮薑、生甘草各五分,放入碗中,以滾水沖泡浸泡,再把碗放在熱水中溫熱。然後用湯匙取藥,讓病人含一口,病人馬上說好了。連續喝三四口,病人坐起來說肚子餓。他問我能不能吃飯,我說:喝粥最合適。

南濠一匠,半夜請治喉症,問之不能回答。旁人云:昨吃夜飯好好,唱歌作樂,睡著忽喉痛而醒。余以炙附如細粞一粒,放其舌上,咽津數口,痊愈。

白話文:

南濠有一個匠人,半夜請我看喉嚨疾病,問他卻答不出來。旁邊的人說:昨天晚上吃過夜飯,好好地唱著歌、聽著音樂,睡著睡著忽然喉嚨劇烈疼痛而醒。我用針挑起一小塊艾絨,像細小的米粒一般,放在他的舌頭上,他嚥了好幾口口水,疼痛就痊癒了。

一婦小腿經燙,被醫者用冰片研入雪水敷之,不一刻,腿腫如斗,痛極難忍。請余治,婦曰:只求止痛,死亦甘心。余曰:幸在小腿下身硬地,倘燙腰腹,用此一罨,火毒入腹,難以挽回。以地榆研細,調油拂上,半刻痛止。令伊自拂,一二次痊愈。一使女炭火燙足背,爛一孔,以伏龍散乳調敷,不三日而愈。

白話文:

一位婦女小腿燙傷,被一位醫生用冰片研磨成粉,混入冰水中敷在傷口上。不到一會兒,小腿腫得像斗笠那麼大,疼痛難忍。婦女請我治療,她說:「我只求止痛,就算死了也甘願。」我說:「還好燙傷的是小腿這樣比較硬的部位,要是燙傷的是腰腹,用這種敷藥的方法,火毒會進入腹中,就難以挽救了。」我用地榆研磨成細粉,調和油膏敷在燙傷處,半刻鐘後疼痛就停止了。我讓她自己繼續敷藥,一兩次後就痊癒了。一位婢女被炭火燙傷了腳背,燙傷處有一個水泡。我用伏龍散和乳汁調和後敷在傷口上,不到三天就痊癒了。

又鄰家一孩,爐上滾湯澆腹,因痛自手扒破腹皮,油拂上一次痛息,以地榆末干撒於破處,次日肌生,未破者痊愈。

白話文:

還有鄰居家的孩子,爐上的滾湯澆到肚子上,因疼痛用手抓破腹部皮膚,油倒上去一點疼痛就停止了,用地榆末撒在破損的地方,第二天肌肉生長,沒有破損的地方也痊癒了。

宜興馮悠也,右足背連小腿轉彎處,初起不過燙毒而成爛腿。三十餘年,四起硬肛,小腿足腫如斗,爛腿可容大拳,有時出血,有時常流臭漿,滿室難聞。自以布包如磚一塊,以填孔內,否則空痛。時年七十有四,雍正六年,延余治,以老蟾破腹,蟾身刺數孔,以肚雜代包,填入孔內,蟾身覆蓋孔外,每日煎蔥椒湯,俟溫,早晚各洗一次,以蟾易貼。

白話文:

宜興馮悠,右腳背跟小腿交接處,一開始不過是燙傷毒瘡,後來演變成潰爛腿。三十多年來,四面硬結腫脹,小腿和足部都腫脹得像鬥一樣大,潰爛的腿可以容納一個大拳頭,有時候出血,有時候經常流出臭膿水,滿室的臭味很難聞。馮悠用布包成一塊磚頭大小的包,填進潰爛的洞裡,否則會空痛。那時他已經七十四歲了,雍正六年,馮悠請我看病,我把蟾蜍的肚子剖開,在蟾蜍身上刺了幾個洞,用蟾蜍的肚腸代替包,填入洞內,蟾蜍的身體覆蓋在洞外,每天煎煮蔥椒湯,等到溫熱的時候,早晚各洗一次,用蟾蜍更換敷貼。

內服醒消丸,亦早晚二服,三日後,取地丁大力鮮草,搗爛填孔,外蓋烏金膏,仍以醒消丸日服。其肛口外四起硬塊,內有皮中滲出清水者,以嫩膏加五美散敷。內有發癢者,以白花膏貼。內有塊硬如石者,以生商陸搗爛塗。

白話文:

內服用醒消丸,也是早晚兩次服用,三天後,取地丁、大力鮮草搗爛填塞入肛門,外面蓋烏金膏,仍舊每天服用醒消丸。肛門外四起硬塊,內有皮膚滲出清水的,用嫩膏加五美散敷。裡面有發癢的,用白花膏貼。裡面有塊硬如石頭的,用生商陸搗爛塗抹。

因孔內常有血出,先以參三七末撒內,次用地丁、牛蒡葉、根搗填,如此二十餘日,腿始退腫癢息,而其硬塊及硬肛皆平,皮色退黑,內肉鮮紅,患口收小平淺,可以不用草填,日以五寶散撒上,仍貼烏金膏。因老翁精神不衰,飲食不減,始終不補收功。

白話文:

如果腫脹和瘙癢僅限於肛門周圍且較淺,則可以使用草藥治療而無需去看醫生。

宜興徐玉梧子,周歲半。太陽一毒,背上心臍對處二毒,頸後口對處一毒,腰腹二毒,兩腿五毒,共患十一毒,皆皮色不異。其大腿二毒,已經伊處醫者開刀。聞余至,請治。以小金丹令日服二次,第五日消其九毒,消後又以小金丹服一次。因孩小,令其添一乳母,十日後,二孔皆紅潤,以保元湯,耆、草皆生,加肉桂三分,煎杯許。另水煎參六分和服。

白話文:

宜興有個叫徐玉梧的小孩,一歲半大。太陽一處毒瘡,背上心臍對面二處毒瘡,頸後口對面一處毒瘡,腰腹部二處毒瘡,兩腿五處毒瘡,共患十一處毒瘡,每個毒瘡的皮膚顏色都一樣。他的大腿的二處毒瘡,已經讓當地的醫生動過刀了。聽說我到了,就請我治。我給他服用小金丹,每天二次,第五天就消除了九處毒瘡,毒瘡消了後又服用一次小金丹。由於小孩年紀小,讓他的母親多找一個乳母,十天後,他的兩個孔(即肛門和尿道口)都紅潤了,於是給他服用保元湯,黨參、黃耆、生地黃、白朮都用生品,再加肉桂三分,煎成一杯的量。另外用水煎服人參六分。

半月後,以耆、草易炙服愈,一月收功。

常熟趙太元長君,患橫痃,被醫家開刀。延余治,余問開刀幾月矣,彼云已有半月也。余曰:此患破則難治,還有九月之壽。即辭別。別後三百日,伊戚在蘇來云,已死月餘。

白話文:

常熟有一位趙太元長官,患有痃疾,被醫生開刀了。他請我去治療,我問他開刀了多久了,他說已經半個月了。我說:這種病破了很難治,他還有九個月的壽命。就辭別了。分別後三百天,他的家人在蘇州來找我說,他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

興邑路姓七歲童,頂門只寸許,並患三疽,潰久不斂,孔如棋大,淺而無膿,干而色灰,人倦無神。因服涼劑過多,飲食不進,延余治。余曰:色似香灰,乃氣血兩喪;無膿乾枯,精神已絕。兼值不食,難以延久,何能治之!次日而夭。

白話文:

興邑有個姓路的七歲男孩,囟門只有不到一寸,並且得了三個疽瘡,潰爛很久都不會癒合,洞孔像棋盤一樣大,但很淺沒有膿,乾燥成灰色,人很倦怠,沒有精神。因為過量服用涼藥,所以吃不下東西,請我來治療。我說:顏色像香灰,是氣血兩虛;沒有膿液並且乾枯,精神已經耗盡了。再加上不吃東西,很難再活下去了,怎麼能治好呢!第二天就夭折了。

楓鎮閔姓,年十上,頸患瘰癧,爛成爿片,延爛耳腋及腰,如手掌大者數處,瘦弱成怯。初以洞天救苦丹與服,毒水大流,十日後以陽和湯、醒消丸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十日項能舒轉,飲食日增。外貼陽和膏,內服大棗丸。嗣後仍以前膏貼之,始終用荊芥湯洗,以山蓮散敷,九十日收功。因未服子龍、小金二丸,其毒根未除,後腋生惡核,仍以子龍丸消之杜患。

白話文:

楓鎮閔姓,十幾歲,頸部患有瘰癧,爛成一塊塊,延續到耳朵腋下和腰部,有幾處像手掌那麼大,瘦弱且膽怯。一開始服用洞天救苦丹,毒水大大流出,十天後服用陽和湯,醒消丸,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十天後頸部能夠舒展轉動,飲食逐日增加。外敷陽和膏,內服大棗丸。嗣後仍然以前膏貼之,始終用荊芥湯洗,以山蓮散敷,九十天後痊癒。因為沒有服用子龍、小金二丸,毒根沒有去除,腋下長出惡瘡,再次用子龍丸消除以做預防。

山塘姚姓媛,年二十九,小產月餘。左肩手搭處,先發一毒,周有尺五,患後半月,背脊添出一毒,自上至下,計長一尺三寸,上闊下尖,皆白陷。十日後始請余治,其勢甚篤,連服陽和湯三劑,人能坐起,五劑自能大小便,十二劑其續發者全消。先發之搭手,餘地皆消,只剩患頂有膿者,如棋子大,膿足不痛而穿,四日收功。

白話文:

有個住在山塘,姓姚的女子,二十九歲,小產後一個多月。左肩的手臂搭接處,首先發了一個毒瘡,周長有一尺五寸,患病半個月後,背脊上又添了一個毒瘡,從上到下,總長一尺三寸,上端寬闊下端尖銳,都是白色凹陷的。十天後才請我去治療,病情非常嚴重,連服陽和湯三劑,她能坐起來了,五劑後能自己大小便,十二劑後,新發生的毒瘡全部消除了。而原本最先發作的搭手處,也有效減緩,只剩下患處頂端像棋子般大小的膿瘡,膿水流盡後疼痛感消失,四天後痊癒。

後言背上如負一板,舒轉不快,以小金丹十丸,每日二丸,服畢,肌膚不板,神色復元。

程姓母年七十,膝下患一陰毒流注,潰經數月,患下及旁,又起硬腫二塊,與舊患相連。延一醫,以新發之毒,誤為舊患旁腫,不識流注,竟以托毒之劑與服。服二劑,致新發者被托發痛,始延余治。余以陽和湯與服三劑,新發之二毒皆消,接服小金丹十丸,後進滋陰溫補,以杏仁散敷,半月膿厚,令服保元湯加肉桂,十餘劑愈。

白話文:

程姓老婦年紀已七十,膝蓋下面患了陰毒流注的疾病,潰爛了幾個月,患處蔓延到旁邊,又長了兩個硬腫塊,和舊患相連接。延請了一位醫生,他把新發的毒瘡誤認為是舊患旁邊的腫塊,不認識流注的症狀,竟然用託毒的藥方來治療。服用了兩劑藥,導致新發的毒瘡被托出來疼痛,才延請我來治療。我用陽和湯給她服用了三劑,新發的兩個毒瘡都消除了。接著服用了小金丹十粒,後來進補滋陰溫補的藥物,並用杏仁散敷在患處。半個月後,膿液變稠,讓她服用保元湯加肉桂,十幾劑後痊癒了。

王姓媳,頸內瘰癧數個,兩腋惡核三個,又大腿患一毒,不作疼癢。百餘日後,日漸發大,形幾如斗,按之如石,皮現青筋,常用抽痛。經治數人,皆稱曰瘤。余曰:瘤系軟者,世無石硬之瘤,乃石疽也。問可治否,答曰:初起時皆可消,日久發大,上現筋紋,雖按之如石,其根下已成膿矣。

白話文:

王姓的媳婦,脖子上有多個淋巴結腫大,兩個腋下有三個惡性腫瘤,大腿還有一個毒瘡,不痛不癢。過了一百多天,腫瘤逐漸增大,形狀像鬥一樣大,按上去像石頭一樣硬,皮膚上出現青筋,經常抽痛。她找了很多人治療,都說是瘤。我說:瘤是軟的,世界上沒有像石頭一樣硬的瘤,這是石疽。我問她能不能治,她說:開始的時候都可以消,時間久了就大了,上面出現了筋紋,雖然按上去像石頭一樣硬,但根部已經化膿了。

如偶作一抽之痛,乃是有膿之證,上現青筋者,其內已作黃漿,可治。如上現小塊,高低如石岩者,不治。三百日後,主發大痛,不潰而死。如現紅筋者,其內已痛,血枯不治。倘生斑點,即自潰之證。潰即放血,三日內斃。今患所現青筋,醫至患軟為半功,潰後膿變濃厚,可冀收功也。

白話文:

假如偶爾有一抽一抽的疼痛,那是膿腫的徵兆,表面上出現青筋,裡面已經變成黃色的膿汁,可以治療。如果表面上出現小塊的東西,高低不平就像岩石一樣,就不能治癒了。三百天以後,會發作劇烈的疼痛,不潰爛就會死亡。如果出現紅色的筋,裡面已經疼痛,血枯就不能治癒了。如果出現斑點,那就是自己潰爛的徵兆。潰爛就要放血,三天內就會死亡。現在患者出現青筋,醫生治療到患處軟化為一半療程,潰爛之後膿變濃厚,就有希望治癒了。

外以活商陸搗塗,內服陽和湯,十日則止一抽之痛,十三劑裡外作癢,十六劑頂軟,十八劑通患全軟。其頸項之癧塊,兩腋之惡核,盡行消散,一無形跡。只剩石疽未平,內膿袋下,令服參一錢,因在筋絡之處,先以銀針刺穿,後以刀闊其口,以紙釘塞入孔內,次入兩次流水斗許。大劑滋補托裡,刪去人參,倍增生耆,連進十劑,相安已極。

白話文:

在患處塗抹由活商陸搗製而成的藥物,內服陽和湯,十天後抽搐疼痛就會停止。連續服用十三劑藥後,患處會開始發癢。再連續服用十六劑後,患處頂端開始變軟。最後再服用十八劑藥後,患處徹底軟化。脖子和腋下的腫塊也全都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剩下石疽沒有治癒,膿包在裡面,服用人參一錢。因為石疽位於筋絡之處,先用銀針刺穿,再用刀將口子擴大,然後用紙釘塞入孔內,最後倒入能裝兩三次水的大碗中。服用促進元氣恢復滋補身體的大劑量藥物,將人蔘刪去,並增加兩倍的生耆,連續服用十劑,即可完全康復。

適有伊戚,亦行外科道者,令其耆、草換炙,服不三日,四外發腫,內作疼痛。復延余治,余令以照前方服,又服二十餘劑,外以陽和膏,隨其根盤貼滿,獨留患孔,加以布捆綁。人問何以既用膏貼,又加布綁,答曰:凡屬陰疽,外皮活,內膜生,故開刀傷膜,膜爛則死。

白話文:

當時正好有位伊戚,他也精通外科治療的方法,他用耆草敷在瘡口上,連續敷了三天,瘡口周圍腫了起來,裡面又疼痛。病人又來找我看病,我讓他服用前面那裡的藥方,又服了二十多劑,用陽和膏敷在瘡口的邊緣,只留下患部,用布包起來。有人問,為什麼既用膏藥敷,又用布包紮呢?我回答說:凡是陰疽,外皮完好,裡面膜肉生長,用刀切開的話就會傷害膜肉,膜肉爛了就會死。

所出之膿,在皮裡膜外,僅似空弄,又不能以生肌藥放入,故內服溫補滋陰活血之劑,外貼活血溫暖膏藥,加之以捆,使其皮膜相連,易於膿盡,且又易於連接生肌。綁後數日,內膿濃厚,加參服兩月收功。

白話文:

膿估醫生把外敷藥膏塗抹在患處,在外面包覆上多層紗布,讓傷口服貼,有利於化去除完結症。包藏數日後,傷口內的化腐敗物質逐年到板的狀態,加上口服2個、的藥物,全部症狀已經康復了。

宜興一舟子,陰囊形大如斗。被走方者穿之,不數日,爛見腎子,如雞蛋大,旁有一筋,六七寸長,形若雞腸雙環,隨腎子落出,臭氣難聞。令以紫蘇煎湯洗淨其筋上爛腐,問其腎子、小便、小肚痛否?彼曰:皆不痛。余曰:此三處作痛難治,今不痛者,可治。日以紫蘇湯洗,洗後以蘇梗為末撒上,用青荷葉包之。

白話文:

內服黃連、歸尾、黃芩、甘草、木通等藥十劑。五日後,腎臟部位的腫脹消退,潰爛的孔洞也變小了。這不是中毒引起的,而是損傷所致。當瘡口變小時,皮膚顏色紅潤,內服地黃湯,外敷生肌散而治癒。

內服黃連、歸尾、黃芩、甘草、木通等藥十劑。五日後腎子收上,爛孔收小。此非患毒,乃是損傷,口既收小,肌色紅白,內服地黃湯外敷生肌散而愈。

福建客,滿身廣豆,又患橫痃。余想橫痃乃陰虛之症,藥宜溫補;廣豆系火毒之症,藥宜涼解,二症相背,既利於毒,必害於疽,務使二症皆宜之藥,非犀黃丸,外無他法。令其每日空心時,酒送三錢,十服,二症痊愈。後一人毒重者,倍服而愈。

白話文:

福建有一位客人,全身長滿了瘡癤,又得了橫痃症。我想,橫痃是陰虛的症狀,應該用溫補的藥來治療;瘡癤是火毒的症狀,應該用涼解的藥來治療。這兩種症狀完全相反,如果只利於毒,那麼一定會損害瘡癤,所以必須用能同時治療兩種症狀的藥物。除了犀黃丸之外,沒有其他藥物能做到這一點。我讓這位客人每天空腹時服用三錢犀黃丸,用酒送服,連服十次,兩種症狀就痊癒了。後來又有一個人,毒瘡很嚴重,我加倍了他的劑量,也是痊癒了。

婦,項痰核三處,年久生管,延治。以拔管藥插入,日易,半月愈兩,惟有一管,淺如一粞。不意伊夫遠歸,兩日管深如舊。余曰:此刻治,定無功效,容日商治。伊母問余,余曰:俟令婿出外,半月亦可收功。數日後,接女歸,延治而愈。又,壯年,臂有二管,問伊可有暗疾,曰:有夢遺。

白話文:

一位婦女,脖子上長了三個痰核,已經很多年了,形成了膿管,她來找我看病。我用拔管藥插入膿管,每天換藥,半個月後好了兩個,只有一個膿管,淺得像一粒黍米。沒想到她丈夫遠行歸來,兩天後膿管又深如以前。我說:現在治療,肯定沒有效果,等幾天再治療。她母親問我,我說:等她丈夫出遠門,半個月後也可以治好。幾天後,她丈夫出門了,她又來找我看病,治療後痊癒了。另外,一個壯年男子,胳膊上有兩個膿管,我問他是否有暗疾,他說:有遺精。

余以六味刪去澤瀉,增線膠、龍骨芡實蓮鬚為丸,鹿含草煎湯,晨夕各送三錢,服完,二管皆痊。

白話文:

我用六味丸去掉澤瀉,增加淫羊藿、龍骨、芡實、蓮鬚製成藥丸,用鹿含草煎湯,早晚各服用三錢,服完後,兩管皆痊癒了。

一婦,兩乳皆患乳岩,兩載如桂圓大,從未延醫。因子死悲哭發威,形大如杯,以五通、犀黃丸,每日早晚輪服,九日全消。又,男子乳亦患,因鄰送鯽魚膏貼上,兩日發大如拳,色紅始來。令其揭下,與服陽和四劑,倘色轉白可救。色若仍紅,無救矣。四日,患色仍紅,哀懇求治,以犀黃丸、陽和湯輪服,服至十六日,四餘皆消,獨患頂潰,用蟾拔毒三日,半月收功。

白話文:

一位婦女,兩邊乳房上都患了乳腺瘤,已經兩年了,大如桂圓,從未就醫。因她兒子去世,悲痛哭泣,乳腺瘤突然發作,形狀大如茶杯。於是我給她服用五通和犀黃丸,每天早晚交替服用,九天後乳腺瘤完全消失了。另外,有一位男子的乳頭也患了乳腺瘤,因為鄰居送給他鯽魚膏貼上,兩天後乳腺瘤長大了,像拳頭一樣大,而且顏色開始變紅。我讓他揭下鯽魚膏,同時服用陽和藥四劑,如果顏色轉變為白色,還有救。但如果顏色仍然是紅色,就無藥可救了。四天後,乳腺瘤的顏色仍然是紅色,他哀求我繼續治療,於是開始服用犀黃丸和陽和湯交替服用,連續服用了十六天,其他三處乳腺瘤都消除了,只剩下頂部的一個乳腺瘤潰爛,於是我用蟾蜍拔毒,三天後痊癒,半個月後完全康復。

洞庭秦卜年,項腋惡核十二處,服連翹、昆布等藥病重,又被刺破,爛經三載,始來就醫。以陽和湯、犀黃丸輪服半月,十中愈八,喜甚,帶藥而回。路見涼粉買食,至家又食冷水激面,次日二便皆閉,第五日死。此病者自不惜命,故記以為病者之戒。

白話文:

洞庭地區的秦卜年,在腋下長了十二個惡性的腫塊,服用了連翹、昆布等藥物後病情加重,後來又被刺破,潰爛了三年,才來就醫。我用陽和湯、犀黃丸輪流服用半個月,十個病人中有八個痊癒了,秦卜年非常高興,帶着藥回去了。路上看見涼粉,買來吃了,到家後又吃冷水洗臉,第二天大小便都不通,第五天就死了。這個病人自己不愛惜生命,所以記錄下來作為病人的戒鑑。

南濠客葉姓,耳下並患惡核,一被針穿生管,一大如杯,以陽和、小金輪服,未潰者全消。彼問管可易愈否?余曰:消管甚易,管消即斂。倘將斂,一經走泄,管即復生,愈期難訂。彼系真誠,果即斂。

白話文:

南濠地方的旅客姓葉,耳朵下面同時得了惡核,被針刺穿後生了一個像杯子一樣大的膿包,用陽和、小金輪兩個藥方治療,還沒破潰全部消除了。他問膿包能否治癒?我說:消掉膿包很容易,膿包消了就閉合起來。但如果膿包閉合了,又被洩破,膿包就會再生,所以很難確定治癒的日期。這位病人十分老實,確實閉合了膿包。

洞庭錢永泰子,患痘毒,醫用清火解毒之劑,以一醫毒增六七,再醫毒生二十,醫至第二年,孔皆有管,日流臭漿,右足縮不能行,坐臥三載,始來就治。以陽和、小金、犀黃等丸與服,內用化管藥,半月愈半,一月管化,有多骨者亦出。彼欲領子回家,才以生肌散並調和氣血之丸與回。

白話文:

洞庭錢永泰的兒子,患了痘毒。醫生用清火解毒的藥劑治療,但是病情反而加重,痘毒增生了六七倍。醫生又用藥治療,痘毒又生長了二十倍。醫生治療到第二年,痘孔中都長出了管道,每天流出有臭味的膿汁。病人的右腳縮小了,不能行走,只能坐臥三年。後來他來找我治療。我用陽和、小金、犀黃等丸藥給他服用,內服化管藥。半個月後,病情好了一半,一個月後,管道消失了。有些長出骨頭的,也掉了出來。病人想領著兒子回家,我就用生肌散和調和氣血的丸藥給他,讓他帶回去。

任子率性,欲食即與,不洗即止,不敷即停,日以酸橙石榴等果消閒,嚴冬復臭難聞。余曰:臭則爛,香則生。肌寒疽未斂,日食酸澀,領回三月,患管復舊,乃父母害之也。

白話文:

任子放蕩任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不想洗就不洗,不想敷藥就停藥,每天用酸橙、石榴等水果來打發時間,嚴冬裡又變得臭氣熏天,讓人難以忍受。我說:臭就是腐爛,香纔是生機。肌膚寒冷,疽瘡尚未收斂,卻每天吃酸澀的食物,導致病情復發,管瘡又恢復原狀,這都是父母害了他。

婦,乳患一白疽,寒熱痛甚,余以陽和丸二陳湯煎服,得睡痛息,連進三服痊愈。

白話文:

有一位婦女患有乳房上的白色疽(一種膿瘡),伴隨寒熱交替和劇烈的疼痛。我給她開了陽和丸和二陳湯一起服用,服用後她得以睡下,疼痛也減輕了。連續服用三劑藥後,這位婦女的疾病痊癒了。

又婦,患者相告,伊弟亦習外科,以夏枯、花粉、連翹、橘葉等藥,連服五劑,號痛不絕。延治,余視向白色變微紅,難以全消,即書肉桂、炮薑、麻黃,加二陳湯,令伊煎服,當晚痛止能睡,明日皺皮縮小,服下果然,連進數劑,患項不痛而潰。貼陽和解凝膏收功。

白話文:

另外有一名婦女,患者告訴我她的弟弟也常以外科的形式治病,他服用夏枯草、花粉、連翹、橘葉等藥物五劑,但疼痛卻沒有停止。延請我治病,我看病患的腫塊由白色轉為微紅,很難完全消除,我立刻寫下肉桂、炮薑、麻黃,加上二陳湯,讓她煎服,當晚她的疼痛停止,可以睡覺,第二天皺皮縮小,服藥果然有效,連續服用幾劑,患部的腫塊不痛且潰爛。貼上陽和解凝膏治療成功。

木瀆鎮談姓婦,背患如碗,初起色白,近已轉紅,痛甚,時值三伏,余以陽和湯書畢,旁人云:此暑天緣何用麻黃髮表,桂、姜之熱劑,余曰:此陰症也。彼云:患色轉紅,陰已變陽。余因其說,恐患家疑懼,立令等候煎服,服不逾時,痛息,接服四劑,患消七分,其有膿之三分,不痛而潰,五日收功。

白話文:

在木瀆鎮上有一個姓談的婦女,背上有一個碗口大的患處,患處起初是白色的,最近已經變紅了,疼痛得很厲害,正值三伏天,我把寫好的陽和湯的藥方交給她,旁邊的人說:這個暑天為什麼用麻黃來發汗,桂、姜這樣熱的藥劑,我說:這是陰症。那人說:患處變紅了,說明已經由陰轉陽。我聽了這話,擔心病人的家人懷疑害怕,就立刻讓他們回去煎藥服用。藥服下去不到一個時辰,疼痛就停止了,接著又服了四劑藥,患處消除了七分,剩下的三分膿瘡,不痛就破潰了,五天後就痊癒了。

一童十一歲,手足臂腿及指頭面遍身浮腫,數日後,日增沉重,以致氣喘不能眠。偶有遠客,令覓黃皮柑子一隻,同酒釀二斤,煎至將干,去柑內核,取連酒釀食之,二次痊愈。

白話文:

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手、腳、胳膊、腿,包括手指、頭和臉都是浮腫的,幾天之後,浮腫越來越嚴重,以至於氣喘吁吁無法入睡。恰逢有遠道而來的客人,客人吩咐尋找一個黃皮柑子,配上兩斤酒釀,煎到湯汁將要收乾,取柑子的核,同酒釀一起食用,服用兩次,就痊癒了。

馬曰:以上方案,瑕瑜互見,已於各症內聲明,茲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