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烈

《吳醫彙講》~ 卷九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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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2)

1. 《生氣通天論》病因章句辯

丹溪《格致餘論》曰:《生氣通天論》病因四章,第一章「因於寒」之下「欲如運樞」三句,與上文意不相屬,皆衍文也,當以第二章「因於暑」之下,「體若燔炭,汗出而散」二句,移於因寒之下云云。尤在涇先生深通《經》義者也,獨於此論未甚研求,乃於《讀書記》云:因於寒、因於暑二節,丹溪重定章句為是。

白話文:

丹溪在《格致餘論》中說,《生氣通天論》中的「病因四章」,這其中的第一章「因於寒」,下面「欲如運樞」這三句話,與上文的文意不相連貫,都是多餘的文字,應該把第二章「因於暑」下面的「體若燔炭,汗出而散」這兩句話移到「因於寒」的下面。尤在涇先生對於《經》義理解得很深,但唯獨對於這部論述沒有做深入的探究,所以在《讀書記》中說:對於「因於寒」和「因於暑」這兩節,丹溪重新確定章句的安排是正確的。

烈謂「因於寒」之下「欲如運樞」句,不必謂之衍文,惟「起居如驚,神氣乃浮」二句,與下文「體若燔炭,汗出而散」二句彼此舛錯,僅以此四句互為移掇,讀作「因於寒,欲如運樞,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因子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起居如驚,神氣乃浮。」意即貫串。

白話文:

烈(《素問》的作者)認為「因於寒」之下的「欲如運樞」一句不是多餘的。但是「起居如驚,神氣乃浮」這兩句和下文的「體若燔炭,汗出而散」這兩句前後矛盾。只要把這四句互換位置,讀作「因於寒,欲如運樞,體若燔炭,汗出而散。因子暑汗,煩則喘喝,靜則多言,起居如驚,神氣乃浮。」這樣就貫通了。

蓋謂因子寒者,如樞運動,寒氣自散,如《內經》洗熨、按摩等法是也。若寒鬱為熱,有似燔炭,必須汗出而散,如仲景麻黃湯之類是也。因於暑者,乃君火為病,故自汗、喘喝而多言,以及起居卒暴,神氣浮越也。丹溪、在涇皆相承而誤。

白話文:

所謂因為寒冷引起的疾病,就像車軸轉動,寒氣自然會散發,就像《內經》中記載的洗熨、按摩等方法一樣。如果寒氣鬱結化熱,就像燃燒的炭火,必須出汗才能散發,就像仲景的麻黃湯一樣。

因為暑熱引起的疾病,是因為君火(即心火)為病,所以會自汗、喘息咳嗽、話多,以及起居突然暴躁,神氣浮越。丹溪、在涇等人都相承這個說法,但這是錯誤的。

2. 申明三年中氣候相乖化疫之說

本集第二卷,薛一瓢先生《日講雜記》中有此一則,而語焉未詳,書出之後,諸同學迭有來問此說者,爰為之詳說於左。

白話文:

在這本第二卷中,薛一瓢先生的《日講雜記》有這麼一段話,但說得不夠詳細。這本書印出來之後,有很多同學都來問我這個說法。我現在就在這裡詳細地說明一下。

此本諸《素問遺篇·刺法論》,雖經張景岳類釋於剛柔失守之條(甲、丙、戊、庚、壬,五年為陽,於氣剛;乙、丁、辛、已、癸,五年為陰,於氣柔。應交而不布政者,謂之失守),而尚未甚晰,竊參鄙臆,詳以明之。

白話文:

這段文字出自《素問遺篇·刺法論》,儘管張景嶽在「剛柔失守」條目中對其進行了分類(甲、丙、戊、庚、壬年為陽氣強盛;乙、丁、辛、己、癸年為陰氣旺盛。應當施政卻沒有執行,稱為「失守」),但解釋得仍然不夠清楚。我冒昧提出自己的見解,詳細闡述如下。

假如甲子年,上半歲多風少暖,為上年司天之厥陰不退位,本年司天之少陰不遷正;若下半歲多涼,為在泉之陽明得位,甲子之在泉,陽明已卯也(在泉之干,即以司天之干相合者推之,如甲與巳合,乙與庚合也。在泉之支,以司天之支各就四正、四偏、四維中陰陽相配者推之,如子與卯為四正中之一陰一陽,寅與巳為四偏中之一陰一陽,辰與未為四維中之一陰一陽也,余仿此)。以上年之司天,臨本年之在泉,則上癸下巳,為不和。

白話文:

如果甲子年上半年風多而暖意不足,是因為去年主管天氣的厥陰之氣沒有退位,本年主管天氣的少陰之氣也無法接替;如果下半年天氣多涼爽,是因為在泉之中的陽明之氣當令,甲子年的在泉之氣為陽明已卯。

(關於在泉之氣的推算,根據主管天氣的干支來推算。如:甲與巳相合、乙與庚相合。至於在泉之支,則根據主管天氣的支與四正、四偏、四維中的陰陽相配來推算。如:子與卯為四正中的陰陽相配,寅與巳為四偏中的陰陽相配,辰與未為四維中的陰陽相配。其他以此類推。)

如果去年主管天氣的氣候,影響到本年的在泉之氣,即「上癸下巳」,則天氣將不調和。

甲失其位,謂之木勝土虛(甲己化土),木勝必金復(指下年乙庚化金之歲言),金既復,木必稍退,而子年司天之少陰至矣。木反助火剋金,其復必微。而甲己之土皆失守,土鬱之久,後化為疫,早則丙寅,晚則丁卯,土疫至也(丙辛化水之年,久郁之士方得勝之而為病,再次年丁壬化木,木又剋土,亢則害而為病也。土疫即濕疫,今所謂濕溫之類是也)。

白話文:

如果「甲木」失去本來的定位,被「己土」剋制,就會形成「木旺土弱」的局面(因為甲己化土)。在這種情況下,木氣強盛,必然會導致「辛金」的復生(指的是乙庚化金的年份)。金氣復生,木氣就會逐漸減弱,而到了「子年」,主宰天象的「少陰」之氣就會到來。木氣反而會幫助火氣剋制金氣,金氣的復生必然會受到抑制。而甲己化成的土氣也失去了它的守衛力量,長久處於鬱結狀態的土氣,最終會化為瘟疫。這種瘟疫可能出現在「丙寅年」,最遲也會在「丁卯年」出現(丙辛化水,久鬱的土氣就能勝出而發病;後一年丁壬化木,木氣又克土,過盛就會危害身體而發病。土疫就是濕疫,類似於現代所說的濕溫等疾病)。

疫之微甚,詳其年之司天在泉或盛或衰為定。又若上半歲氣暖,為少陰司天布政,而下半歲多溫少涼,為上年在泉之少陽不退位,本年在泉之陽明不遷正,夫己卯之柔,不至於下(本年在泉屬陽明,己卯解見上),則甲子之剛,孤立於上,亦為土虛,後化為癘(凡司天失守化為疫,在泉失守化為癘。疫、瘟疫也,癘、殺癘也)。

白話文:

瘟疫的嚴重程度,要詳細考察掌管該年的司天之神在泉水的狀態,是旺盛還是衰弱,以此來確定。此外,如果上半年氣溫偏暖,是由少陰之神掌管司天之職,而下半年較溫和、較涼,則說明上一年掌管泉水的少陽之神沒有退位,而本年掌管泉水的陽明之神沒有接替正位。如果己卯年的柔弱不能順利下降(本年掌管泉水的是陽明之神,己卯之解見上文),那麼甲子年的剛強就會孤立於上,也會導致土氣虛弱,進而演化為癘氣(凡是司天失職便會演化為瘟疫,在泉失職便會演化為癘氣。瘟疫是指傳染性疾病,癘氣是指致命的傳染病)。

土疫將至,恐傷腎臟,當先補腎俞,次泄土氣以去其鬱,戒夜行遠行(經本論刺法,故以俞言,用藥者,亦仿其意可也)。其餘詳載《類經》,不必復贅,餘年皆仿此。

白話文:

瘟疫即將流行,可能會損傷腎臟,應當先補腎俞穴,其次泄去身體積鬱的濕土之氣,避免晚上外出或長途跋涉(經典著作中討論的針灸方法,所以用「俞」字。使用藥物治療的人,也可以效仿此意)。其他詳細的內容記載在《類經》中,不必再重複。今後的幾年都按照這個方法治療。

疫癘每發於陽年,除天刑六年,其餘二十四年是也(庚子、庚午君火刑金運,庚寅、庚申相火刑金運,戊辰、戊戌寒水刑火運,此六年本非有餘,故不發疫,余皆陽剛太過,故作疫也)。然此指陽運自勝而無邪傷者也,若剛柔迭失其位,四時不節,謂之失之迭位,即生大疫(應司天而不司天,應在泉而不在泉,雖屬陽年,亦為不及,不必郁至三年始發疫癘也)。

白話文:

疫病常常發生在陽氣旺盛的年份,除了天刑六年以外,其他 24 年都是這樣的。其中,庚子、庚午年是君火刑金運,庚寅、庚申年是相火刑金運,戊辰、戊戌年是寒水刑火運。這六年本來就不是有餘年份,所以不發生疫病。其他年份都是陽剛之氣過盛,所以會造成疫病。

但是,這指的是陽氣旺盛而沒有邪氣侵犯的情況。如果剛柔相交失位,四時不順,就稱為失位,這就會產生大疫病。比如,主宰天象的星宿卻不主宰天象,主宰地下的星宿卻不在地下。即使是陽氣旺盛的年份,也屬於不及的情況,不一定是要到第三年才會爆發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