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實堂醫案》~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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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1. 自序

龍光幼從庭訓專心制藝兼習算學均未能入室登堂造乎極地二十七歲患陽虛弱症咳嗽痰多神疲食少肌膚瘦削舉步維艱歷經名手調治芩連清熱參朮補虛方藥雜投病勢日劇親戚朋友皆為予危適吾家又有病感者敦請一世交前輩診視而前輩故意留難百端推託龍因忿而矢志習醫思利己以利人必不蹈時醫惡習也遇同學王吟江先生精通醫術閱書既廣求理亦深為開書單指以門徑龍乃照單購辦誦習講求注傷寒者閱視二十餘家逐條比校擇其精當者另為摘錄若金匱則專論雜證者也夫雜證亦有六經表裡之辨凡論雜症須從傷寒條例分經施治方能得當而傷寒論中所不能包者仲景乃著金匱以補之故金匱之文多片言居要索解最難後世就金匱而譚金匱語非隔膜即屬支離古今注金匱者卒鮮善本江西喻嘉言醫門法律辨論病情深入顯出妙義環生實金匱之功臣也醫有三大法門一為傷寒六經病一為金匱之雜症一為葉氏之溫病傷寒雜症由仲景入手下及劉李朱張歷朝名家專集比擬考求自能發明其理若溫病有內伏有外受前賢議論多未得當即喻嘉言黃元御亦未能透澈此關椎葉天士王士雄闡發經文獨樹一幟溫熱經緯一書極為簡明精當若能時時參究亦思過半矣然龍讀書十餘年關書數十種辨別病情參詳脈理撫躬自問業已殫盡心力而於臨症時憑脈辨症尚未能一一瞭然乃知人之病證變化萬端方書所論一證僅就一證而言不能窮其變化因思此非明師益友隨症指點不能盡其神妙不測之奧乃在左近名醫處留心考察實存私淑於人之心孰意負盛名者竟鮮其實類皆拘守套方以藥試病孰能見理明決預定病勢之吉凶先言愈期之早暮哉而所以得時名者有三術焉一則見病勢稍重便有防變推託之辭為日後愈則居功變則諉過之地步此其一也一則專選平淡和平之藥動曰為某某湯頭所加減以博穩當之名可告無罪於天下此其二也一則和顏悅色溫語婉詞動效奴僕之稱求媚於婦女庸愚之輩使至死不悟此其三也得此三術眾口揄揚而成名醫之身價矣舉世悠悠孰分涇渭而我輩欲求明師益友安可得哉思索再三翻然有得曰與其求師於此輩仍不如效法於古人因添購醫書廣搜醫案見李東垣汪石山陸養愚孫一奎等著述辨症精詳應變神妙分真偽於毫釐之際顯神效於廣座之前數語破的可以釋無限疑團是皆名師之指示也即見聞之閱歷也龍又參究數年略開會悟然終不敢自信若得明哲之口傳當更有甚於此者但見聞既陋限於偏隅因籌一法焉將歷來診治之病除尋常不錄外凡病勢危劇或病情隱晦其設法救轉真救之不轉者略刻數十條舉以問世徜有學問深純見識明敏指我之疵破我之惑一一批出加以案語由郵局奇贈鄙處龍則束裝就教拜列門牆若路途遼遠有願難償亦必馨香祝之奉為師表不勝幸甚士君子毋以不材見棄置之不論不擬之條則所賜多矣存心如此同志覽諸

白話文:

龍光幼年受家教專心學習工藝,同時學習算術,但都沒有達到精通的程度。27歲時患上陽虛弱症,咳嗽痰多,精神疲憊,食慾不振,肌肉消瘦,步履維艱。經過許多名醫的調治,使用芩連清熱、參朮補虛等方劑,但病情日益加重。親朋好友都對他的病症感到擔憂。

適逢龍家有病,請了一位世交長輩前來診治,但長輩故意設下重重阻礙,推三阻四。龍光憤而發誓要學習醫術,既可以惠及自己,又能幫助他人,並決心摒棄當時醫生不良的習氣。

後來,龍光遇到同學王吟江先生,精通醫術,博覽羣書,見解深刻。王吟江先生為龍光開具書單,指明入門途徑。龍光便按照書單購買書籍,認真學習研究,專攻傷寒論的注釋。他通讀二十多家關於傷寒論的注釋,逐條對比,摘取精華部分,另作摘錄。

至於金匱要略,則是專門討論雜證的。雜證也有六經表裡的區別,凡論雜症,必須從傷寒論的條例出發,辨別經絡施治,才能恰當。傷寒論中不能涵蓋的,仲景就著金匱要略來補充,所以金匱要略的文字大多簡潔扼要,索解最為困難。

後世許多人註解金匱要略,卻鮮有善本。江西的喻嘉言在《醫門法律》中辨論病情,深入細緻,顯露出妙義,是金匱要略的功臣。

醫學有三大法門:一是傷寒六經病,二是金匱要略的雜症,三是葉氏溫病。傷寒雜症以仲景為始,後有劉、李、朱、張等歷朝名家專集比較研究,自然能領悟其道理。

然而,溫病有內伏和外受之分,前賢的論述大多不恰當,即使喻嘉言和黃元御也未能透徹理解。葉天士和王士雄獨樹一幟,闡發溫病的經絡規律,所著《溫熱經緯》一書簡明精當,若能時常參究,也能領悟大半。

然而,龍光研讀醫書十餘年,關書數十種,辨別病情,參詳脈理,自問已經竭盡心力。但是在臨牀上憑脈辨症,仍然不能一一瞭然。他意識到,疾病的變化萬千,書本上論述的一種證狀,只能就這一證狀而論,無法窮盡其變化。

龍光認為,如果不得到明師益友的指導,不能領悟醫學的神妙和奧祕。於是,他留在附近的知名醫生處用心考察,實質上是暗中向他們學習。但是,名聲顯赫的醫生中,真正有料的卻極少,他們大多墨守成規,用藥試病,很少能明理決斷,預測病情吉凶,提前預言痊癒時間。

他們之所以能在當時聲名鵲起,有以下三種手段:一是遇到病情稍重的患者,便推託防變,如果患者痊癒,就歸功於自己;如果病情變化,就推卸過錯。二是專門選擇平淡溫和的藥物,動輒聲稱這是某某湯頭加減,以求穩妥的名聲,避免被天下人指摘。三是和顏悅色,溫語婉詞,動輒自稱奴僕,討好婦女和小人,讓他們至死不悟。

憑藉這三種手段,他們獲得了眾口稱讚,抬高了自己的名醫身價。天下悠悠,誰能分辨清楚?我們這一輩人想求得明師益友,難道就不能效法古人嗎?

龍光思索再三,豁然開朗:與其求師於這樣的人,不如效法古人。於是,他添購醫書,廣搜醫案,見李東垣、汪石山、陸養愚、孫一奎等的著作,辨症精詳,應變神妙,能於毫釐之間分辨真偽,在眾目睽睽之下顯現神效,這些話語一針見血,可以解答無數疑惑,這都是明師的指點,也是閱歷的積澱。

龍光又參究數年,略有領悟,但始終不敢自信。如果能得到明智之人的口傳,當會有更深的認識。但是,見聞有限,受限於偏僻之地,於是想出一個辦法:將歷年診治的病案,除了尋常的病例不予記載外,凡是病情危重或隱晦不明,治療後救活的或救不活的,都簡要記錄下來,數十條匯聚成冊,請教於世人。

如果有學問深厚、見識敏銳的人,指出我的錯誤,破除我的疑惑,一一批出,並加上案語,通過郵局贈送給我,龍光就收拾行李登門拜師求教。如果距離遙遠,無法如願,我也會虔誠地敬仰,奉為師表,不勝榮幸。

士君子不要因為我的無能而輕視我,棄之不顧,批評指正的條目越多越好。存有這樣的用心,同道中人看到後,

光緒二十七年八月日江蘇丹徒縣丹從鎮晏如氏姚龍光謹自記於和州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