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實堂醫案》~ 王序

1. 王序

壬午癸未間余差旋日東治防軍京口江上日乘馬棹楫周覽山椒水□謂北府西堂為六代勁兵處長山蜿蜒大江南折入昆陵驛奇瑋絕特之氣如玦之抱于丹徒一鎮其中必有布衣慷慨命世英絕坐嘯風生於戶牖下者陰物色久之不可得鬱結懷抱者二十年持節撫皖時乃得姚君石荃名錫光讀其所著長江炮臺芻議東方兵事記東瀛學校舉概諸善沈毅精實於兵謀地勢學術人才深得彼己短長消長窾會所在既深異之詢其里則世居丹徒鎮向之願兒者差可一慰叩其鄉人物復有如君者石荃但遜不答他日有以祟實堂醫案見視者則石荃母弟晏如明經撰也聞晏如明算學治古文留心經世之學醫特其居家術生所注意然讀之終幅輒覺今之事事拘守殘缺承襲訛誤小則誤身大則誤國晏如乃欲同志有力者出為領袖創辦學堂學報振興醫學先出其所閱歷以與人士相印證不吝其辰不護其短是非得失與天下人共見之因是以改良遷善去其錮習進其新理俾他日吾國人撰新學史者仿泰西史例而書曰吾國曩年戶口冊每若干人中歲死一人自姚某興醫學後竟進至若干人歲死一人較某年以前人增幾歲又閱數十年合吾國人又增幾歲姚君固不必以為功而使人人知實學之有益虛憍之胎禍幡然而革其愚妄之俗則晏如之與石荃皆可出可處無時而無斯人吾與之心也丹徒人物之志殆可以二姚起洌哉余益為之神往於圌峰京峴問也石荃以拔萃孝廉任州邑有聲近以觀察隸北畿駸駸大用矣聞其鄉之儕耦尚有被褐而懹玉者余既幸睹晏如之書他日見晏如幸告我襄陽耆舊猶有其人無使余復憾見石荃而未見晏如也清泉王之春書

白話文：

癸未年到壬午年之間，我被派遣到東方巡視防務，在京口長江停留時，經常騎馬划船，遊覽周圍的山川水景。有人說北府營的西堂是六朝時期勁旅駐紮的地方，長山蜿蜒伸入長江，直到昆陵驛附近，那一帶風景奇特，氣勢儼然，就像一塊美玉懸在丹徒之上。這個地方肯定有志向遠大、性格豪爽的民間高士，能安坐在家中，談笑風生。我暗中尋訪許久卻沒有遇到，因此鬱結在心二十多年。後來我出任安徽巡撫，才認識了姚石荃，字錫光，讀過他的《長江炮臺芻議》、《東方兵事記》、《東瀛學校舉概》等著述，內容充實嚴謹，對軍事策略、地理形勢、學術人才等都有深入的瞭解，既知道自己的優勢和劣勢，也清楚別人的長處和短處。我非常欣賞他，詢問他的家鄉，他說是世居丹徒鎮。於是我想起當年想找的那位高士，或許他就是了。我進一步詢問他家鄉還有像他這樣的人才，石荃謙遜地沒有回答。另一天，有人拿了一份《祟實堂醫案》給我，一看，是石荃的弟弟姚晏如所編撰。聽說晏如通曉數學，擅長古文，關心實務，學習醫術只是他居家生活中的副業。然而我讀完他的醫書，卻覺得當今社會凡事都拘泥於殘缺不全的舊例，沿襲著錯誤的傳統，小則誤己，大則誤國。於是晏如便想與志同道合、有一定能力的人合作，建立學校和報刊，振興醫學。他率先拿出自己的見解和經歷與大家分享印證，不吝惜自己的時間，不掩飾自己的缺點，把是非得失公諸於世。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改良社會弊端，革除陋習，傳播新知，讓後世的中國史學家仿照西方史書的體例，寫道：「吾國昔年每若干人中有過早死亡的事例，自姚某興辦醫學以來，逐漸遞減至若干人中僅有一人，較某年之前，每人平均增壽幾歲。數十年後，吾國人又平均增壽幾歲。」姚石荃不必自居功勞，但如果人人明白實學的益處，虛誇的風氣會帶來禍害，那麼愚昧的習俗就會不脛而走。所以晏如和石荃這樣的人物都是可以造福社會的，何時何地都不會缺少像他們這樣的人。我感嘆道，丹徒人才輩出，大概就是從這兩位姚姓賢才開始吧。我對圌峯和京峴之間的景色更加嚮往了。石荃憑藉優異的才能被選拔為孝廉，出任地方官吏頗有聲譽，最近又被委任為觀察員，負責北方邊防重任，前途不可限量。聽說他們家鄉還有隱居山林卻懷纔不遇的人，我既幸運地讀到了晏如的著作，希望他日後見了晏如，請告訴我襄陽的先輩們是否仍然健在，我不想再遺憾見到了石荃卻沒能見晏如。清泉王之春書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