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針秘傳》~ 十五、針驗摘錄 (1)
十五、針驗摘錄 (1)
1. （一）頭風
袁總統身體素來甚好，其思想與記憶力亦遠過常人。冬日不怕寒，頭更不畏冷，在小站練兵時，於溯風凜烈之中，常光頭出外。初不以為意，後因受風過久，時覺頭痛，一遇思想太過即發。民國初年，遇有不如意事更甚，但不過數日即瘥。三年之春，因某項事逆意，而痛增劇至三十餘日不愈。
白話文：
袁總統的身體一向很好，他的思想和記憶力也遠遠超過普通人。在冬天，他不怕寒冷，頭也不怕冷，在小站練兵的時候，在呼嘯的風中，常常光著頭在外。起初並不在意，後來由於被風吹的時間太長，時常覺得頭痛，每當遇到思考太多的事情就會發作。民國初年，遇到不如意的事情，病情就更加嚴重，但不過幾天就好了。三年春，由於某件事不順心，而疼痛加劇，直到三十多天後才痊癒。
南通張季直先生電保石屏先師，力言可愈此疾。得京電覆時，適慎庵在滬，師囑隨行。其病系前後腦痛，第一日針百會，第二日針風池、風府，皆以泄風泄熱為主。每一針刺入，袁即感覺腦中發有大聲沖牆倒壁而出，再針如服巴豆、大黃直扶腸胃而下。師曰：此即風散熱降之象，應手而愈。
白話文：
南通張季直先生以電報通知石屏老師，強力推薦他能夠治好這個病。收到京電回信後，恰逢慎庵在上海，老師囑咐隨同去到病患家中。病症是前後腦疼痛，第一天針灸百會穴，第二天針灸風池穴、風府穴，都以發散風氣、降低熱度為主。每次針扎進去，袁某就感覺腦中發出很大的聲音，好像衝破牆壁倒塌一樣，再針灸就如同服用了巴豆、大黃，直達腸胃。老師說：這是風散熱降的現象，應該可以很快治癒。
袁總統稱奇不置，厚謝而歸。
2. （二）陽痿
南通張澀老，中年即痿而不興，其時尚未生子。病原由於幼年用腦過度，可見性與腦最有關係，不盡由於性病也。耳石屏師名，情托請治。其時石屏師為富安場鹽大使，情不可卻。為針腎俞、關元、氣海、中極數穴，即日見效。後每覺疲勞時，必延往治。石屏師罷官後，常駐於通，皆澀老為東道主也。
白話文：
南通張澀老先生，中年時就得了陰莖舉而不堅的毛病，當時他還沒有兒子。病的根源是他小時候用腦過度，可見性與腦最有關係，也不一定全是因為性病。耳石屏大夫名氣很大，張澀老請他來治療這種病。當時，耳石屏大夫是富安場鹽大使，盛情難卻，答應了。耳石屏大夫為張澀老針刺了腎俞、關元、氣海、中極等幾個穴位，當天就見了效果。以後每當張澀老感到疲倦時，必然延請耳石屏大夫來治療。耳石屏大夫辭官以後，經常住在南通，這些年都是張澀老給他提供吃住。
一次隨師往，見其僅針關元一穴。因詢一針足乎？師曰：此補精而活其氣，不宜太過，過之則興奮，過甚反於年老陽強陰弱之體不宜。予亦承賜一聯（能以金針引痾起，曾從黃石受書來），並長跋於側，今尚什襲藏之耳。
白話文：
有一次跟隨老師出門診，看到他只針灸關元穴一個穴位。於是我就問他，扎一針就夠了嗎？老師說：「針灸關元穴可以補精氣，不宜扎太多針，扎多了就會興奮，過於興奮對於年老的人來說，陽氣太強、陰氣太弱的身體就不適合了。」老師也賜給我一副對聯（懂得用金針引出病根，曾跟隨黃石公學習而來），並在我旁邊寫了很長的跋，這副對聯到現在我都收藏著。
3. （三）中風
戊辰之秋，張盛全病中風不語。在中西醫束手之時，余為之針百會一穴而蘇，其時人皆以余為善治中風。其實中國之針，何病不可治。己巳春，櫪城曹幼珊先生，忽中風而神昏不語，由張盛全急邀余往，脈已停止，兩目緊閉，呼之不應。詢其家人知病發僅一小時，數日前已覺口眼歪斜。
白話文：
戊辰年的秋天，張盛全先生因中風不說話。當時中醫師和西醫師都束手無策，我為他針灸百會穴才醒過來。那時的人們都認為我擅長治療中風。其實中醫的針灸，沒有治不好的疾病。己巳年的春天，櫪城的曹幼珊先生，突然中風昏迷不醒，由張盛全緊急邀請我去，診斷病情脈搏已經停止，雙眼緊閉，叫他也不應。詢問他的家人得知，發病才一個小時，幾天前就感覺嘴歪眼斜。
此乃實症，不可誤認為虛，乃為針肩井、三里等處，其脈立出，口已能言。詢其本人，則云四肢麻甚。余復針頭之風府。足之湧泉，三日即能起坐。復刺口角之地倉而口正，刺目眥之睛明而眼不斜，七日即康復如常。八年來體健身輕，雖七十有一，視之如五十許人也。曾以神針壽我四字為贈。
白話文：
這是一位實熱症的病人，不能誤認為是虛症，我紮了他的肩井、三里等穴位，脈象立即使出來，病人也能說話了。我詢問他的感覺，他說四肢麻痺得很厲害。我再紮了他風府穴和湧泉穴。三天之後，他就能夠坐起來了。我又紮了他的地倉穴，嘴歪的毛病就矯正了；紮了他的睛明穴，眼睛斜視的毛病也好了。七天之後，他就完全康復了，八年後，他的身體仍很健康，輕快，雖然已經七十一歲了，看起來只有五十歲左右。他曾送給我一塊匾，上面寫著「神針壽我」四個字。
4. （四）臂痛
臂痛不能舉，在醫理上緣因甚多，虛實寒熱皆可使其病也。初起人不留意，後至半身不遂，全體不用，大病造成，治之已遲，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褚德彝先生之夫人，臂痛經年，中西雜治，百藥無靈，最後就診於余。其右手不能平肩，日夜酸楚無寧息，斷為肺絡之痰阻滯血脈。
白話文：
手臂疼痛抬不起來，在醫學理論上原因有很多，虛證實證、寒證熱證都可能導致這種疾病。起初人們不注意，到了後來半身不遂，全身上下都不能動，大病已經造成，治療已經太晚了，這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褚德彝先生的夫人，手臂疼痛多年，中醫西醫都看過，各種藥都吃了，但都沒有效果。最後，她來找我看病。她的右手不能平舉，晝夜痠痛，沒有片刻安寧。我診斷她得的是肺絡痰阻滯血脈。
為針曲池、合谷，應手而瘥。是以褚先生贈聯（疢石名言徵呂覽，針俞神術闡倉公），有一針而愈之跋，所以紀實也。
白話文：
只要針灸曲池、合谷穴，就可以應手而癒。因此，褚先生贈送的聯語（《疢石名言》徵引了《呂覽》，《針俞神術》闡述了倉公的學術思想），有一針就治癒了疾病的跋文，所以記載下來作為事實。
5. （五）手麻
吳興陸連奎先生體健無疾，惟左手常麻，曾經中西雜治而不效，皆云防作風疾。前年其夫人因患偏頭風痛為余治愈。而信金針必可療斯疾，針手三里即愈。是以本書序文中曾道及也。凡手足微麻，人都不在意，而不知風症之初多有此類現狀。如不即早圖之，引起他症以至不救者甚多，如腦充血、腦裂、心臟病等。
白話文：
吳興的陸連奎先生身體健康，沒有疾病，但左手經常麻木。曾經接受過中西醫的各種治療，但都沒有效果，都說這是風疾引起的。前年，他的妻子因偏頭痛而接受我的治療後痊癒。於是陸先生相信金針療法一定能治好他的手麻。於是我用針刺了手三里的穴位，他的症狀立即痊癒。因此，我在本書的序文中曾提到過他。通常，手足輕微麻木，人們都不在意，卻不知道風症的早期常常有這種症狀。如果不立即治療，引發其他疾病，甚至危及生命者很多，如腦充血、腦裂、心臟病等。
在中醫醫理上追本窮源，皆中風一症之分門別類也。
6. （六）盲腸炎
庚午冬，余受蘇州朱姓之請，頻行有竺氏者來延治盲腸炎，有急不待緩之勢。而朱姓之中風又不能略遲，不得已允以當夜歸來。夜返申時，在站為其迎往。病人年三十許，服務於滬寧鐵路。道其家人曾患盲腸炎剖腹而死。其父羲庵先生年七十有八，見其子病而焦灼，惶急之象，溢於言表。
白話文：
庚午年的冬天，我受蘇州朱姓人的邀請，頻繁地去竺姓人家為盲腸炎患者看病，情況緊急，一刻也等不得。而朱姓人中風了，病情也不能耽誤，不得已答應當晚回去。晚上戌時返回上海，在車站為他們迎接、送行。病人年齡約三十多歲，在滬寧鐵路工作。他告訴我，他的家人曾經患盲腸炎，剖腹後死了。他的父親羲庵先生已經七十八歲了，看見兒子得了病而焦灼不安，惶恐焦急的神情，溢於言表。
病象在右少腹奇痛，右足不能伸。予只針歸來、三里、氣海數穴，其痛立時即止，足亦能直。三次後即行走如常，來寓就診，五日其病如失。羲庵先生仁和旺族，善繪事而能詩。因其子鹿奇先生之疾，即寫竹屏四幅，中有一詩，「橫截風煙竹兩竿，黃山白岳出群看，金針度盡人間厄，太乙真傳不用丹」之句，乃見其子大病之愈出乎意外，極其高興，故詩畫皆生氣勃勃也。
白話文：
病人的象徵在右下腹劇烈疼痛，右腳無法伸直。我僅針灸歸來、三里、氣海等幾個穴位，他的疼痛立刻停止，腳也能伸直了。三次治療後就能正常走路，到診所就診，五天後他的病就像消失了。羲庵先生是仁和旺族，擅長繪畫，還能寫詩。因其子鹿奇先生的疾病，即寫了四幅竹屏，其中有一首詩，「橫截風煙竹兩竿，黃山白嶽出羣看，金針度盡人間厄，太乙真傳不用丹」這句話，可見其子大病意外痊癒，令他非常高興，因此詩畫都生氣勃勃。
7. （七）中風
師君蘭亭老而健，某年來滬，寓於浦應仙家。夜半睡醒，忽口眼歪斜，語言難出而半身肢體同時麻痹。延西醫王某治之，謂此病西法並無專藥。如延余診，當有效。師仍遊疑，復請某國醫博士，多方療治，猶不見輕，乃請余治。予謂病在少陰，痱症也。為針氣海、環跳、腎俞等穴。
白話文：
我的老師蘭亭老先生年紀大了，身體還很健朗。有一年，他來上海，住在浦應仙家裡。半夜醒來，突然口眼歪斜，說話困難，身體的一半麻痺。請西醫王某診治，他說這種病西醫沒有專門的藥物。如果請我診治，一定有效。老師還是半信半疑，又請了一位國醫博士，用盡各種方法治療，病情並沒有好轉，於是請我治療。我認為他的病在少陰，是痱症。於是針灸了氣海、環跳、腎俞等穴位。
頃刻之間，麻痹半身即能自行轉側，十日即完全告愈。某西醫聞之曰奇矣。師君時已六十有三，次年又生一子。
8. （八）腸癖
書家顏二民患腸癖十餘年，其苦萬狀，中西醫治終未能愈。乙丑余由陝軍謝職歸，遇於邗上，殷殷求治。為針手陽明數穴，以瀉其熱而通其壅，數日而愈。顏書一聯（鐵騎威邊徼，金針度世人）以志感謝。腸癖之症，虛實並有，顏乃實，故效速。如屬虛症，則養陰補脾，清胃固脫，缺一不可。
白話文：
書法家顏二民患有腸道疾病十多年，痛苦萬分，中醫和西醫都無法治癒。乙丑年，我從陝軍辭職回鄉，在邗上遇到了他，他迫切地請求我為他治病。我用針灸治療了他的手陽明經上的幾個穴位，以瀉熱通便，幾天後他就痊癒了。顏二民寫了一副對聯（鐵騎威邊徼，金針度世人）來表達他的感謝。腸道疾病有虛實之分，顏二民屬於實症，所以治療效果很快。如果是虛症，則需要養陰補脾、清胃固脫，缺一不可。
甚矣，同一用針，同一治病，而其難易相差如此。是故學針易，識症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