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宗說約》~ 卷之首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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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首 (11)

1. 治病須求其本

夫治病當知標本。以身論之,外為標,內為本;陽為標,陰為本。故六腑屬陽為標,五臟屬陰為本。臟腑在內為本,十二經絡在外為標,而臟腑陰陽氣血經絡又各有標本焉。以病論之,先受為本,後傳為標。故百病必先治其本,後治其標。否則邪氣滋甚,其病益蓄。縱先生輕病,後生重病,亦先治其輕後治其重,則邪氣乃伏。

有中滿及病大小便不利,則無問先後標本,必先治滿及大小便,為其急也。故曰緩則治其本,急則治其標。此東垣之法也。然脹滿,便閉亦有標本之分,故先喘後脹病在肺,喘為本而脹為標,治宜清金降氣;先脹後喘病在脾,脹為本而喘為標,治宜實脾利水。血分之症,先經水斷絕而後浮腫,腫為標而血為本,先治血後治腫;先腫而後經絕,腫為本而血為標,先治水。此皆先哲之陳案,同志者可旁通也。

貝葉齋僧永譽,初患疥,自以水銀、蘄艾熏之,遂喘急、胸滿,漸至遍身浮腫,一醫投之五皮飲不效,復以椒目、大黃等投之,喘愈急而腫愈甚。延予視之,予曰:「疥在皮膚,肺氣熱也。復以火熏,火毒傷肺,遂失降下之令,氣道塞,水道閉,喘急、溺澀、浮腫之所由來矣。

今復推蕩,陰血又傷,若非童真難免於死矣。」遂以麥冬、黃芩、山梔、桑皮、花粉、滑石木通、燈草與之,服四劑而諸症皆愈。

2. 制方定見

北直梁敬州客楓江,年六十餘,病濁已三年,淡滲、寒涼、溫補之品投之俱不效。求治於予,予診之,六脈俱微,惟左寸帶數。予曰:「此因心火不降,以致脾胃之氣不升,白濁之物因而下滲耳,法當養心升補,若用本病藥無益也。」遂制方用丹參茯神遠志、棗仁、山萸、山藥黃耆白朮升麻柴胡甘草陳皮、薑、棗煎服,服三劑,其濁倍至。彼懷慍曰:「抑何故也?」予問:「其體中健否?」彼曰:「如故」。

予曰:「若使所出者盡為津液,體必憊甚。今濁增而體健,知白濁之物積於其中,為藥所迫而出耳,清者既升,濁者自降,再服二劑,所積者盡而病如失矣。」投之果然。由此觀之,若無定見,庶必再換一方,寧能愈乎?此亦可例推。

3. 調攝得宜

穹隆盛氏,一子一女,俱十餘歲,病劇延予。視之,予問:「何恙?曾服何藥?」彼曰:「男患胸滿、寒熱,曾服小柴胡加消導藥。女患內熱、乾咳特甚,曾服清火滋陰麥冬、黃芩之品。其方俱在,但服之不愈。」予診之,男得浮弦,女得弦數。予曰:「脈證湯藥甚相合也。

」因何不愈?沉思間忽聞女衣有煙火氣。予視之,「曾臥火箱中乎」?曰:「然」。予即以前方銼藥與之,令其遷臥床上。其子亦以前方與之,令其避風絕食。服藥完,而二人皆愈。其父駭問曰:「方藥相同也,何效之不同若是邪?」予曰:「令郎風食證之輕者也。惟其輕也,不避風、不絕食,宿食未消而新食復傷,舊風未散而新風又襲矣。

若令嬡咳嗽,火熱爍金,而用清火潤肺之品治之甚當,其如外火復逼,一杯水其能救一車薪火乎?此其所以皆不愈也。予因此而加之調攝故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