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鏡》~ 序

1. 序

《邶風》有云：「我心非鑑，不可以茹」，則鏡固能茹物者也。而《周禮》言療瘍六養，凡有瘍者，受其藥焉，則天下之能茹藥者，病也。顧參、苓或致殺人，而烏喙還能起死。有茹、不茹，死生皎焉，將毋病者藥之鏡也。何也？以其能茹藥也。

白話文：

《邶風》中說：「我的心不是鏡子，無法承載事物」，所以鏡子本來是可以承載事物的。而《周禮》中講述了治療創傷的六種方法，凡是生病的人，接受了這些藥物治療，那麼天下能夠承載藥物的人，都是有病的。人參、靈芝這類藥材有時會導致人死亡，而烏頭這類藥材還能起死回生。承載與不承載，生死已經很明顯了，將來沒有生病的人，可以用藥物來照鏡子。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生病的人能夠承載藥物。

然不先有鏡，其病者將毋噬獸人而夏庭無玉，慶為祥麟；魚睫渾而秦照鮮金，估為明月，寒茹其溫，和茹其毒，酸辛寒苦甘濕，骨筋脈氣肉竅，茹各相訛，則制巫彭之丸，不必挾逢蒙之矢；煎空桑之飲，不必設呂雉之筵；定和始之方，亦可廢酇侯之律。

白話文：

但是，在沒有鏡的情況下，生病之人會出現被野獸所咬而臉上有玉痕的現象，這表示福氣和吉祥；而睫毛濃密而秦鏡顯得暗淡無光，則是認為像是明月一樣；寒冷的植物令人感到溫暖，熱性的植物令人感覺寒冷；酸、辛、寒、苦、甘、濕這些性質，都在骨頭、筋脈、氣、血、肌肉、孔竅中相互影響。瞭解這些相互影響的關係，就能製造巫彭的藥丸，不必去準備逢蒙的弓箭；煎煮空心桑樹皮的藥湯，不必舉行呂雉一樣的宴會；制定調和身體的藥方，也可以廢除酇侯的律法。

吾友蔣子儀用，孝行著於閭門，文章名滿天下，推暨不忍，一草一木之念痛癢生人，取王宇泰先生所授張玄映醫書而讀之曰：是又何待切脈、望色、聽聲、寫形，而後可以湔腸浣胃哉！吾聞古之為鏡者，採精陰陽，取算乾坤，協輝兩曜，通意明神，以防鬼正病。又聞古之名醫，有視神未有形而除之，與見垣一方人者。

白話文：

我的朋友蔣子儀，他孝順父母的事蹟廣為人知，文章享譽天下。他推己及人，不忍心任何草木受損，連人身上的一點癢痛都讓他感到痛心。他從王宇泰先生那裡借來了張玄映的醫書來讀，並說：「這不需要把脈、望色、聽聲、看外形，就可以清洗腸胃了嗎？」我聽說，古代做鏡子的人，會取用天地精華，配合日月之光，讓鏡子具有明察事物、驅邪正病的能力。又聽說，古代的名醫，有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除掉未成形的疾病，甚至還能看到牆壁另一側的人。

今病以萬變，方亦隨之，如青黃紫緣在染匠手，如山水人物在畫工手，如龍穴沙水在葬師手，真醫苑中之壽光容成已！操是書也，更何有不茹藥之病乎？非有鑑於其先，烏能使先聖精微益以明著，名為《醫鏡》，洵不誣焉。

白話文：

現在的疾病變化萬千，藥方也應隨之而變，就像染坊裡的青黃紫綠在染工的手中，畫工手中的山水人物，葬師手中的龍穴沙水一樣。真正的醫術猶如仙界裡的壽光榮程！掌握了這本書，還有什麼疾病不能治癒的呢？如果沒有前人的經驗參考，又怎能讓先聖的精妙醫術發揚光大，名為《醫鏡》，這個名字一點也不虛假。

余承乏建安，維桑菑殣，雖拯濟同懷而鞭長莫及，聞我邑縉紳先生平價賣谷，全活甚繁眾，儀用實左右之，今又剞劂是書，以播海內，谷以救荒，藥以療瘍，不任妒其美事之交擅也已！

白話文：

我在建安任官，桑樹收成歉收，即使想救濟鄉裏，但距離遙遠難以顧及。聽說我們郡的士紳先生平價賣糧，救活了許多人，對此我表示讚同。現在我又將這本書分發到各地，裡面有救災的糧食和治療創傷的藥方，實在難以嫉妒他如此善舉。

皇明崇禎辛巳陽月鶴湖柯元芳楚蘅父書於建安公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