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蔭拙者

《醫賸》~ 卷上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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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7)

1. 診脈借菽

難經。以菽況診脈之輕重。前人註解。率不得其旨。蓋菽之在莢。累累相連。與脈動指下者相類。以此意推之。言三菽之重者。非三菽加於寸關尺之上。一指下各有一菽之重也。通稱三部。則三菽也。六菽之重者。三部各有二菽之重也。九菽之重者。三部各有三菽之重也。十二菽之重者。

白話文:

《難經》中豆莢比喻脈診的輕重

過去的註解大多不能理解原文的真正含義。因為豆莢中的豆子連在一起,就像脈搏跳動在手指下的感覺一樣。從這個角度理解,三豆之重並不是在寸關尺脈上各加一豆的重量,而是每個手指下都有豆子的重量。三個部分加起來就是三豆。六豆之重就是三個部分各有兩個豆子的重量。九豆之重就是三個部分各有三個豆子的重量。十二豆之重就是...(原文未完整)

三部各有四菽之重也。以三乘之。可以見耳。今如一部有三菽之重。則於與皮毛相得者。為甚重矣。且何不言三菽四菽五菽。而必以三累加之乎。弘前醫官服子溫(良)。著難經愚得。其說如此。可謂發千古之秘蘊矣。其書未及脫稿。子溫沒。殊可惋惜也。

白話文:

三部藥材的重量各為四份。用三倍量服用。就能夠看見效果。現在如果某一部分的重量為四份,那麼與皮毛一起服用就會顯得太重了。而且為什麼不說三份、四份、五份,而一定要三倍的累加呢?弘前醫官服子溫(良)在《難經愚得》中提出,這種說法是如此。可以說是揭示了千百年的祕密。他的著作還沒來得及脫稿,子溫就去世了。真是令人惋惜。

2. 手檢圖

脈經第十卷首標曰。手檢圖三十部。明袁表校本。及沈際飛本作二十一部。袁後序曰。末篇有手檢圖二十一部。今觀其文。則皆覆論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三部二十四種形證所屬。無圖可見。豈叔和所著。故有圖。久不復傳耶。乃宋臣林億劄中。則稱世之傳授。其別有三。

白話文:

脈經的第十卷標題是「手檢圖」,共有三十部。明代袁表校勘的版本和沈際飛著述的版本中,手檢圖有二十一部。袁表在後序中說:「最後一章有手檢圖二十一部。」現在我們看到的書中,都是重複論述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的內容,以及三部二十四種形證所對應的內容,並沒有手檢圖。難道是叔和原本著有圖,但是後來失傳了嗎?然而,在宋代大臣林億的奏章中,卻稱當時流傳下來的手檢圖有三個版本。

隋巢元方時行病源。為第十篇。以第五篇分上下。而撮全經之文。別增篇目者。億嘗據素問九墟靈樞太素難經甲乙仲景諸書。校其脫漏。仍為十篇以傳。則知末篇傳疑已久。億但補正其文。而所謂手檢圖二十一部云者。直存舊目。無從考證耳。袁氏所論如此。今閱脈經十卷之首。

白話文:

隋朝巢元方(巢元方是隋朝人)《時行病源》一書。分成第十篇。將第五篇分為上下兩卷。而且將全經的文字抽取出來,另外增加篇章標題的人。他估計依據《素問》、《靈樞》、《太素》、《難經》、《甲乙經》、《仲景全書》等書籍,校對此書的脫漏之處。仍然編成十篇流傳。那麼就知道最後一卷的傳授疑點已經很久了。巢元方只是更正了此書的文字。而所說的「親手檢查圖二十一部」這句話,只是保留原來的標題,無法考證了。袁氏所論就是如此。現在閱讀《脈經》十卷的第一卷。

以氣口一脈。分為九道。以論三陰三陽奇經之脈。其義未太明。且不及手三陽任督沖之六脈。知是不止其圖失傳。其文亦殘闕。不可復尋繹焉。而李東璧奇經考。以手太陽合手太陰。以手陽明合手太陽。採脈經第二卷文。增任督沖之三脈。因作九道圖。自謂泄千古之秘藏。而猶缺手少陽之一位。

白話文:

根據氣口脈,分成九條經脈。用於探討奇經中的三陰、三陽。其中的論述還不夠清楚,而且漏掉了手三陽、任脈、督脈、衝脈這六條經脈。由此可見,不僅圖失傳了,文字也有殘缺,無法再詳細考究了。而李東璧在《奇經考》中,將手太陽經與手太陰經結合,手陽明經與手太陽經結合,採擷《脈經》第二卷的論述,增加了任脈、督脈、衝脈三條經脈,據此製作了九道圖,自稱揭示了千古以來的祕密。但這幅圖中仍然缺少手少陽經的一位。

將何以合三十二部之數。疏謬亦甚矣。吳山甫云。手檢圖脈法。惟通融之士。能知能行。亦未知圖與經文。既亡且缺也。嗚呼。一寸之口。配乎五藏六府。猶且太煩。縱令古手檢圖如季氏所撰。豈可得更辨所謂九道者。以定奇經八脈之病乎。前年有人問於予者。因以此答焉。

白話文:

如何能夠用這三十二部來概括呢?這樣推論謬誤太大了。吳山甫說,親自檢閱圖脈法,只有通達變通的人才能理解並實施。也不知道圖和經文既已失傳又缺失了。哎,一寸之口,對應著五臟六腑,還嫌太繁瑣。即便按照季氏編撰的古代圖譜來檢閱,又怎能辨別所謂的九道,據此確定奇經八脈的病症呢?前年有人向我請教,所以我用這個回答了他。

3. 詹王論脈

詹東圖明辨類函云。醫者之審病。曰望。曰聞。曰問。曰切。蓋以切脈。驗之望問聞也。先審之有形聲。以終審之無形聲。內外本末。具知之矣。脈之有浮沉弦數固矣。然浮沉弦數之中。其端各又至煩。苟非問以證聞。聞以證望。原始要終。以求其是。既參又伍。以求其當。

白話文:

詹東圖在《明辨類函》中說:醫生診斷疾病的方法有「望」、「聞」、「問」、「切」。所謂「切脈」,是通過觸摸脈象來驗證「望」、「聞」、「問」的結果。先從有形的聲音上診斷,然後再從無形的聲音上診斷。這樣就能全面瞭解疾病的內外本末。脈象有浮、沉、弦、數等基本特徵,但這些特徵中又有很多細微的差異。如果不通過詢問症狀來證實聽診,或者不通過聽診來證實望診,從一開始就要找出疾病的根本原因,直到最後才能確定診斷是否正確。不僅要多方參照,還要綜合考慮各種情況,才能求得正確的診斷。

脈之所指冥冥。雖求必失之矣。古人置切脈於望問之終。非謂其症斷盡於脈耶。而脈之不可無望聞問審矣。又云。切脈而斷之不差者。所恃先有望也聞也問也。予謂問尤急焉。欲得其身之所疾病。與疾之所自始。詳在問也。今之醫者。自負其明。故不問而切脈。一以脈斷。即病者欲以其故告。

白話文:

脈象的意義玄奧難測,即使刻意去追求,也必定會失之交臂。古代醫家將切脈作為診斷的最後一步,並非意味著脈象能完全斷定病情。切脈固然不可或缺,但望診、問診、聽診的審察同樣重要。還有人說,切脈診斷不準確時,是因為先前的望診、聞診、問診沒有做好。我認為問診尤為急需。想要了解患者的身體疾病及其發病原因,詳細詢問患者是必不可少的。如今的醫生往往自負其明,因此不詢問患者直接切脈,完全依賴脈診。即使患者想要說明自己的情況,他們也不願意傾聽。

訑訑然曰。我切得之矣。無煩言也。如斯而得一當。且為不免為幸中。萬一失之。如病者何。故醫而自負恃。不求細詳。最為大病。人命生死在茲。可以輕試而漫投也。王兆云湖海搜奇亦云。脈理吾惑焉。蓋自太史公作史記。已言扁鵲飲上池水。三十日能隔垣視見人五藏。特以診脈為名。

白話文:

絮絮叨叨地說:「我已經切到他的脈了,不用多說了。像這樣得到一點脈象,已經是很幸運的了。萬一錯了,那不就和生病一樣嗎?所以醫生如果自負,不仔細探究,是最嚴重的毛病。人的生死都在這裡,可以隨便嘗試和用藥嗎?」王兆雲在《湖海搜奇》中也說:「脈理讓我迷惑。太史公在《史記》中已經說過,扁鵲喝了上池水,三十天就能隔著牆壁看到人的五臟六腑。他只用診脈來做招牌罷了。」

則其意固可見矣。今以兩指按人之三部。遂定其為某府某藏之受病。分析七表八里九道。毫毛無爽。此不但世少其人。雖古亦難也。世不過彼此相欺耳。二氏之論。宜為診家之正眼矣。

白話文:

由此可見,兩指診脈的方法的深意了。現在用兩根手指按在病人的三部脈位上,就可以確定哪個臟腑出了問題,並分析七表、八里、九道,絲毫不差。這樣的人才不只當世少有,即使在古代也難得一見。世間不過是互相欺騙而已。兩氏(華佗和張仲景)的學說,應當作為診脈的正確方法。

4. 初學診脈

初學診脈之際。心以為弦。則如弦。既又以為緊。則如緊。除浮沉小大滑澀等之外皆為爾。譬之靜坐聞鵓鴿聲。心認脫布褲而聽之。則莫聞而不脫布褲。認德不孤而聽之。則莫聞而不德不孤。蓋心預有所期也。王叔和曰。心中易明。指下難晰。方此際洗盡胸次所蓄。寓孔神於三指頭。自然得矣。

白話文:

在剛開始學習診脈時,心裡想著脈象會是弦脈,那它就會好像弦線一樣。再想著它會是緊脈,那它就會好像很緊。除了浮脈、沉脈、大小、滑脈、澀脈等脈象之外,其餘的都是因為你的心態造成的。就好像你靜靜地坐著聽到鳥叫聲,心裡認定是有人脫掉褲子發出的聲音而去聽,那你就聽不到鳥叫聲,只有脫褲子的聲音;如果認定這是「德不孤」的聲音而去聽,那你就聽不到鳥叫聲,只有「德不孤」的聲音。這是因為你的心已經先有了預期。王叔和說:心裡的念頭很容易明確,但手指下的觸感難以區分。在這種情況下,洗滌心中的雜念,將精氣神寓於三根手指頭上,自然就能診斷準確了。

5. 劉菽

福建通志。載劉菽者邑諸生也。因善病成醫。醫多奇中。嘗自言負病時。獨居一室。設木案。置瓦瓶食器。雞飛其上。器展轉欲墜地。不為動色。於是療者曰。病可治。故其為醫也。亦以此法愈人。於本草丹溪肘後諸方。多所發明。於貧者不受謝。人以此益歸之。經曰。精神進。志意定。故病可愈。宜乎其病愈焉。而及之於人也。

白話文:

福建通志記載,劉菽是一位本地的學子。由於健康不佳,他開始學習醫術。他的醫術非常神奇,常常命中要害。他曾自己說,當他生病時,獨居一室,設置木頭桌子,放置瓦瓶和餐具。一隻雞飛到桌子上,餐具滾動,幾乎要掉到地上。他卻不動聲色。有人向他求醫,他就說:「你的病可以治好。」因此,他行醫也是用這個方法來治癒病人。他對《本草》、《丹溪心法》、《肘後備急方》等醫書都有深入的研究,並且有所創見。他從不接受窮人的謝禮。因此,人們更加敬重他。經典說:「精神振奮,意念專注,所以疾病可以治癒。」這句話用在他身上非常貼切,他治好了自己的病,也治好了別人。

6. 千金方

葉夢得避。暑錄話云。孫真人為千金方兩部。說者謂凡修道養生者。必以陰功協濟。而後可得成仙。思邈為千金前方時。已百餘歲。固以妙盡古今方書之要。獨傷寒未之盡。似未盡通仲景之言。故不敢深論。後三十年。作千金翼。論傷寒者居半。蓋始得之。其用志精審。不苟如此。

白話文:

葉夢得在《避暑錄話》中記載:孫思邈寫了兩部《千金方》。有人說,凡是修道養生的人,一定要以陰德善行相輔助才能成仙。孫思邈當時撰寫《千金前方》時,已經一百多歲了。雖然他精通古今方書的要領,但對傷寒病症瞭解不夠深入,好像沒有完全理解張仲景的理論。因此,他不敢深入探討。三十年後,孫思邈寫作《千金翼》,其中一半篇幅都是論述傷寒的。可見孫思邈後來才真正理解了仲景的理論。他用志精純,不懈鑽研,才能取得如此成就。

今通天下言醫者。皆以二書為司命也。按千金傷寒門云。江南諸師。秘仲景傷寒要方不傳。然則方其著千金前方。未曾研其全書也。後及撰翼方。所採摭。亦非今所傳傷寒論。其文字。大抵與玉函經同。知唐以前。傷寒論原自非一通也。翼方世多傳乾隆重刊王肯堂校本。不啻誤文數行尋墨。

白話文:

現在天下討論醫學的人,都以《千金方》和《傷寒論》為指導。根據《千金方·傷寒門》記載,江南地區的醫家祕藏著仲景的《傷寒要方》,不傳給外人。然而,孫思邈在編纂《千金方》之前,還沒有研究過《傷寒論》全書。後來在編纂《翼方》時,他所採集的內容也不是今天流傳的《傷寒論》。《翼方》中的文字,大部分與《玉函經》相同。由此可知,在唐朝之前,《傷寒論》並沒有統一的版本。如今流傳的《翼方》,大多是清朝乾隆年間重刊的王肯堂校本,其中有數行文字誤植,讓人費解。

刊脫數十頁。予常恨焉。聞城東白醫家藏元版。予百計索之不敢許。丙午冬。米價騰躍。渠不能支。遽欲售之。予因鬻雜書數十帙而購之。乃大德乙已。梅溪書院所刊。文字端正。首尾完備。與肯堂本異。予既得之喜劇。明年六月。浪華木世肅(孔恭。)不量以元版前方。千里郵致以貽。

白話文:

刪去了好幾十頁。我常常為此感到遺憾。聽說城東一位姓白的醫生家中收藏著這本書的原版。我千方百計向他索要,但他都不答應。丙午年的冬天,米價暴漲。他家裡快撐不下去了,就急著要把書賣掉。我於是賣掉了一些雜書,買下了這本書。這本書是至大乙巳年由梅溪書院印刷的。書中的字跡端正,首尾完整,和李肯堂的版本不同。我得到它後非常高興。第二年的六月,浪華的木世肅先生不吝賜教,千里迢迢把元版書寄贈給我。

於是儼然雙璧。始具於插架。古人云。好學之篤。又有好書濟其求。不堪欣躍。聊筆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