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瘍科綱要》~ 卷上 (11)
卷上 (11)
1. 第六節·論外瘍清熱之劑
外瘍為病，外因有四時六淫之感觸，內因有七情六郁之損傷，種種原由無不備具。而以最普通者言之，則熱病其多數也。蓋外感六淫，蘊積無不化熱；內因五志，變動皆有火生。此則內科百病屬熱者亦必居其大半；況在外瘍，肌膚灼痛，肉腐成膿，謂非熱鬱於中，有以消爍之而何。此世俗治瘍所以無不注重於清潤寒涼一途，誠不能不謂其大有適用處也。
白話文：
外傷疾病的病因，外因有四時六淫的感染侵襲，內因有七情六鬱的損傷，各種原因無不具備。而以最普遍的來說，則熱病佔大多數。因為外感六淫，積聚無不化熱；內因五志，變動皆有火生。因此，內科的百病中屬於熱病的也必定佔了大半；況且在外傷上，肌膚灼痛，肉腐成膿，如果不說是熱鬱於中，有消爍破壞的作用，那又是什麼原因呢。因此，世俗治傷所以無不注重於清潤寒涼的一種途徑，誠然不能不說其有很大的適用之處。
雖然瘡瘍之屬於熱者固是最多，頤必不敢偏信林屋山人陽和一湯，謂為泛應曲當，而妄加無辜者以炮烙之刑，聽其慘暴哀號，焦肌鑠骨。究之熱病情況，萬有不齊。欲求其分量咸宜，銖兩悉稱，似亦不易。固非如街頭賣藥，市上搖鈴者，記得芩、連、膏、黃、銀花、地丁數味，而可以盡瘍醫之能事者也。
白話文：
雖然膿瘡大多屬於熱症，但是我不敢只相信「林屋山人」的陽和一湯，並認為他所謂的「廣泛適用、合理妥當」，而胡亂把無辜的人置於烙鐵的酷刑之下，聽任他們慘烈地哀嚎著，遭受皮肉銷毀、骨頭焦灼的痛苦。仔細地探究熱病的情況，千變萬化，絕非一致。如果想要找出一個劑量讓所有人適用、讓分量都能稱心如意，這似乎也不是容易的事。這絕對不像在街頭賣藥的人、那些在市集上搖鈴賣藝的人，他們只記住黃芩、黃連、生地黃、黃柏、金銀花、地丁等幾味藥，就以為可以把治癒瘡瘍的醫術都學到了。
試以瘍病之屬於熱，分別言之。有風熱之證，因風而生熱者，如頭面諸瘍及遊風之類是也。雖宜清熱，而必先辛涼疏風，不得早用寒涼之藥。否則熱已退而堅塊猶存，久留不消終為頑證；甚者寒涼直折，反致血滯氣凝，適以助虐。有濕熱之病，因濕而生熱者，如濕癢諸瘡及臁瘡流火是也。
白話文：
將瘡癤腫痛歸類於熱證，並分別說明其原因。有一種是風熱，由風而產生的熱，例如頭面部的瘡癤腫痛和遊走性風疹塊。雖然適宜清熱，但也必須先辛涼疏風，不可過早使用寒涼藥物。否則熱雖然消退，但堅硬的腫塊仍然存在，長期不消，最終成為頑固的病症。嚴重的寒涼直折，反而會導致血凝氣滯，反而助長病情。還有一種是濕熱，是由濕而產生的熱，例如濕瘡、臁瘡流火等。
雖亦必清熱，而尤須淡滲導濕，不得恃芩連等味。否則熱勢漸解，而濕積不化，腫腐難瘳。惟有毒火之證，發為疔瘡，來勢迅疾，易散難聚，熱毒不僅直入血分，且必與心肝二臟有直接關係。所以毒散走黃（毒散而內陷，俗謂之「走黃」。字義極不可解，而婦孺皆知有「走黃」二字。
白話文：
雖然也必須清熱，但更需要淡滲利濕，不能依賴芩連等藥物。否則熱勢逐漸消除，但濕氣積聚不化，腫脹腐爛難以痊癒。只有毒火之證，發為疔瘡，來勢迅疾，容易散開難以聚集，熱毒不僅直接進入血液，而且必定與心肝二臟有直接關係。所以毒散走黃（毒散而內陷，俗話說「走黃」。這個詞的意思很難理解，但婦孺皆知有「走黃」二字。
以患疔毒死者，或有全體發黃如金色者，實即毒入經絡，不能自化，鬱蒸以成此變，「走黃」之名，蓋由於此）必有神志昏迷，肝火橫逆見證。則治法雖在腫猶未盛之時，而審證既真，即當大劑涼血，並清心肝之熱，鮮地、芩、連、犀、羚、丹、芍均是必需之要。否則變幻異常，捷於奔馬，一擊不中，補救綦難。
白話文：
患染瘡毒而死亡者，有的全身發黃如同金黃色，實際上是毒素入侵經絡，不能自行化解，鬱結蒸發而形成這種變化，這就是「走黃」的名稱由來的緣故。 обязательно будут присутствовать симптомы помутнения сознания и чрезмерной раздражительности печени. Таким образом, хотя метод лечения заключается в том, чтобы не допускать развития опухоли, однако, если поставлен верный диагноз, то следует назначать большие дозы препаратов, охлаждающих кровь, а также устраняющих жар сердечной и печеночной областей. Необходимыми являются такие препараты, как свежая земляника, корень лопуха, корень лотоса, рог носорога, рог антилопы, корень пиона, дудник. В противном случае изменения будут происходить необычайно быстро, словно на скакущей лошади, и если не попасть в цель с первого удара, то исправить положение будет весьма трудно.
此瘍科中最為激烈暴戾之證，所當救焚沃焦，重劑急進，不可輕描淡寫，杯水車薪，反致頃刻燎原，不可向邇者也。
白話文：
這種毒瘡在外科疾病中最為猛烈兇狠，應該立即搶救，使用重劑急救，不能輕描淡寫或是小打小鬧，否則會像杯水車薪，反而會頃刻間燃燒成大火，不可掉以輕心。
療毒之易於走黃者，頭面諸疔為甚。腫勢漫溢，堅硬異常，針之無血無水無膿，一至神思恍惚，言語模糊，宜其難療。早用犀、羚可治十九，亦是涼降以平氣火，使之不復上攻耳。所以頭面之疔，易成危候也。又手指亦多疔瘡，用藥亦同此理，但其勢較緩，可治者多。惟紅絲疔一種，自發腫之處生出紅暈一條，現於肌肉之表，從臂上行，漸以及腋，相傳謂此紅暈過腋入胸即為不治。而頤治瘍三十年，尚未見此壞證，或亦古人理想之辭。
白話文：
在治療毒瘡方面，最容易轉變成危症的，就是頭面部的疔瘡。腫勢會蔓延溢出，異常堅硬，針刺後沒有血水或是膿液排出，一直到神思恍惚、言語模糊，治療起來非常困難。如果在早期就使用犀角、羚羊角等藥物，可以治癒十九個中的九個病患。這是因為這些藥物具有清涼降火的作用，能夠平息氣火，使之不再往上攻。所以頭面部的疔瘡，很容易發展成危症。另外，手指上也經常會長疔瘡，使用藥物的原理和頭面部疔瘡相同，但是病情相對緩和，治癒的機率較高。只有紅絲疔一種疔瘡，從腫脹處生出一條紅暈，呈現在肌肉表面，從手臂上行，逐漸蔓延到腋下。相傳，如果這條紅暈越過腋下進入胸部，就無法治癒。但我行醫三十年，尚未見過這種嚴重的症狀，或許這只是古人的臆測之辭。
閬師謂此是心家之熱，藥以瀉心為主，重用芩、連、梔、翹，投之輒效。總之皆清心肝二臟之熱。蓋心肝是君相二火之源，證雖在表，而源本於裡，所謂病之輕者，皆在經絡，惟重病則涉及腑臟者也。外瘍之宜於大劑寒涼，而不虞其太過者，惟此一證。足部亦有所謂水疔者，初則紅腫蔓延，大熱大痛，不一二日而腐化甚巨。
白話文：
閬中認為這是心臟中的熱，用藥以瀉心為主，大量使用黃芩、黃連、梔子、麥門冬，服下後立即見效。總之都是清心肝兩臟的熱。心肝是君相二火的根源，症狀雖然在表，而源頭在裡，所謂輕症，都在經絡上，只有重症才涉及腑臟。外傷宜於大量寒涼藥，而不用擔心用藥太過，只有這一證。腳上也有一種叫水疔的病，起初是紅色腫脹，擴散蔓延，又熱又痛，沒幾天就化膿很嚴重。
此其濕火毒邪，亦必犀、羚、芩、連大劑急投，可救危難，而又以淡滲導濕輔之。此是濕火與毒火相合之病，與專治毒火者，尚宜微分門徑。若夫外瘍潰後，有火宜清，則視其證之險夷，而辨銖兩。苟非陽發水疔（水疔亦稱陽發毒），絕少大涼之法。蓋潰後最宜顧其元氣，而尤必以調和胃氣為主，苦寒損胃且耗真元。
白話文：
如果濕邪、火邪、毒邪同時出現，也一定要用犀角、羚羊角、黃芩、黃連等大劑量的藥物進行緊急治療，可以挽救危難，然後再用淡滲的藥物來導除濕邪。這是濕火與毒火相結合的疾病，與專門治療毒火的疾病，在治療方法上還宜稍加區別。至於外傷潰爛後，如果有火邪需要清除，則要根據證候的輕重來分別加減用量。如果不是陽發水疔（水疔又稱陽發毒），很少使用大寒的治療方法。因為潰爛後最宜顧護正氣，而調和胃氣尤為重要，苦寒的藥物損傷胃氣，而且耗損正氣。
若不知分量，而惟以清涼解毒四字，作為枕中鴻寶，則瘍患之不死於病而死於藥者多矣。
2. 第七節·論外瘍理濕之劑
普通瘍患，惟濕熱二者最多。偏於熱者，灼痛成膿；偏於濕者，發癢流水。大率痛癢、膿水之分途，即熱毒濕邪之分證也。熱毒為患多發於身半以上，濕毒為患多發於身半以下，是火恆炎上，濕恆潤下之症。且濕瘍浸淫，每在皮膚之表，四肢之末。則濕之積滯，其源由於脾土卑監；（卑監二字，借用《素問》之「土運不及，名曰卑監」，是土德之卑下也。）而脾主肌肉四肢，濕邪淫溢則漸漬於肌肉，走竄於四肢，亦固其所。
白話文：
一般的瘡瘍，大多是濕熱兩者共同作祟所致。偏於熱的，會灼痛化膿；偏於濕的，會發癢流膿水。大致上，疼痛與發癢、膿水或水液的分途，就是熱毒與濕邪分證的體現。熱毒作祟多發於身體以上的部分，濕毒作祟多發於身體以下的部分；這是因為火氣經常向上炎，濕氣經常向下潤的緣故。而且，濕瘡的侵蝕，往往在皮膚表層，四肢末端。那麼，濕氣的積滯，其根源在於脾土卑監；（卑監二字，借用《素問》中的「土運不及，名曰卑監」，是脾土德性卑下的意思。）而脾主肌肉四肢，濕邪淫溢，就會逐漸沉漬於肌肉之中，蔓延到四肢，也是必然的。
惟是濕邪為瘍，最多挾熱。苟非濕與熱蒸，亦不四散走竄；惟與熱交併，乃始流注於肢體，外達於皮毛。所以治瘍之濕，亦必與清熱之劑相助為理。有濕而兼風熱者，如遊風之上行於頸項，洋溢於肩背，則清化濕熱，而必佐之以疏風。有濕而兼血熱者，如疥癬之癢搔，則清熱化濕，而必主之以涼血。
白話文：
濕邪是導致膿瘡的最主要因素，而且濕邪大部分都伴隨著熱邪。如果沒有濕邪和熱邪的共同作用，膿瘡也不會散佈和蔓延。只有濕邪和熱邪相互勾結，才會在四肢體表和皮膚上流動。因此，在治療膿瘡的時候，一定要同時採用清熱和化濕的藥物。
如果在濕邪的基礎上還伴有風熱，比如遊風在頭痛和肩背處蔓延，那麼在清熱化濕的同時，還必須輔以疏風的藥物。如果在濕邪的基礎上還伴有血熱，比如疥癬的瘙癢，那麼在清熱化濕的同時，還必須以涼血止癢的藥物為主。
有脾胃濕熱而旁行於肌表者，則黃水瘡等之滋水頻仍，宜醒胃快脾，而分利以通之（俗稱天泡瘡者是）。有肝腎濕熱而下流於陰股者，則陰䘌瘡等之濕癢不已（如前陰之腎囊風，後臀之坐板瘡皆是），宜涼肝清腎，而苦寒以燥之。若濕熱下注，已達股脛為濕注、濕臁、跗腫、流火之屬，燥濕清熱，仍非淡滲通利不為功。
白話文：
如果有脾胃濕熱的狀況，病竈沿著經絡跑到皮表，就會出現黃水瘡等皮膚產生水泡、潰爛等狀況，這時候應該要疏通胃氣、增強脾胃功能，同時使用利尿劑來通利水濕（俗稱的天泡瘡就是這種狀況）。如果有肝腎濕熱的狀況，病竈往下跑到陰部和大腿內側，就會出現陰囊和陰部皮膚發癢、潰爛等狀況（像是陰囊風、坐板瘡等疾病），這時候應該要清涼肝臟、淨化腎臟，使用苦寒的藥材來使患處乾燥。如果濕熱往下注，已經到達股脛，就會出現濕注、濕臁、跗腫、流火等疾病，這時候應該要乾燥濕氣、清熱解毒，使用淡滲通利的方法治療才會有效。
惟濕盛火盛，紅腫巨腐之陽發大證，則毒火猖狂，不三五日而腐爛盈尺，苟非大劑清熱解毒，急起直追，鮮不誤事。此是燎原之火，救焚手段萬不容緩帶輕裘，從容貽誤者也。若夫濕重熱輕，流入關節則為流注；寒濕互阻滯於經絡，則為痹著；凝於筋骨則為附骨、環跳、鶴膝、委中諸證。脈必澀滯，舌必白膩，是宜於燥濕宣絡，溫經流氣。
白話文：
只有濕盛火旺，紅腫巨腐之陽證發作，毒火猖狂，不到三天就會腐爛超過一尺，如果不使用大劑量的清熱解毒藥，立刻急起直追治療，很少有能不誤事的。這好比燎原大火，救火的手段萬萬不容緩慢從容，貽誤時機。假使濕重熱輕，流入關節則為流注；寒濕相互阻滯於經絡，則為痹著；凝於筋骨則為附骨、環跳、鶴膝、委中諸證。脈象必定澀滯，舌苔必定白膩，宜於燥濕宣絡，溫經流通氣血。
初起之時，必以溫運入手，苟得氣血流通，投匕輒效。若至遲延淹久，濕鬱於中，馴致化熱，內欲蒸膿，已難操十全之勝算矣。
白話文：
疾病初期，必須採用溫暖和促進血液流通的方法來治療，如果能讓氣血暢通，即使只有少量的藥物也能馬上有效果。如果延遲治療，濕氣在體內積累，逐漸化為熱症，內部想要化膿時，就難以完全治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