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

《類經》~ 五卷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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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卷 (5)

1. 八、診有大方

(素問方盛衰論,連前篇)

是以診有大方,坐起有常,(大方者,醫家之大法也。坐起有常,則舉動不苟而先正其身,身正於外,心必隨之,故診之大方必先乎此。)出入有行,以轉神明,(行,德行也。醫以活人為心,其於出入之時,念念皆真,無一不敬,則德能動天,誠能格心,故可以轉運周旋,而無往弗神矣。行,去聲。

白話文:

因此,診病有嚴謹的法則,坐起有規律。(嚴謹的法則指醫家的重要方法。坐起有規律,說明舉止嚴謹,先擺正自身,自身端正於外,心自然會專注,所以診病的嚴謹法則是從這裡開始的。)出入有德行,用來提升心神。(德行指道德品性。醫生以救人為己任,在出入的時候,念念不忘真誠,一絲不苟,道德就能感動上天,真誠能感動人心,這樣就能自由轉換周旋,到處都能心明靈通。行,讀去聲。)

)必清必靜,上觀下觀,(必清必淨,則心專志一而神明見,然後上觀之以察其神色聲音,下觀之以察其形體逆順。)司八正邪,別五中部,(司,候也。別,審也。候八節八風之正邪以察其表,審五臟五行之部位以察其里。)按脈動靜,循尺滑澀寒溫之意,(按脈動靜,可別陰陽。

白話文:

一定要心靜神清,仔細觀察上面的臉色聲音,觀察下面的身體形狀和變化。

考察八節八風的正邪,辨別五臟五行的部位。

按脈搏的跳動靜止,觀察尺脈的滑澀寒溫,來辨別陰陽。

滑澀寒溫,可知虛實。凡脈滑則尺之皮膚亦滑,脈澀則尺之皮膚亦澀,脈寒則尺之皮膚亦寒,脈溫則尺之皮膚亦溫,故循尺即可以知之。循,揣摩也。)視其大小,合之病能,(大小,二便也。二便為約束之門戶,門戶不要則倉廩不藏,得守者生,失守者死,故視其大小以合病能。

白話文:

脈象的滑澀、寒溫,可以判斷病情的虛實。脈象滑利,那麼尺脈的皮膚也滑利;脈象澀滯,那麼尺脈的皮膚也澀滯;脈象寒涼,那麼尺脈的皮膚也寒涼;脈象溫暖,那麼尺脈的皮膚也溫暖。所以,按摸尺脈就可以知道。按摸,就是揣摩的意思。

觀察大小便的形狀和性質,並與病情相結合,(大小便,指大便和小便。大小便的排泄和約束是身體健康的重要指標,不能約束就會導致營養物質流失,能守住大小便的人能活,不能守住的人會死。所以,觀察大小便的形狀和性質以判斷病情的虛實。

能,情狀之謂。)逆從以得,復知病名,(反者為逆,順者為從,必得逆從,必知病名,庶有定見而無差謬。)診可十全,不失人情。(診如上法,庶可十全,其於人情,尤不可失也。愚按:不失人情,為醫家最一難事,而人情之說有三:一曰病人之情,二曰旁人之情,三曰同道人之情。

白話文:

能探查出病情,就是診脈的意義)。逆從得到脈象,就能確定病情名稱(反向為逆,順向為從,必須得到逆從脈象,才能得知病名,這樣纔能有明確的判斷,而不會產生錯誤)。診脈的方法可以十全十美,不會脫離人情世故(如果按照上述方法診脈,可以做到十全十美,而對人情世故的考慮,更是不可或缺。愚按:不脫離人情世故,是醫家最難做到的,而人情世故的說法有三:一是病人的情況,二是旁人的看法,三是同業的意見)。

所謂病人之情者,有素稟之情,如五臟各有所偏,七情各有所勝,陽臟者偏宜於涼,陰臟者偏宜於熱,耐毒者緩之無功,不耐毒者峻之為害,此臟氣之有不同也。有好惡之情者,不惟飲食有憎愛,抑且舉動皆關心,性好吉者危言見非,意多憂者慰安云偽,未信者忠告難行,善疑者深言則忌,此情性之有不同也。

白話文:

所謂病人的體質,有先天的因素,比如五臟各有所偏,七情各有其過盛的情形。陽性臟器適合涼性療法,陰性臟器適合熱性療法。耐受藥性強的患者,緩和的治療方法無效,不耐受藥性的患者,猛烈的治療方法會造成危害。這是因為臟氣各不相同。

還有些患者有喜歡和厭惡的情緒,不僅在飲食上有所偏好和厭惡,而且在舉止上也與心情有關。性格喜歡吉利的人,聽到不吉利的話就會表現不安;憂慮多的人,安慰他們的話會被他們認為是虛偽;不信任的人,忠告難以讓他們接受;多疑的人,對深奧的話會心生忌憚。這是情性各不相同所導致的。

有富貴之情者,富多任性,貴多自尊,任性者自是其是,真是者反成非是,自尊者遇士或慢,自重者安肯自輕,此交際之有不同也。有貧賤之情者,貧者衣食不能周,況乎藥餌,賤者焦勞不能釋,懷抱可知,此調攝之有不同也。又若有良言甫信,謬說更新,多岐亡羊,終成畫餅,此中無主而易亂者之為害也。

白話文:

對於有錢有勢的人來說,富有的往往任性妄為,顯貴的往往自以為是。任性的人堅持己見,而真正的道理反而被當成錯誤;自尊的人遇到地位低微的人可能會傲慢無禮,自重的人怎麼會願意輕視自己?因此,與這些人的交際方式是不一樣的。

對於貧賤的人來說,貧困的人連吃飯穿衣都成問題,更何況是藥物治療;卑賤的人焦慮勞累無法得到釋放,內心的鬱悶可想而知。因此,對這些人的調養方式是不一樣的。

此外,如果輕易相信好話,聽信錯誤的見解,那麼就會分歧眾多,最終一事無成,就像畫餅充飢一樣。這是因為沒有主見,容易被混淆和迷惑導致的危害。

有最畏出奇,惟求穩當,車薪杯水,寧甘敗亡,此內多懼而過慎者之為害也。有以富貴而貧賤,或深情而掛牽,慼慼於心,心病焉能心藥,此得失之情為害也。有以急性而遭遲病,以更醫而致雜投,皇皇求速,速變所以速亡,此緩急之情為害也。有偏執者,曰吾鄉不宜補,則虛者受其禍,曰吾鄉不宜瀉,則實者被其傷,夫十室且有忠信,一鄉焉得皆符,此習俗之情為害也。

白話文:

一、過於謹慎畏懼

有些人過於畏懼意外,只求穩妥保守,就像用車軸薪柴救火、用杯子盛水救火一樣,寧願失敗死亡,這是內心過度恐懼、過於謹慎造成的危害。

二、得失過重

有些人因為富貴而陷入貧賤,或者深陷親情牽掛,心中憂慮重重,心病難以用藥物治療,這是得失之情造成的危害。

三、緩急失度

有些人患上急性病卻得了慢性病,或者因為換了醫生而服用了多種藥物,急於求成,卻反而加快死亡,這是緩急之情造成的危害。

四、習俗偏執

有些人偏執地認為自己的家鄉不適合用補藥,導致虛弱的人受到傷害;或者認為自己的家鄉不適合用瀉藥,導致實熱的人受到損傷。每個地方都有誠信的人,不可能所有地方都完全一致,這是習俗之情造成的危害。

有參朮入唇,懼補心先痞塞,硝黃沾口,畏攻神即飄揚,夫杯影亦能為祟,多疑豈法之良,此成心之情為害也。有諱疾而不肯言者,終當自誤,有隱情而不敢露者,安得其詳?然尚有故隱病情、試醫以脈者,使其言而偶中,則信為明良;言有弗合,則目為庸劣。抑孰知脈之常體,僅二十四,病之變象,何啻百千?是以一脈所主非一病,一病所見非一脈。脈病相應者,如某病得某脈則吉;脈病相逆者,某脈值某病則凶。

白話文:

服用人參和朮類藥材,擔心會補心過度,先造成胸悶氣塞;服用硝石和黃連等攻伐藥材,害怕會損傷神氣,使人精神恍惚。

其實,即使是杯中的倒影也能造成疑慮,過度懷疑並非尋求治療的良方,這都是成見造成的害處。

有些人隱瞞病情而不願說出來,最終只能自食苦果。有些人有隱情不敢透露,又怎麼能詳細瞭解他們的病情呢?

不過,有些人會故意隱瞞病情,請醫師把脈來試探。如果醫師的診斷偶爾說對了,就相信醫師非常厲害;如果醫師的診斷有不合之處,就認為醫師平庸無能。

然而,誰能知道脈象的常態種類只有二十四種?疾病的變化型態卻何止成百上千?因此,一種脈象不只對應一種疾病,一種疾病也不只對應一種脈象。

脈象與疾病相符合的,像是某種疾病出現某種脈象則吉利;脈象與疾病相違背的,像是某種脈象出現某種疾病則兇險。

然則理之吉凶,雖融會在心;而病之變態,又安能以脈盡言哉?故知一知二知三,神聖諄諄於參伍;曰工曰神曰明,精詳豈獨於指端?彼俗人之淺見,固無足怪,而士夫之明慧,亦每有蹈此弊者。故忌望聞者,診無聲色之可辨;惡詳問者,醫避多言之自慚。是於望聞問切,已舍三而取一,且多有並一未明,而欲得夫病情者,吾知其必不能也。

白話文:

雖然醫師能夠融會貫通治療方法的優劣,但病情千變萬化,又豈能僅憑脈象就能完全掌握呢?因此,明醫們總是強調「掌握一知二知三」,細心觀察病情的情況;上工、神醫、高明的醫師,他們的精湛技藝豈止於診脈?那些見識淺薄的俗人持有這樣的看法固然不足為奇,但即使是聰明智慧的讀書人,也常常犯下這種錯誤。因此,那些忌諱望診和聞診的人,在診斷時就無法分辨病情徵兆;那些厭惡詳細問診的人,醫師會因為自己無法對病情詳細說明而感到羞愧。這樣一來,在望聞問切四診中捨棄了三診只取一診,而且連這一診也往往不夠精通,想要了解病人的病情,我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志意未通,醫不免為病困,而朦朧猜摸,病不多為醫困乎?凡此皆病人之情,不可不察也。所謂旁人之情者,如浮言為利害所關,而人多不知檢。故或為自負之狂言,則醫中有神理,豈其能測?或執有據之鑿論,而病情多亥豕,最所難知。或操是非之柄,則同於我者是之,異於我者非之,而真是真非,不是真人不識;或執見在之見,則頭疼者云救頭,腳疼者云救腳,而本標綱目,反為迂遠庸談。

白話文:

因此,如果醫患之間缺乏溝通理解,醫生難免會因為病人的病情而苦惱,而病人也因為醫生的猜測和摸索而感到不安。這種情況下,病情反而可能不會因為醫生的能力而得到根本解決。

這些都是病人常見的心理,不可不仔細觀察。所謂旁人的看法,例如流言蜚語,往往與利害關係有關,而人們卻很少去驗證。因此,有些人可能會自負地胡言亂語,認為醫術中蘊含著神妙的道理,豈是他們所能測度的?有些人可能會拿出似是而非的觀點來爭辯,而病情卻錯綜複雜,難以捉摸。有些人可能會執著於對錯,只認同與自己相像的人的觀點,而否定與自己不同的看法,卻無法分辨真正的對錯;有些人可能會固執己見,頭痛的人只要求醫治頭,腳痛的人只要求醫治腳,而忽略了病情的根本和整體,導致治療流於偏頗和庸俗。

或議論於貴賤之間,而尊貴執言,孰堪違抗,故明哲保身之士,寧為好好先生;或辯析於親疏之際,而親者主持,牢不可拔,雖真才實學之師,亦當唯唯而退。又若薦醫為死生之攸系,而人多不知慎,有或見輕淺之偶中而為之薦者,有意氣之私厚而為之薦者,有信其便便之談而為之薦者,有見其外飾之貌而為之薦者,皆非知之真者也。又或有貪得而薦者,陰利其酬;關情而薦者,別圖冀望。

白話文:

人們常在尊卑貴賤間爭論不休,而有權有勢者總能主導言論,難以違抗。因此,明哲保身的智者,往往選擇做個「好好先生」。有些人也會在親疏之間爭辯,而親近的人往往會堅定支持自己,讓外人難以撼動。即使是才識淵博的老師,也只好唯唯諾諾地退讓。

在推薦醫師時,關係著生死大事,但很多人卻不慎重考慮。有的因看到淺薄的人偶爾治好病而推薦,有的因個人私情而推薦,有的因相信對方說得頭頭是道而推薦,有的因看到對方外表的裝飾而推薦,這些都不是真正瞭解醫師能力的人。還有一些人出於貪婪而推薦,暗中收取回報;出於人情而推薦,另有圖謀。

議論:

文中所述的現象,反映出在封建社會中,權勢、人情、外在因素等,常常左右人們的判斷和決策。這也提醒我們,在做出重要選擇時,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輕易被表面現象或個人私慾所矇蔽。只有具備獨立思考和明辨是非的能力,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斷,避免被誤導或利用。

甚有斗筲之輩者,妄自驕矜,好人趨奉,薰蕕不辨,擅肆品評,譽之則盜蹠可為堯舜,毀之則鸞鳳可為鴟鴞,洗垢索瘢,無所不至,而懷真抱德之士,必其不侔。若此流者,雖其發言容易,欣戚無關,其於淆亂人情,莫此為甚,多致明醫有掣肘之去,病家起刻骨之疑,此所以千古是非之不明,總為庸人擾之耳。故竭力為人任事者,豈不岌岌其危哉!凡此皆旁人之情,不可不察也。

白話文:

所謂同道人之情者,尤為閃灼,更多隱微。如管窺蠡測,醯雞笑天者,固不足道;而見偏性拗,必不可移者,又安足論?有專恃口給者,牽合支吾,無稽信口,或為套語以誑人,或為甘言以悅人,或為強辯以欺人,或為危詞以嚇人,儼然格物君子,此便佞之流也。有專務人事者,典籍經書,不知何物,道聽途說,拾人唾餘,然而終日營營,綽風求售,不邀自赴,儇媚取容,偏投好者之心,此阿諂之流也。

有專務奇異者,腹無藏墨,眼不識丁,乃詭言神授,偽託秘傳,或假脈以言禍福,或弄巧以亂經常,最覺新奇,動人甚易,此欺詐之流也。有務飾外觀者,誇張侈口,羊質虎皮,不望色,不聞聲,不詳問,一診而藥,若謂人淺我深,人愚我明,此粗疏孟浪之流也。有專務排擠者,陽若同心,陰為浸潤。

夫是曰是,非曰非,猶避隱惡之嫌;第以死生之際,有不得不辨者,固未失為真誠之君子。若以非為是,以是為非,顛倒陰陽,掀翻禍福,不知而然,庸庸不免,知而故言,此其良心已喪,讒妒之小人也。

有貪得無知,藐人性命者,如事已疑難,死生反掌,斯時也,雖在神良,未必其活,故一藥不敢苟,一著不敢亂,而僅僅冀於挽回;忽遭若輩,求速貪功,謬妄一投,中流失楫,以致必不可救,因而嫁謗自文,極口反噬,雖朱紫或被混淆,而蒼赤何辜受害,此貪幸無知之流也。有道不同不相為謀者,意見各持,異同不決。

夫輕者不妨少謬,重者難以略差。故凡非常之病,非非常之醫不能察,用非常之治,又豈常人之所知。故獨聞者不侔於眾,獨見者不合於人,大都行高者謗多,曲高者和寡。所以一齊之傅,何當眾楚之咻,直至於敗,而後群然退散,付之一人,則事已無及矣,此庸庸不揣之流也。又有久習成風,苟且應命者,病不關心,些須惟利。

對於輕微的疾病,稍有差錯無傷大雅。但對於重大的疾病,稍有疏忽都難以挽回。因此,非常之病,非非常之醫無法辨別,並且需要非常之治,豈是平常人所能理解的。故而,僅憑聽聞不能與眾人相符,只憑觀察也不能與人一致。通常,行高之人常遭人誹謗,曲高之人知音寥寥。因此,一家之言為什麼抵不過眾人的喧囂,一直到病勢敗壞,而後眾人才如夢初醒地四散逃離,將病患交付一人時,已經為時已晚了。這是那些庸庸碌碌、不善揣測的人的通病。此外,還有一些人長久以來養成敷衍應付的風氣,對病患的病情漠不關心,只顧賺取利益。

蓋病家既不識醫,則倏趙倏錢;醫家莫肯任怨,則惟芩惟梗。或延醫務多,則互為觀望;或利害攸系,則彼此避嫌。故爬之不癢,撾之不痛,醫稱隱當,誠然得矣;其於坐失機宜,奚堪耽誤乎!此無他,亦惟知醫者不真,而任醫者不專耳。詩云:發言盈庭,誰執其咎?築室於道,不潰於成。

白話文:

病人不懂醫術,遇見醫生趙錢不分。醫生不肯承擔責任,只會敷衍塞責。有時請了太多醫生,他們反而互相推諉觀望。有時牽涉到利益或是非,他們又彼此忌諱迴避。因此,(病人)不覺得不舒服,(醫生)就說病情不明顯,這真是正確的判斷;但這樣一來,坐失治療良機,豈不是會耽誤病情嗎!造成這種現象,是因為瞭解醫術的人不多,而委託治療的人又不專心。詩經裡說:「說話的人大庭廣眾,誰來承擔責任?在道路上建房子,不會蓋到完工就倒塌。」

此病家醫家近日之通弊也。凡若此者,孰非人情?而人情之詳,尚多難盡。故孔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然則人情之可畏,匪今若是,振古如茲矣。故聖人以不失人情為戒,而不失二字最難措力。必期不失,未免遷就;但遷就則礙於病情,不遷就則礙於人情。

白話文:

這種情況是當今醫生和患者的普遍缺點。凡是出現這種情況的,哪一個不是出自人情?而人情細微之處,還有很多難以說盡。所以孔子說:討厭紫紅色奪走紅色的光彩,討厭鄭國的音樂混亂了傳統雅樂,討厭能言善辯之人顛覆國家政權。可見人情的可怕,不僅是現在如此,從古至今都是這樣。因此聖人告誡大家,不要違揹人情,但是「不違背」兩個字最難做到。如果一定要做到不違背,難免會遷就;但遷就就會影響病情,不遷就就會影響人情。

有必不可遷就之病情,而復有不得不遷就之人情,其將奈之何哉?甚矣人情之難言也。故余發此,以為當局者詳察之備。設彼三人者,倘亦有因余言而各為儆省,非惟人情不難於不失,而相與共保天年,同登壽域之地,端從此始,惟明者鑑之。)故診之或視息視意,故不失條理。

白話文:

面對必須堅持的病情,又遇到不得不遷就的人情,該怎麼辦?人情世故真是難以言說。因此我提出這個問題,供有權力的人仔細考量。假如那三位病人,如果也因為我的話而各自分別警惕,不僅人情世故不難維持,還能彼此互相扶持,共保天年,共同登上長壽的境界,一切都從這裡開始,希望有智慧的人明白這個道理。因此,診病時要看病人的氣息和神志,這樣才能符合醫學的條理。

(視息者,察呼吸以觀其氣。視意者,察形色以觀其情。凡此諸法,皆診有大方、診可十全之道,知之者故能不失條理。條者猶干之有枝,理者猶物之有脈,即脈絡綱紀之謂。)道甚明察,故能長久。不知此道,失經絕理,亡言妄期,此謂失道。(不知此道,則亡言妄期,未有不殆者矣。

白話文:

視息者: 觀察呼吸,觀其氣息。

視意者: 觀察形色,觀其情緒。

診斷的所有這些方法,都是診斷疾病的一般方向和可以使診斷十全十美的途徑。懂得這些方法的人,所以能不失條理。條就像樹枝,理就像脈絡,指的是脈絡綱紀。

道理非常明白,所以能長久不變。不懂得這個道理,就脫離了經脈,失去了綱紀,胡言亂語,虛妄地祈求,這叫做失道。(不懂得這個道理,就會胡言亂語,虛妄地祈求,沒有一個不會遇到危險的。